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一腔心事想要吐露,看到这五个字,完全不想说了。
一般直男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说多喝热水好好休息,像简成烨这种钢铁直男,只会说缓一缓就好。
要是缓一缓不能好呢?!
最气闷的是,简成烨丝毫不关心他为什么累了,哪怕多问一句也成啊。
看到这五个字,他觉得更累了。
傅泽安:“我睡了。”
简成烨:“嗯。”
身体疲惫加心情失落的放下手机,或许有一天,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他的父母而是简成烨。
“咚咚咚……”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福叔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二少,夫人见您晚饭没有吃完,怕你晚上肚子饿,特意安排人熬了你平时喜欢喝的瘦肉粥。”
傅泽安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不为所动:“福叔我累了,想要睡会儿,睡觉之前吃太多容易积食,把粥端下去吧。”
福叔和蔼的端起粥送到他的眼前:“既然如此,那就小尝两口,尝完福叔就下去,不打扰您休息。”
傅泽安意思性的舀了两口粥喝,皮蛋瘦肉粥很美味,但是他现在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待福叔关门下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今天他是真的觉得有点累。
口渴打算下楼倒水喝,站在房门口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欢乐的谈话声。
傅夫人:“安儿他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吃完早饭后一直窝在房间里,你们两个好久没有见面了,我这就差人把他叫下来,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阅人无数,殷墨对她宝贝儿子的那几分,她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昨天晚上刚把人接回来,风声还没有传出去,这小子一大早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怎么看都觉得比那个从未谋过面宝贝儿子喜欢的简成烨好上千百倍。
刚准备叫人,抬头就看见傅泽安修长的身子出现在复式楼梯口,连忙笑道:“刚准备派人去叫你,你就下来了,你们两个好久没有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刚好约了人一起逛街,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
话音一落,消失在客厅中。
对于殷墨为什么知道他回来的消息没有多问,殷旭是他的亲弟弟,回家之后,肯定把部队里的那些事,交待得明明白白。
殷墨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白色合身的高定西服,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文人雅士,见他下楼凑到他旁边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殷旭这小子跟我说,你收到礼物的时候非常喜欢,这臭小子,该不会在撒谎哄我吧。”
傅泽安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你眼光一向很好,胸针款式不错,你不用上班吗?”
两人是高中同学,他清楚的记得,殷墨读的是医大,毕业后在a市的中心医院工作,业界名声很大。
殷墨:“医生也有放假的时候,今天刚好不是我值班,读高中的时候你最喜欢去云记吃饭,快过年了,云记推出了新菜,我还没有去试过味道,但看菜单上的品相不错,中午一起去吃吗?”
傅泽安叹了口气,殷墨对他的感情像极了他对简成烨的感情。
两者唯一的差别是,他情商略高,能看明白,拒绝起来也不会拖泥带水。
变相拒绝:“在部队待的这些年,我口味变了。”
丝毫不受影响,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口味变了不喜欢去一起吃饭没关系,A市有那么多条美食街,总有一家餐馆是你看得上的,这十年我在医院你在部队,别说见面,就连发信息打电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约你一起吃个中饭,这个要求实在不过分吧。”
以老同学的身份请他吃饭,又以重逢为借口,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哪还有拒绝的道理:“不过分。”
和殷墨一起在外面吃完饭,逛了一会儿街。
几年没有回来,A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西街建了一个新的商城,规模比老商城大得多。
逛到差不多又一起吃了晚饭,到家的时候,肚子仍然撑撑的。
都快饭桌上,殷墨一直在劝他多吃一点。
其实他很想说,部队伙食很好,经常开小灶,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差。
闲得无聊翻看房间里的东西,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
熟门熟路从书架角落里抽出两本自学口琴的书,摸出手机打电话给沈云帆。
沈云帆看到陌生来电一愣,这么晚居然还有电话打过来推销,真是不容易,伸手挂掉却手滑点了接听。
傅泽安:“是沈云帆吗?”
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一震,声音里夹杂着丝许激动:“是我。”
傅泽安:“把家庭住址发给我一下,我刚刚在家里找出两本学习口琴的书,趁这两天快递还没有停,我把它寄给你。”
沈云帆:“谢谢傅指导员。”
待傅泽安电话一挂,沈云帆连忙在心里记下这串数字,新建联系人,打上备注。
老天保佑,幸好手滑点了接听,没有挂掉,不然错过的不止一个亿。
接连两三天,殷墨逮着机会就往傅家跑,晚上殷墨手里搬着一个盒子,轻门熟路的到他房间,将盒子推到他的跟前。
傅泽安疑惑的拆开盒子,便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连忙将盒子盖上:“你送我一盒中药包做什么?”
殷墨笑着解释:“我听伯母说,你从小体寒,每到冬天的时候,手脚都会冰凉,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那些中药包是我查了资料特制的,我自己亲身试验过,睡之前用它泡脚,晚上睡到被窝里,手脚不会冰凉,而且冬天多泡泡脚,对身体对睡眠都好。”
傅泽安:“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在做广告推销。”
殷墨:“那也只推销给你一个人。”
如此直白的话,傅泽安一愣,偏偏嘴说:“我小时候经常吃药往医院跑,最讨厌的就是药了,你现在却送一箱子中药给我,成心给我添堵是吧。”
殷墨:“用来泡脚,里面我特意放了苻神,有安神的效果。”
傅泽安将盒子收到一边,再说下去他也拒绝不了,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去读医大。”
知道他就读医大到的时候,疑惑了一阵子。
他未入伍参军时,经常跟着父亲母亲参加商业聚会,殷家老大,也是殷墨的大哥,那个时候经常带着殷墨见各种老总,意图很明显,殷墨大学毕业之后会留在集团内帮殷家大哥打理公司。
他参军之后,与外界很少联系,也很少回家,听说他去读医大了,却没有机会过问原因。
在自家企业与当一个医生相比,更何况现在医患关系不好,前两天微博头条就有一个医生与患者起了口角冲突,患者一怒之下拿起水果刀捅死了医生的热门,两者相对比,无论怎么看都是前者更好。
殷墨答反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军。”
傅泽安心里下意识想回答简成烨,对上他认真的目光,什么也没说。
殷墨笑着叹口气,他当初想的很天真,医大毕业之后,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好好照顾傅泽安。
他生病的时候,他就能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一晃十年过去,傅泽安不仅心里住进了别人,身体也健康的不需要他的存在。
见他不说话,沉默一副认真思考问题的样子,继续开口道:“你心里不必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怎么说我们也同窗三年,更不用劝我放弃对你的心思,我对你的心思就像你对简成烨,你暗恋他这么久,为他付出这么多,可曾觉得后悔过?”
傅泽安:“从未。”
从十八岁那年决定参军入伍,到24岁那年报名参加特种兵的选拔,再到001两人搭档一起做任务,他的这些陪伴没有收到过任何回应,但他从未后悔过。
殷墨笑道:“所以你能感同身受到我的心情,今天晚上我上晚班,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
傅泽安:“嗯。”
转眼到大年三十,傅老爷子清晨起来在书房写对联,傅夫人站在一旁帮忙研墨:“老头子今天是一个喜庆日子,晚上饭桌上,千万不要再提起那事,大年三十不要闹的不愉快,晚上我找安儿聊聊。”
傅老爷子身材修长的站在书桌旁,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着毛笔,在红底金色暗纹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苍劲的大字,开口道:“嗯。”
他也不想闹得不愉快,但每次一想起自己养的宝贝儿子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他心里就一阵无名火。
养这儿子还不如养一条狗。
狗不会气他,对他还忠诚,只会跟在他身后头跑。
挥笔写下三、四副对联,晾干之后安排佣人将对联贴在大门口。
春节门口必须贴上对联,只要贴了对联,挂了红灯笼,才有过年的喜庆和热闹。
楼下传来一阵喧嚣,傅泽宇早早解决完公司的所有事情,带着老婆儿子,回家过年。
傅泽安目光看向大门口,挪了挪座位,从沙发正中间移到旁边,唤道:“哥,嫂子,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