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了十遍，杨篱就足足笑了四十次，笑的脸都要僵掉了，可还是不行。
“你看着他们的时候不像是在看儿子，像是在看仇人，皮笑肉不笑说的就是你了。”导演看着杨篱意味深长道，“你的眼睛很好看，笑意要达到眼底才行啊。”
谁都知道，郑无束的眼睛最会演戏了。
导演批评的毫不客气，杨篱等人默默低头。
“无束，要不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你的戏都没有问题，到时候剪进去就好了。”导演说完了他们四个，微笑着看着郑无束，然后低声劝道，“你在这里，他们都发挥不出来，第一天很正常。”
那些老戏骨和郑无束演戏都经常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何况是这些常年在烂片你打转的演员们？看见郑无束的时候他们气焰就自觉挨了一头，哪里还能演得好戏？
郑无束扫了他们一眼，杨篱等人不自觉的挺直胸膛目光呆滞。
“好。”郑无束还是答应了下来，就在旁边看着。
“无束，来，先吃点东西。”王楚红让助理带来了一份蔬菜沙拉递给郑无束，“这部戏呢就当是给你放松放松，你不用那么紧张，随便演演就成。”
“演戏怎么能随便？”郑无束微微皱眉，英俊的脸上很是不赞同，“正因为大家都太随便，现在的圈子才会这么乱。”
“可是要是你演的太好，整个剧组跟得上你的没几个，这部戏也就没法看了。”王楚红劝道，“你一个人不能将所有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来吧。”
这话说的是在理的。
演电影和演电视剧不一样，演正剧又和演这种IP剧不一样。
郑无束要是按照自己的步调来，他就和别人是两个画风，这部戏看起来也就不会好看。
个人的实力再突出，也要顾及整体。
“我明白了。”郑无束听见这话，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我会不那么严格的。”
“你就趁机好好放松放松。”王楚红和助理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松快了不少，这样他们也不用费尽心思帮郑无束打圆场处理人际关系了，要是郑无束一直按照自己的要求来要求别人，这部戏就别想拍了。
好在郑无束是听劝的，而且也懂得什么叫做必要的妥协。
郑无束一边吃着蔬菜沙拉，一边看着杨篱他们演戏。
王楚红也乐意和他说一点有的没的给他放松放松，“我去了解了一下，这个杨篱目前没有经纪公司，也没有开工作室，和经纪人一直都是单打独斗，所以一直接不到什么像样的片子，演个网剧都是男四男五，而且又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不好也是正常的。”演技好了才不正常，常年拍这样的戏又没有老师指导，能演得好才是怪事。
就算是去请演技老师，也得看看能不能和老师搭上线能不能付得起高额的工资？那些知名的演技老师赚流量小生小花的钱都赚不够，哪里有时间教导这些小透明？
“嗯。”郑无束应了一声，应该是肯定了王楚红的说法。
“他也还年轻，才二十五，要是有点天赋，直接签下他来我们工作室来也不错。”王楚红试探性的说道，“毕竟他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你，这部剧之后肯定也会有点水花，到时候万一被别的公司签了，反而容易给你添堵。”
郑无束在圈子里也得罪了那么一些人，毕竟他有时候太过严苛，很容易让人误会不好相处。杨篱要是被那些和郑无束有仇的人签了，以后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情来。既然如此，还不如他们自己签了，反正他们要搞工作室需要不少艺人充门面。那些有了名气的肯定不会来，纯新人的话又要从头开始带，麻烦！还是像杨篱这种没名气又不年轻还在娱乐圈混了几年知道规矩的，价廉物美，签了不亏。
郑无束一时没接这个话，王楚红想无束是不是不同意？
“你再看看他演的。”郑无束的语气有些难以捉摸。
王楚红看向杨篱。
杨篱正冲着扮演沈家老大的那个演员笑。
沈家老大是沈无心最看重的儿子，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杨篱应该要笑的慈祥点才对。
但是杨篱现在笑的，就好像是看见了小红帽的狼外婆，脸是在笑，嘴也在笑，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好像看见的不是儿子，而是一块肥肉。
王楚红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就算她自己没演技也知道杨篱这演技差的有点过分了。
签约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杨篱，你笑的时候想起什么了？
杨篱：我的片酬，我的人气还有我的酒！
第9章
中午休息的时候，杨篱被王楚红叫住，让他吃完盒饭就去郑无束的休息室，郑无束有话要和他说。
王楚红是直接在剧组里说的，不少人都听见了。顿时，一些熟知郑无束风格的人就朝着杨篱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这是专门将杨篱拉到休息室里去骂的吧，毕竟整个一上午杨篱他们都在NG，四个人的演技虽然都很差，但是最差的绝对是杨篱无疑了。
杨篱……杨篱也觉得很无奈啊。
他自觉已经演的可以了，但是架不住别人有经验镜头感又好，他又有点着急，所以表现的就不那么尽如人意，可是这演技水平要是放在他以前混过的那些剧组里，那是完全够用的！
可是这话杨篱不能说啊。
剧组人员的演技基本都在八十分以上，少数还有能打九十分的，而杨篱他们四个人差不多就是在及格边缘徘徊了。不过即使都是及格边缘，69分和60分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杨篱自觉以前演网络剧的时候没有人说他演的尬，毕竟主演更尬谁也不能来说他一个小配角，可现在被这么指名道姓的点出来，杨篱就算心态好也架不住这个脸啊。
哎，难道他还能去和剧组的演员们说“你们能演差一点儿么这样我就没有那么差了”。
他要是有个勇气怕是早就红了！
“去吧，我会记得给你烧纸的。”
“到时候影帝骂你几句你应着就好了，哎，演技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速成的啊。”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差，真的，你好歹不面瘫能做表情啊！”
“影帝也是少见多怪了，多少流量小生小花可是全程一个表情演完整部剧的，还搞数字台词呢！”
平时听听这些话能够很好的安慰到杨篱，但这一次就不太行了。
杨篱扒饭扒的有点慢，恨不得一粒粒的数着吃，半点也不想去郑无束的休息室里挨骂。但是，不去又不行，人家是剧组老佛爷，他要是敢不去，明天就要换人演。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
杨篱放下盒饭，给自己打打气，准备走了。
“等等，杨篱你这就不吃了？你的盒饭还没有动几口。”
“不用了，等我回来之后再吃吧。”杨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吃什么都是害怕的滋味。”
听杨篱这么说，大家也就不再劝了。
哎，这年头工作不易啊。
杨篱深呼吸了两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去，回来的时候热乎乎的盒饭怕是要冷成冰了，可要是不去，这就是自己在剧组的最后一顿饭了。
演技这东西他知道自己没有，能签上约来演这部戏纯粹就是撞大运，要是到手的机会都溜了，他可能真的要退出娱乐圈去卖酒了。
能不能卖得掉也是个问题。
“郑哥，你在么？”杨篱到了郑无束的休息室门口，房门紧闭，于是就上前敲门，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谄媚。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然后门很快就开了。
王楚红打开门看见一脸局促的杨篱，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拆弹没有笑出声来。
怎么办，这小家伙笑起来和郑无束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像了个十成十。
当年郑无束因为这么一张秀丽的脸蛋被外界炮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惹人怜爱，咳。
“你放心，不是来骂你的。”王楚红低声又快速的说了一句，“你进来之后实话实说就行了。”
杨篱感激的看了王楚红一眼，对方这么提点他真的是很给面子了。
“郑老师。”杨篱对着郑无束恭敬的鞠躬，人家虽然只比他大两岁，但不管是资历还是地位都足够当得起他这一句“老师”了。
郑无束“嗯”了一声，示意杨篱坐下。
杨篱不敢坐实了，只敢挨着沙发边坐下。
郑无束的休息室布置的和五星级酒店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和杨篱他们这种简陋的宿舍单人间完全是两码事。不过对方这么大一个咖，愿意留在剧组住着，而不是和别的那些红了就开始耍大牌的明星一样跑到十几公里外的酒店总统套房里住着就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
杨篱想起自己以前参演的一个网剧，网剧的制作还可以，女主是某个上星剧里颇有存在感的女配，算是他们剧组最大的一个咖，结果又是嫌弃剧组房间不干净又是嫌弃衣服脏，作天作地，最后一部剧拍下来导演足足老了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