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平常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办公室,因此带了一些生活用品以备不时之需。他起身拿起一条毛毯轻轻盖在李烈身上,然后开始备课,写写画画,十分认真,也没发觉李烈这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李烈双手撑在周焱两侧,如霸道总裁把周焱护在中间,与他脸挨脸,语气亲昵,笑问,“周教授,在备课?”
周焱眼皮动也不动地答道,“废话。”
李烈见周焱课桌上摆满了他看不懂的书,便随手拿起一本胡乱翻,翻了半天,眼睛却在盯着周焱。
还是一个美人。李烈想。
和自己这个人见人爱的帅哥很配。他不要脸地暗笑了一下。
李烈本来就不是看书的料,东搞西搞搞了半天觉得没劲,便开始打周焱的主意,他像一只狗东蹭一下周焱西摸一下周焱,终于把周焱给惹毛了。
周焱站起身,看了他三秒,“现在我要去讲课。”
李烈啊了一声,道,“那我怎么办?”
“凉拌。”
周焱丢了一句话便收拾好课本,带上U盘,套上风衣往教室走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烈这货不要脸地紧跟着他,活像甩不掉的苍蝇。
周焱怒道,“你跟着我干吗?”
李烈嬉皮笑脸,“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学校这么大,我随便走走还不行吗。”
周焱,“……”
看你的狐狸尾巴藏不藏得住。
周焱下午的课在三楼301,本科生的课,教室里人差不多来齐了,他每次上课都会提前三分钟来教室,搞好PPT,上课铃一响便开始讲课。
周焱看着无头苍蝇李烈,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李烈双手撑在脑后,十分随意的模样,眼睛弯成月牙,笑道,“当然是来听咱们市著名周教授的课啊,这么好的福利不吃白不吃。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阵狂笑引得教室里的人纷纷像打量明星一样好奇地望他,李烈这货少年时代就很瞩目,又在社会上闯荡多年,身上的精神气十足,若说周焱不食人间烟火,那他就是被烟给熏黑了,本身长得出众,又看起来能挑大梁,给人印象不说杀伐决断,亦气场强大,逼格十足。
这货还主动和三三两两看他的男学生女学生打招呼,引得教室纷纷大乱,笑声连连,好事的女生还不断回头望他,他也乐得一批,和她们说说笑笑。
周焱刚放好PPT,黑板上写完板书,便觑见这货的放浪形骸,他错了,什么叫不打不是真男人,下课了他非得和这个老流氓打一架,他今早一阵佛性大法安慰自己原谅这货,劝自己放轻一点对他的执念,然而现实一直给他打脸,他放不轻,嫉妒心太重,受不了他和别人的嘻嘻哈哈,高中起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周焱呵断李烈公然在教室撩女大学生这一可耻行径,冷言道,“现在上课了,别吵,这位校友请你到后面坐着,上课不准说话!”
李烈笑嘻嘻地大尾巴狼在教室后面端庄入坐。见学生还有疑惑,周焱解释道,“这是我们的校友,刚给我们学校捐了钱,顺便来听课。大家不用管他,专心听讲。”
今天周焱讲的是司马相如写的《长门赋》,他先放了一段朗读录音,然后让学生独自思考五分钟,不懂再提问。
提问环节没学生举手,李烈这货举了三次手都被周焱无视,终于这货忍不住喊了出来,“老师,我要提问!”
全班人回眸百笑朝他望去,李烈高声道,“老师,你能把这篇赋读一遍吗,刚才录音放的我觉得不好听。”
班上的人齐刷刷仿佛有所期待看着周焱。
这货……
唉,算了,读就读呗。
周焱清嗓子,开始朗读起来,他好比古代的大儒,下面都是一些顽劣学生,随着大儒摇头晃脑而摇头晃脑,陷入在余音绕梁的“兮”中。
周焱声音清澈,低沉有力,读起来十分悦耳,越到后面周焱已经不似读了,在念,在说,在哀诉,神情愈发悲伤,仿佛这赋是为他写的。
尤其是到“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这几句时,李烈感觉他要哭,当然这罪魁祸首便是他造成的,他愧疚至极,但当务之急是要把情绪化的周教授拉回现实,于是大声呵道,“老师读得好棒!”带头鼓起了掌,班上的人都眼泪汪汪地鼓起了掌。
周焱意识到自己情绪化太过,迅速又板起了脸,开始讲课。
李烈低头看手机,疯狂搜索《长门赋》,临时抱佛脚恶补知识。
一些基本的字词在大学课堂上没必要说,周焱要讲的是这篇赋的理论知识,理论最是烦人,周焱讲得津津有味,下面的学生十个有九个都在昏昏入睡,笔杆子扔到一旁。
李烈这货开始他的躁动大业,举手被周焱无视,便喊道,“老师,给咱们讲讲汉武帝和陈阿娇的爱情故事呗。”
一听有狗血故事,大家眼立马亮了,立马充血活了过来。
周焱严肃道,“此与本课无关,无须讲。”
李烈,“怎么无关,这是长门赋的来源,背景啊,很重要!”
底下学生已经躁动起来。
周焱无法,无奈道,“这个我没备课,讲不了。”
李烈抢答道,“我知道让我来讲!”
于是这货不请自来地胡乱叨叨一通刚才恶补的知识,阵势像是搞宣传的,连周焱都入迷地听着。
李烈望着周焱,问,“周老师,为什么汉武帝曾金屋藏娇后把她打入冷宫,然而陈阿娇还对他念念不忘,献表长门赋,这冷宫皇后是不是傻?”
李烈对于历史只有这么点理解能力,周焱想如果跟他分析历史演变宫廷斗争人性之类的这货肯定听不懂,便道,“她傻,因为她在意汉武帝,所谓情由心生,也不算傻。”
“那为什么汉武帝还要负她,从小青梅竹马唉,老师,这世界上就没有永远长久的爱情吗?”
班里的人已经吵起来了,恰好中途休息铃响了,周焱卷起书走到最后一排这个专门捣乱的校友面前盯着他,卷起书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李烈笑嘻嘻地做缩头状。
“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世界上到底有永远不分开永远在一起的爱情吗?”李烈兴致饶饶地望着周焱。
周焱道,“你再捣乱那就请你出去。”
李烈委屈双手封住嘴,活像瘪嘴老太婆,样子十分搞笑,周焱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下半节课李烈没再捣乱睡觉去见周公了,周焱顺利讲完了课。
下课之后周焱抽出U盘,收拾好课本,抬眼见李烈睡得正憨,便走到他旁边,因是阶梯教室,他和他之间隔了一条走道。
教室前后两个空调都在开着,暖气十足,周焱竟然还怕他着凉,脱下风衣给他罩上了。
周焱现在可以好好看着他了,这货还是老样子,眉眼清明,饶是比少年时代成熟些,添了许多男人的魅力。
世界上有没有从始至终一往无前不变的爱情?
十年。
周焱想,如果十年他还没回来,他还会等他吗?如果等,要等多久?一生,一辈子?
他深情望着李烈,心道,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他曾对李烈说,我对你,海枯石烂。
这一年少之诺他既然说得出口,亦是负担得起。
他盯着李烈半晌,终于忍不住起身抚摸他的眉,仍旧是年少时代粗砺美好的感觉。没想到此时李烈这货两眼一翻,大白天的上演诈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周焱抵在墙上。
周焱,“每次都装睡。”
李烈笑道,“你都摸了我好半天,摸都把我摸醒了,周教授,你是不是有恋毛癖,怎么那么爱摸我的眉毛,你瞧瞧,都快被你给摸没了。”
周焱,“……”
明明眉毛比泰山上的毛都厚,天天灌生姜灌的吧。
李烈一只腿抵在周焱双腿中间,让他动弹不得,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低声喃道,“小焱,我好想你。你也想我吗?”
周焱道,“当然想,想得想把你剁碎喂狗。”
李烈,“……”
李烈问,“这么恨我?”
周焱眼中含泪,叹了口气,“如果我突然不见,你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会不会恨我?”
李烈,“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
周焱冷道,“所以呢?先跟我好一阵,然后又玩消失吗?”
李烈托起周焱的脸,认真道,“不,这次再也不走了,你打死我我也不走。”
周焱,“谁信,你那么多花言巧语,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李烈笑,双手缠住周焱的腰,伸出舌头,道,“它知道。”
周焱被李烈抵得难受,推开他,“你只有一点没变,是真的。”
“?”
“流氓本性。”
李烈哈哈大笑,又抱住周焱,鼻子挨鼻子,舌头伸出添了周焱嘴唇一下,问,“小焱,这十年里,你有没有和别人接过吻?”
周焱,“我看都不看别人怎么和别人接吻,别以为谁都像你,抱个石头都能发情。”
李烈更爱周焱了,把他圈得更紧,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你自始至终只爱着我,放心,哥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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