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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风吹酒醒 (十月岚)


  冬寻开了火,倒了些油在锅里,答到:“嗯,小手术而已,微创的。”
  “怎么搞的?”向北又问。
  滋啦一声,冬寻把西蓝花倒进锅里,然后放了姜和蒜,铲子递给向北,说:“切除了。”
  “切了?”向北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么严重?”
  怪不得冬寻消化不好,胃也不好,竟然是做了胆囊切除的手术。向北的视线回到锅里翻炒着的西蓝花上,不敢再问他更细节的问题。
  “没事,不怎么影响——放点番茄一起炒么?”冬寻指了指砧板上切好的番茄,向北抓了几块扔进去,放了盐又炒了几分钟,出锅了。
  炒茄子的时候冬寻不让向北靠近燃气灶,他一只手下意识反过去拦着,一只手拿铲子搅动锅里泡了水的茄子,油星子溅出来落在他手臂上。
  就像初中时候向北在厨房守着冬寻做饭那样。
  “没时间了,你要做饭晚上回来做,我赶紧炒了这两个菜去上课。”
  向北一边拿碗一边说:“忘了跟你说,晚上我约了喻朗。”
  “喻朗?”冬寻下了肉末,撒了些盐进去,“高中时候你那个朋友?”
  “嗯,他说有个楼盘想跟我一起做,约了房开老板,我去见见。”
  冬寻关了火,装盘的时候铲子敲在盘子上叮当作响,说:“喻朗还正经做生意了?”
  “被爸妈断了粮,没办法了吧。”向北笑笑,端了炒好的菜去餐桌,摆上碗筷回到厨房的时候冬寻已经开始炒鸡蛋了。
  他看着那黄灿灿的鸡蛋,突然饿得不行。
  两人吃着饭,冬寻又没什么胃口,他筷子杵在碗里,嚼了两口白米饭,嘴里回着甜味咂咂嘴,说:“那今晚我自己回来,你不用去接我了。”
  “行。”向北答应到。
  下午的课都是几个小学生,冬寻上完课苏夏刚好打来电话,跟他约达达试课的时间,他看了看自己的课表,定了明天下午。
  挂电话之前苏夏突然问起了向北,冬寻没细想,就说和喻朗有个饭局,苏夏那边犹豫了会儿,和冬寻打了招呼就挂断了。
  他看时间还早,决定四处转转走一两站路再坐地铁倒公交回去。向北发短信给他,说晚上不用等他,让他早点睡,他回了个好。
  从公司出来,向北如约去接喻朗,在他家楼下等了好半天那人才匆匆忙忙跑出来,又是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
  向北笑他:“喻朗,你这小心点精尽人亡啊。”
  喻朗吸吸鼻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真有那么点纵欲过度的意思。他开了窗户点了一根烟,说:“你懂个屁,谁不知道你为冬寻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嫉妒我就直说。”
  “我怎么感觉是你在嫉妒我?”向北挑眉。
  喻朗掐了烟,忙道:“不了不了,我可不想像杨哲那样。”
  向北原本以为是谈生意为主,喝酒为辅,没想到饭桌上他就差点被灌醉。
  他自视酒量不差了,没想到这老板比他还能喝,已经放倒了喻朗,这会儿喻朗正毫无脸面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老板叫冯路华,话多又能喝,瘦高瘦高的,喝起酒来可狠。向北借口去上厕所跑出去吹了会儿冷风,终于清醒了些。
  他站在路边给冬寻打了电话。
  “少喝点酒,早点回来。”冬寻正坐在钢琴面前写曲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说:“要我去接你么?”
  向北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手揣进裤兜摸到了一枚冰凉小巧的戒指,他拿出来眯了眼睛对着月亮看,沉默片刻才睡:“冬寻,你能原谅我吗?”
  “嗯?什么?”
  “原谅我曾经做过的那些荒唐的事情。”向北又把戒指攥在手心里,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是有点冷了。
  他等了很久,才听到冬寻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冬寻反问他:“难道我就不荒唐了吗?”
  在冬寻看来,原谅不原谅的关系很容易变成互相亏欠。向北问他原不原谅,就等同于在告诉他向北亏欠他。
  可他从不觉得是向北亏欠自己。
  明明是他亏欠了向北和向蕊,没有向蕊他可能早就冻死街头,苟活下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狼狈模样。
  后来他可以成为别人眼中那么完美的一个少年,全是向蕊的恩赐,可他就连力所能及的帮她看着向北,他都没做到,反而成了向北不羁放纵的“帮凶”。
  向北很久没说话,冬寻以为他要挂了,却忽然又听见他说:“冬寻,还是等我回家吧。”
  “好。”于是他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他去洗了个澡,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又坐在钢琴面前改了改谱子。甚至他闲得无事把整个二楼拖了一遍,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抬头一看时间,马上十二点了。
  向北还没回来,他有一点困,抱了个枕头去客房看电影。
  怕文艺片催眠,他挑了个战争电影,看着看着眼皮还是重得抬不起来。他给向北打电话,向北没接,为了驱赶困意,他又站起来看了会儿。
  撑到凌晨一点,电影放了一半,冬寻实在抵挡不住困倦,抱着枕头缩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后来苏夏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听她着急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梦回了八年前那天晚上。
  “冬寻!冬寻你听到了吗?!”苏夏不断放大的音量最终把他从恍惚中扯出来,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而向北还没回来。
  他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冬寻你赶紧过来!”苏夏报了地名就匆忙挂了电话。
  半夜不好打车,冬寻去向北书房拿了车钥匙就冲进了车库。
  他开得快,一路也都是心烦意乱的。八年前杨哲要死不活的模样重新在他眼前晃过,一同出现的还有向北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那张脸。
  从小到大冬寻都是一个温柔的哥哥,即便已经喜欢上了向北,他也尽量表现得像个哥哥。他其实不知道是怎么被向北看出来自己喜欢他的,只是向北问了,他就说了。
  他也从来没有奢望向北会真的爱他,在向北面前他永远是不知疲倦的付出。
  对于冬寻本人来说,痛苦和快乐不再矛盾。
  向北快乐,他就快乐,即便他痛苦克制的爱着,也为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对向北无限包容而感到庆幸。
  直到这样的庆幸被向北突破底线的行为打破——他差点杀了人。
  冬寻知道向北本来是个善良的人,他来不及想为什么他会如此失控,就匆忙离开了他身边。
  他认为向北完全是被自己纵容出来的,他不敢想象如果一直在向北身边,向北还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只能离开。
  他在救向北,也在救自己。
  苏夏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手机焦急地走来走去。向北顾不上监控探头,把车停在路边临停车位三两步跑过去。
  他反身锁了车门,和苏夏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向北怎么了?”
  “我跟几个朋友过来玩,碰到喻朗——冬寻,喻朗在干什么你知道吗?”苏夏在包房门口停下来,她看了看那扇虚掩的门,在冬寻耳边说:“喻朗染上毒瘾了。”
  “染上毒瘾?怎么回事?”早上向北才说今天晚上是和喻朗谈生意,什么生意谈到半夜三点还没散场?
  而且向北既然让他等,也不至于醉得回不了家。他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向北出了事。
  冬寻伸手就要推包房门,苏夏拽了他一把,担忧道:“你小心一点。”
  “苏夏,发生什么事了?”他退后一步,眉头紧锁着。
  “喻朗前几天来找过我,也是说这个事,但是我哥知道后不让我接这个工程,后来我才发现喻朗是因为吸毒才被家里断了钱,不仅如此,这个老板——这个老板非常不干净,冬寻,你待会儿防着点儿他们。”
  冬寻点点头迟疑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几个人东倒西歪的靠在沙发上,向北已经醉得趴在吧台。
  这些人冬寻一个人都不认识,空气里有非常刺鼻的味道,他捂住了口鼻走近向北,低声喊了他的名字,向北并没有回应。
  冬寻当他是喝醉了,从地上倒着的几个人身边绕过去走到吧台边上。闪烁着明暗不定的灯光下,他忽然看到向北手里半握着一个空了的注射器。
  苏夏刚才说,喻朗有毒瘾。可是喻朗此时根本不在房间里。
  震耳的鼓点不断刺激他的耳膜,耳边一片嘈杂,他脑中却一片空白。
  十几年间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迅速闪回,冬寻慢慢握紧了拳头——又一次,向北终于又一次做出了让他无法容忍和原谅的事。
  八年前他或许被向北后来真诚地道歉所打动,那这一次呢?冬寻好像找不到别的理由帮自己原谅他。
  到这一刻,为了向北温柔跳动的一颗真心,鲜血淋漓捧在手里给他看,就这么被他手里空了的注射器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你做什么都可以,我都能原谅你,就连你差点杀了人我也那么艰难地说服了自己,这八年来仍是对你念念不忘,仍是满腔爱意回到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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