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一张一合间带动着俞定的手指微微轻颤。
俞定没回答。
他侧过脸在程白唇角轻吻了一下,略显迷蒙的眼睛半垂着,像审视又像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我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别让他们等着急了,不然又以为我们去打架了。”他轻声说。
两人出去的确实有些久,一进门周境就抓着俞定拉到了自己身边。
“你们真是去上厕所?”
“不然呢,打架?我没那么有空。”
先前面对程白时的消极在此刻仿佛倏然消散,俞定又恢复了偶尔怼人的松散状态。
他揉着脖颈活动了两下,半掩住下巴撑坐在软沙发里,闲着无事地问他:“他们这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说着抬头点了点前方依旧边喝边唱的五六个人。
一个不够,还来个男女混合对唱。
精力真是好。
周境拿出手机一看,随口道:“一个小时吧,嗨玩就去吃饭,时间正好。怎么了,你很急着走?”
“没有,”俞定朝茶几上投去一眼,拆了袋吃完的没吃完的零食乱七八糟的堆着,“你确定他们吃了这么多还有肚子吃饭?”
周境:“其他的不知道,但他们这群货吃肯定是没问题的。”
事实证明,周境说的确实没错,俞定的担忧很多虑。
一群人在KTV嗨玩之后去了饭店,时间也不过五点。
虽然先前已经吃了不少,但消耗也大,完全没人出现饱腹吃不下的情况。
周境坐在俞定右手边,吭哧吭哧地吃了几口,在众人轮番劝酒之下喝了不知道多少杯也没倒下后,一屁股坐回座位,喷了俞定一脸酒气地说:“你和程白干嘛呢?”
他这句话说的很小声,说完还往嘴里塞了片解腻用的西瓜,声音含混不清的。
俞定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神色不变地望向周境:“怎么了?”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周境咬着西瓜回忆了起来,“你们去完厕所回来之后就一点话都不说了,你没发现们这边特别沉默吗?吵架还是打架了?”
周境坐在俞定右边,程白坐左边,一个女生坐在程白另一侧。
女生主要和自己朋友聊天,周境偶尔找俞定说说话。
至于剩下两个,虽然会说上一两句,但是气氛就是莫名的有些压抑沉闷。
甚至还有些许尴尬在空中不时飘散。
大概也是了解到俞定现在的态度,程白在其他人面前还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俞定不跟他说话,他也就不上赶着给对方和自己找不痛快,万一闹得不欢而散,那就真的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了。
虽说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俞定舔了舔嘴唇,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不完全否认的说:“小事。”
看态度也不打算细说了。
周境偷偷朝程白那边投了个眼神,看不出什么异常后,低声跟俞定说:“男人嘛,就算是打架,吃顿饭喝杯酒就没事了,都是小事一桩。”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俞定哼了声气,心说,这次吃顿饭喝个酒大概也解决不了。
一顿饭断断续续吃了快两个小时,周境摸着肚子靠在俞定身上脚步蹒跚地出了饭店大门。
迎着冷风立即打了个悠长舒服的酒嗝加饱嗝。
俞定捂着鼻子差点想把人直接扔地上。
周境拍着胸口缓了两下,看起来还是有些撑的说:“我操,我感觉我要走不动路了。”
“你别吐啊,”俞定挡住鼻子威胁道,“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敢把你踹地上。”
周境使劲一拍他的肩,安慰他:“放心吧!我没醉!”
抬手拦下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喊道:“走,去看烟花!”
所谓的生日胡其实也没什么精彩的地方。
一群人吃饱喝足闹完也就走完了百分之八十的流程了。
这最后一项就是周境自认为安排得很好的赏烟花。
十几个人打了三辆车到了江边。
七点四十开始,还有十几分钟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俞定对于看烟花这件事其实没多大兴趣,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烟花可能还没来围观的人头震撼。
归根结底就是懒。
他避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却挡不住周境一个劲儿的往里钻。
俞定伸手往他胳膊上一抓,又威胁他:“你要是还往里面走我就不管你了啊,这不一样能看到么。”
“那不一样。”周境揉着眼睛,不太清醒地说,“里面角度好,看得更清楚。”
更清楚个屁。
烟花是往江里放还是怎么,朝天上窜的东西不是一抬头就能看见吗。
他拽着周境往外边走。
周境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踩空一级台阶,条件反射地扶着俞定的肩,却没想俞定也不太稳当。
脚踝一别,腿一松,两个人几乎都要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程白落后他们半步,眼疾手快地蹿到他身边一手扶了一个。
而其中一只手习惯性地揽住了俞定的腰。
周境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喊着“吓死爸爸了”。
俞定没好气地看着他说:“让你别往人多的地方走。”然后转头对程白稀松平常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种别扭的感觉还是存在,程白想不到该用什么方法缓解,只能照常规方式回答:“不客气。”
沉默蔓延,再度无话可说。
搞了这么一出,周境总算老实地跟着俞定到了最外圈。
他靠着一棵树,一边吹冷风醒酒,一边望着夜幕早已降临的天空,颇有些感触地说:“这就是今年最后一次烟花了啊。”
“你就是为这个来的?”俞定问他。
“啊。”周境答,“最后一次,多有纪念意义。”
俞定也靠着树,手臂环在胸前,兴致乏乏地说:“明年又不是没有了,搞得跟八百年没看过一样。”
“这能一样么。”周境纠正他,“这是今年最后一次烟花,不是明年的,也不是去年的。每一年都是不同的。”
俞定怕他说到最后会说出什么不符合人设的人生哲理来,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你说得对。”
话音才落,七点四十准时到达。
不知源头的一簇银光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骤然跃出,“嘭嘭嘭”连续几声,一团火树银花瞬间点亮暗淡黑沉的天空。
遥远而空洞的黑天在此刻似乎也鲜活起来。
俞定的脸被光亮打得透白,又在眨眼之间变换成红色、绿色。
他盯着远方久久没说话,带着冬夜微凉的寒意。
手指却慢慢变得充实。
身边人同样望着天空。
侧脸是干净瘦削的弧度,沿着下颌、脖颈慢慢没入半高的衣领中。
指尖的暖意透过紧贴的皮肤渗入过来,暖的都不像他的手。
俞定没有低头查看,也没有松开。
在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两人背抵着树。
无声地交握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一定能更,么么哒
第66章 66
每年电视新闻上都说今年将会是近多少多少年来最冷的一年,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这种夸张的说法了。
但是今年似乎真的会是最冷的一年。
正常来说还没到达最冷的月份,坐在教室里的人一个个已经抖得跟筛子似的了。
俞定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推门关门间时时刻刻裹着一阵冷风,轻而易举的席卷了他的后背。
手指缩在袖子里,他趴在桌上,额头抵着胳膊闭着眼睛眯了许久,却迟迟没睡着。
也不敢睡着。
“操,外面冷,教室里怎么也这么冷啊,学校什么时候能装个空调?”
人还没完全进来,声音在门口比谁都大。
徐潇燃从外面急冲冲地钻进教室,门一开一闭,又是一股强有力的冷空气,吹得俞定彻底没了睡意。
俞定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地腾出一直手拉高了衣领,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把门关紧,冷死了。”
徐潇燃又回头确认了一遍,最后不放心地直接把门给锁上了。
“怎么会这么冷啊,咱们学校也不穷啊,怎么连个空调也不舍得装。”
他一边抖腿一边搓着手,搓完立刻往羽绒服口袋里塞——这个天气,他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了。
俞定半边脸贴着桌面,仿佛都能感受到抖腿带来的共振。
他搓着脸从桌上挣扎着起来,一脸不耐地说:“等你毕业就有了吧。”
“靠,还真有可能。”
他朝俞定看了一眼,忽然说:“程白呢?”
俞定:“......厕所吧。”
“你俩没一起去?”
“......我们又不是连体婴。”
“有什么区别吗?”徐潇燃施施然道。
俞定盯了他两秒,懒得回答了。
小半个月过去了,他和程白还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状态。
话照样说,但就跟普通同学没什么区别。
“谢谢不客气”一句不少。
但也没更多的交流了。
主要是俞定单方面不愿意有过多深入的对话,程白倒是想,却不太敢。
那天的事情就像一条无形的线横亘在两人间。
俞定拉着一头,不肯放也不肯扯断。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烦人。
只要他主动开口,程白肯定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但是问完之后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心里那点难以解释的情绪逐渐烧着他,他想着冷静冷静,但是这么长时间了,貌似也没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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