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的是什么……什么……啊?”唐双刚掀开纸壳盖子,噌一下钻出两个小脑袋,一个橘黄色一个白色,脑门儿上还有个圆圆的黑点。
周成弼酝酿一天,就差这一哆嗦。可现在他哆嗦不出来,居然很紧张。“唉……这不是,这不是那啥吗,看你没猫了……喜、喜欢吗?”
两只猫一看就憋了好久,见好不容易有空子钻,没费力气就从盒子爬到唐双怀里,打他一个突然袭击。
真的,唐双没想到会是猫,还是两只。一只在他肩膀上乱爬,另外一只,直接窝在自己怀里不动弹。周成弼见他傻了,赶忙趴在地上吹蜡烛,怕人一不小心踩到烫了脚,或者再烧着家庭新成员。
“小双喜欢猫啊,你不会给他买几只啊!傻逼!”纪雨石是这样告诉他的。
唐双真的喜欢猫,爬到他肩头的那只是橘猫,明显已经是一只成年大橘,不瘦也不认生。怀里这只是小奶猫,毛短短的,除了脑门儿一块黑,通体雪白。他太喜欢了,喜欢得忘记说谢谢,小蜡烛全熄灭后灯才亮起来,身上两只猫也照得更清楚。
“给……都是给我的?”唐双还不太敢摸,因为它太小了,比小白雪轻多了,尖尖的小指甲还不会收,每踩他一下都轻轻一疼。
“它们都是我的了?”
周成弼搓着手,等待命运的发落。“是,我看你怪喜欢猫的……送你。不过你别急着不要,我知道,以前自己做的不对,再送什么你都不要了,所以……才没敢买蛋糕。这两个孩子怪可怜的,是我从领养微博里收养的,你别不要它们啊。”
唐双怎么可能不要,背上那只大橘爬够了,噗通一声跳上了床,开始探索新家。“都是收养的?”
“是啊,我联系了收养机构。”周成弼也没经验,一开始上来就问人要猫,差点儿被人家挂成猫贩子,“现在领养机构都很专业,我申请好久才轮到自己。先提供收支证明,还要自己有房,租房的人家不给,保证喂猫粮做绝育。最后还要同意随时微信联络,要不才不让我拿走呢。它俩都是健康猫,小猫的疫苗也打全的,但你仔细看……看它,要是不喜欢……其实还能回去换一只。”
“换一只?”唐双赶紧把小白猫抱紧看,“干嘛要换一只?”借着光他把小猫抱在眼前,没有眼球,两只眼睛是紧紧闭着的。本该是鼓着的地方,却是两个小凹陷。
“它看不见!”唐双心疼死了,怪不得它不跑。
周成弼刚才也是试探,双双有爱心,怎么会把小猫换回去。“机构的人说它生下来就这样儿,眼球没有发育出来。小可怜,是个纯种折耳,有些没良心的猫舍全是大傻逼,大概因为近亲繁殖所以……就被扔出来了。”
“我的妈啊……”唐双定了定神,把生日的事抛之脑后,再摸一摸它的耳朵,果然是向内折的,可明显两只耳朵也不一样,“那还有别的病吗?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你放心,领养机构给它检查过了,除了看不见这小可怜精神着呢,就是胆儿小。他们给我看视频,它疯起来也挺闹的,爬上爬下,没视力完全无障碍。”周成弼也高兴,自己这算办了一件好事吧,“它这种情况特殊,我隔三差五就得给人家发小视频呢。”
唐双对这些略有耳闻:“应该的,人家肯定不放心……它才不叫小可怜呢,以后就叫笑笑吧,你看它多逗啊……”
小猫才不管人类那套,伸着脖子在唐双胳膊上到处闻,好记住新爸爸的味道。
“喜欢吗?”周成弼试着靠近一步,“你要是养着它,那它肯定不可怜了,以后就叫笑笑。”
“喜欢啊,它往后就跟我睡,诶呀来不及了……你怎么不早说,我得买猫粮和猫窝,还有猫爬架和猫砂……还得问问纪少怎么养小猫。”唐双抱着笑笑左右挪步,带它去床上嗅嗅,突然那只大橘蹿上来,一下子倒在枕头上不准备挪窝了。
“这只也是领养的?”唐双看它的毛色,感觉这是一只大橘为重的家伙。
周成弼皱了皱眉,有种费尽心机给自己添情敌的错觉。“嗯,也是领养的,机构说它俩一直是睡一个笼子,我怕分开了笑笑想它,干脆一起领回来。这只橘猫也是扔的,因为它太能吃了。”
唐双哭笑不得,怎么能吃也是罪过了,说扔就给扔了,没良心。“它看着就像是……胃口挺好的,这是一只大公猫,肯定能吃。”
“是大公猫,但是已经做完了绝育。”周成弼想扒拉它,又不敢下手,“那这只就叫乐乐吧,笑笑乐乐,怎么样?”
“笑笑乐乐?可以啊,从今往后我就是有两只猫的人生赢家了!”唐双把笑笑往乐乐怀里送,果真小猫很熟悉这只大猫,一下子窝它肚皮上,“啊!”
周成弼弹起来,吓的。“我靠你怎么了啊?”
“猫粮啊……快快快,咱俩快去一趟宠物店,还有……笑笑还这么小,肯定在喝奶吧?纪少从前说猫喝羊奶,我去给他买羊奶。”
“你别着急……”周成弼一把拉他回来,“我领养的,能不为你准备好吗。”说完塞给他一把裁纸刀,“你开箱子就行,你要的我都买齐了。”
唐双顾不上别的,裁纸刀开到一半就进入徒手拆快递的粗暴模式。除了必备的,猫抓板、猫薄荷和零食也一应俱全。怪不得觉得味道熟悉,是猫粮!
周成弼看他拆得高兴,自己也开心,再回头看,两只猫已经开始互相舔毛了。直到这会儿他才缓过来,准备一肚子的话一点点往外哆嗦。
“双双,我知道你这段日子特别不愿意搭理我,确实,我要是你,我也不愿意搭理自己……”周成弼慢慢往下蹲,小腿酸得想抽筋,“就算我不想骗你,也不应该和你说那些,伤你的心……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儿,咱们不提……我就想让你知道,往后我对你真用心,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唐双没说话,哗啦一下子打开小猫零食。乐乐发动橘猫天赋,砰地一声跳下来,笑笑不敢,在床沿喵喵求助。它很小,又是个小瞎子,正冲向零食的乐乐突然来了个回头杀,直接从床上把它叼起来,咬着它后颈肉再往下跳。
“你看,你这两只猫多可爱啊……”周成弼继续表忠心,真想脱掉衣服,在后背刺个精忠报猫,“为你,我可以改,改得行不行你说了算。我这人确实有毛病,你可以指出来,是不是?我不求你原谅,我求你给我一个表现机会。”
唐双把猫咪果冻倒在掌心,等小猫过来吃。橘猫果真吃得好快,半个小罐头转眼一扫而空。
周成弼见他还不愿意理自己,不气馁。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他不仅不站,还在耍赖,赖着不走,直接睡下。
“我知道你不愿意收我礼物,你过生日,除了送你两只小猫,我也送不了什么……”周成弼看了一眼两只猫,很羡慕了,“你总说我有钱,看不起你从前的工作,真不是,我没这么想过。我特别看得起你,只要是努力赚钱生活的人我都高看。这回你过生日,我想着给店里放个假,让你休息一个礼拜……”
“休息?”唐双的事业心爆棚了,“我不要放假,咱们店刚有起色,好多人慕名而来呢,不要不要。”
“我不是光为你,刘叔他媳妇儿怀孩子了,这两天做产检。”周成弼料到他不同意,才抛出一个挡箭牌,“我尊重你的职业也尊重你的敬业,所以想全店休息几天,生日礼物送你一份自由行。你是不是今年春节没回家啊?”
唐双缩了缩肩膀,今年的春节他想多赚加班费,确实没回去。
“那你回家看看呗,要是想周先生当地陪,周先生就跟着去。”周成弼不再擅作主张,双双心性很高,别看不声不响的,一点儿不好哄,“你要是不愿意,周先生就在家给你看着猫。往后我自愿当铲屎官,绝对没有怨言。当然了,我还是很想和你回去看看的,你可以和爸妈说我是你在北京的生意伙伴,多一个人照顾你,你爸爸妈妈也放心。”
“……我才不要你陪着呢。”这人坏得很,带着猫一起求原谅,唐双的大脑都当机了,不知道该高兴自己成了有猫族还是替他不害臊,“我的热水呢?我要泡柚子茶了!”
周成弼感觉自己得宠有望啊,扶着腰往厨房移动。“马上啊,马上,刚才你洗澡的时候人家把猫送来的,我下去接就给忘了……双双你要是不生我气了,我能申请换个沙发床吗?不要太大的,占地方,就换个三人沙发,好歹周先生能把腿伸直了,我也一米八几的个子……”
“你要换就换呗,反正……你只能睡沙发里。”唐双特别心疼小笑笑,抱在怀里亲它小鼻尖,亲它没有眼球的眼窝,一点不觉得可怕。这就是一只普通小猫嘛,没了妈妈,那从今往后就他来疼。
周成弼一边烧水一边给纪雨石发微信,称赞他的点子太正了,果真啊,两脚兽拒绝不了猫星人。正得意呢,听到卧室传来一声呼救声。
“周成弼!快快……快!乐乐把青哥的小人书给咬了!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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