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她眼角眉梢隐着怒气,就算不知道她气什么,也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我打开吹风机吹着自己的头发,打算息事宁人,不去惹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就像瘪了的气球,收起一身的锐气:“算了算了……”
我歪头看她,把吹风机关掉,等她说话。
她坐在床上,对着我,语气幽幽:“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我就是受不了你的态度。我希望你像一个朋友,而不是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样冷淡。对谁都是一副‘虽然我不理解,但也可以接受,毕竟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她直起身来,与我平视,带着一丝忐忑:“其实我是有些后悔。”
我等着她说下去。
“我后悔刚才一不下心说漏了嘴,让你知道我风流成性。”她眼神倒是挺真诚,看起来像是在意我的感受。
“你风流成性么?”呵,本该麻木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她点点头:“过去是。”
“哦……”我脸皮是木的,想起她对我的评价,我想我是不是该表现得在意一点?
原来真正的在意会让人觉得不在意。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不在了,我爸不怎么管我,凡事都依着我。我自身条件也还不错,就养成了玩世不恭为所欲为的性格。后来步入青春期,就用所谓的爱情宣泄青春期叛逆。心里却越来越空虚浮躁,没法静下心好好谈场恋爱,都是开始没多久我就烦了把人甩了,渐渐的风评不太好。直到出国后遇到了我前男友,就是刚才你看见的那个。”
“过去可能是因为太渴望爱,反而不知道爱是什么,怎么来爱,才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我想我真正爱过的,就只有他。虽然已经分手,但直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放下。”
放不下……嗯,我该回应么,回应什么?还有,脸皮发紧怎么办,要不要去补补水?
“我现在不会和人随便交往了,也逐渐知道自己内心需要的是什么。我会被那种能让我安静下来的人吸引。就像……”她深深望了我一眼:“……他,我前男友那样的。”
“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人,我会考虑和他规划人生。那么顾秋飞也就不会作为我的结婚对象。所以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她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知道顾秋飞和我,只是暂时的盟友。他父亲和我父亲是生意伙伴。如果我们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就结婚让两家关系更稳固。当然我俩也说好,婚后各过各的,有了结婚对象就离婚。”
没想到形婚在直人之间也存在。
“你是因为快走了所以才和我说这些?”我忍不住问。
她摇头:“我是想和你做朋友。我说过了,过去做事荒唐,我身边几乎没有朋友聊心事。后来就是埋头工作,职场上就更没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这个我相信,女性同胞会嫉妒她的男人缘。除非是我这种姬,才会真心欣赏她的美好;男人嘛,只会把她当做梦中情人来追求,谁会想和她单纯做朋友呢。
想至此,觉得她怪可怜的,于是语气轻松道:“你是我房东,我是你老师。还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比朋友还坚不可摧。”
她又生气了:“你怎么这样!”
“我又怎样了?”我无奈道。
“朋友是这种契约合作的关系么!”
真是小孩子脾气。我把她拉过来,在她眼睛上各按了两下,柔声道:“眼霜,自己抹。”
我看她乖乖抹着,心想原来电视剧里从小丧母的千金大小姐真实存在,她没被养得娇蛮任性已经很好了,只是乱搞男女关系而已(不自觉把底线调低),可这也是从小缺爱造成的啊。
心里忍不住开始冒起爱怜疼惜的泡泡。
看来得对她好一点。
反正,她快走了。
我开始由一周一餐供应起她的一日三餐。她吃得欢喜,我自然也很满足。
另外,我要收回她不娇蛮任性的话。她竟然耍性子扔了我新买的玳瑁指甲,还甩断了我一根琴弦。
我不过是表扬了岳苓练琴勤快,比她勤快……
她摔完还赌气走了,我追了她一路,姿态放低,好言相劝,好不容易才给劝回来。
岳苓捂住嘴,忍不住好笑道:“你哄她的感觉像她妈。她也是,平常温和有礼一副好上司的样子,在你面前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说完竟笑出声。
我只有陪着苦笑。
我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了她“妈”的?好像就是那晚她说要跟我做朋友,我可怜她的身世,一时同情心泛滥就决定对她好一点。
我对人好,就会无底线宠溺。是真的无底线。
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她下属小曹过了好久才把一份文件给我,让我错过了数据有效期。
我这个人对数字数据什么的很敏感,对待这份工作往好了说是认真负责,实际上就是有些强迫症。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好商量,唯独这个,我觉得是所有数据组人的辛勤结晶,就因为对方的粗枝大叶而辛苦白费。
这是底线,是原则问题。
于是我去找小曹理论,让她重新把邮件发一遍。发两遍邮件,势必会让接收的上层领导发现,所以一时各有立场,僵持不下。我上司是袖手旁观的,但她不,她还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甚至是用公事公办冷硬的口气:“这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想知道我回了什么?
我回了一个字:“好。”
出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我突然发现什么“同情心泛滥”,什么“反正她就要走了”,通通都是借口。这些无法让我原则尽失。
那是什么?
或者说,我在渴求着什么?
要知道,往前一步是需要勇气的,一种承担责任的勇气。而我现在可以不需要勇气就对她好。
这是不是……
暧昧?
☆、第 10 章
通过与她认识的加深,我越来越怜惜她了。
小时候她父亲太忙,几乎不管她吃喝拉撒,有个东北的远房亲戚兼职做她家保姆,连饭都不会做。每次还很心机地叫外卖在她父亲面前演戏,说这一桌子菜都是她做的。
可以说她就是被她家附近那家小馆子的外卖喂大的,以至于后来小馆子拆迁搬走了,她吃别家的菜都如山珍海味。
后来由于乱搞男女关系,主要是她习惯性抢她看不顺眼的女同学的男友,风评估计不是一般差,多次被请家长,后来就被她爸发配到国外去了。在吃上就更是欲壑难平。
这些都是她在饭桌上讲给我的。
我俩大部分相处时间都是在饭桌上,早上带早餐给她,中午去她办公室一起用餐,晚上她和我一起回家做饭。
有时候太晚还会住下来。
我倒不是柳下惠,只是她太直了。躺在她旁边,听她讲与男人的风流艳史,你心里什么感受?我是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渐渐地,我对她的悸动变质成了友情吧。
就是听她讲前任,讲顾秋飞,讲夜店里形形色色的男人,甚至说到想要帮我介绍合适男人的时候,我的心不会再心塞发堵。看见她裸露的肩膀,出浴时的美好,也不再心生涟漪。
我只是像”妈妈”、像友人那样怜惜她,给她做些东西吃,直到她远去,退出我的世界。
也许她走后,我们依然会保持这份友情。毕竟我俩性格挺互补的,她愿意与我分享心事,而我也喜欢聆听别人的故事。
就这样罢。
这两天公司在宣导周年庆活动,会议场地安排在了海南。
再加上最近接连完成了几个大项目,给公司赚了不少钱,公司就决定连开会带游玩在海南共度七天好时光。
我们组就我和我隔壁桌大姐两个女性,她儿子要参加高考没法去,我就去找了企划部,要求与岳苓分在一个酒店房间。
这本来是挺自然的事,临出发一天我的微信就爆了!
辛筱:你怎么和岳苓一个房间了!为什么不跟我一个房间???
我:你们高层不是一人一间海景单人房么?
辛:我们平常不也是一张床睡觉么!
我:那是没办法,这次住宿免费,干嘛不住舒服点。
辛:你觉得跟我睡是没办法是吧?不舒服了是吧?
我:我没这么说,我是说,既然床铺不紧张,干嘛还要两个人挤一张?
她不回我了。
我搞不清楚她怎么想的,难道她喜欢和人睡一起?也有可能,听说从小缺爱的孩子长大了都没有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岳苓找我:“辛总刚才说她要跟我换房间,这事你知道么?”
她为何这么锲而不舍非要和我一个房间啊?我想不明白。
算了,随她吧。
下班的时候企划部组织聚餐也叫了我,岳苓的老大也就是赵sir要调任去别的城市,我作为企划部的友邦,肯定要去的。
大家在兴头上还喝了点酒。
中途辛筱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和企划部在聚餐。
后来过了约摸40分钟吧,她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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