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咽下一个面包肚子里有底了,袁彻拿起刚才看的小本本递给柯然:
“你丢的,东西别放在屁股兜里,上厕所不怕掉马桶?坐着不硌得慌?”
“顺手而已。”柯然飞快地看了看小本子,又看了看袁彻,一瞬间的不自然之后是在自然不过的样子伸手接过本子塞进衬衣口袋里,让平板的衬衣显得鼓鼓囊囊的。
袁彻似乎没有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塞了一口面说道:
“你的字挺好看到的,和你的人一样中规中矩的,看你记了很多。好像很多事你早就看到了,为什么不说?”
柯然低头研究手里的面包,嘴里好像嘀咕着什么“鬼知道。”又马上抬头咧嘴笑着说道:
“我也是感觉有问题而已,毕竟我是新来的,又没有什么经验,总不能在你们面前说我感觉不对吧?你们能听吗?”
袁彻摇摇头,手指正要戳戳柯然的肩膀,可在离他肩膀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格了,又握成了拳头:
“你只要说的有道理,我就没道理不听。下次发现什么直接说,你要是早说,或许我们能省去不少时间。看不出来,你小子直觉还挺准。不过有一点从刚刚见到你就觉得你怪怪的,怎么转性了?”
柯然停顿了一下说道:“有吗?可能是我们熟悉了吧,我和别人熟悉了就不一样了。”
袁彻点点头,确实有理:“那倒是,不过你从刚才开始就叫老郭老郭的,不是一直叫他郭哥?”
柯然被面包噎了一下,罐子里牛奶已经空了,袁彻马上把自己喝剩下一半的牛奶递过去,柯然喝了一口这才顺了下去:
“我是听你叫,所以才跟着叫的。怎么,不行吗?”
“老郭应该不会介意,不过也叫不了多久了,他后天就不在三组了。”想到这儿,袁彻还是有点落寞的。
柯然像个过来人一样安慰着:“人走了,心还在,常联系就好了。”说着手还在袁彻的肩膀上拍了拍,不但拍,还顺手捏了一下袁彻肩头坚实的肌肉。
袁彻盯着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刚咬一口的面包含在嘴里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他抬眼看着对面柯然的脸,那张脸上无比真诚,没有任何除了轻松愉快以外的其他表情。
又停格两秒,袁彻才在面包快要从嘴里掉出来的时候及时咬住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柯然的每一个动作,眼神中带着疑惑。
面包正吃着,袁彻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技术李打过来的。
袁彻忙把自己手里的面包连着袋子丢在仪表盘上,拍打了一下手上的面包屑接通了电话:
“有什么好消息?”
“你刚才发过来的三张照片我对比了一下,照片里的三个人看上去不一样,但从肩膀宽度,身材比例,身体曲度等数据对比显示其实是同一个人。还有那个在树林里戴帽子的男生和影院里的女人比对不是一个人。戴帽子的和这三张照片是一个人。不知道你们听明白没有。”
技术李说话的功夫,柯然把手机里那三张出入吕益柔家的照片递到袁彻眼前,袁彻的眼球盯着照片里从外表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明白明白。谢了!”说完电话还没挂断就拿过柯然手机仔细看了又看,然后抬眼看着一直盯着他的柯然:
“孙一柳还是个变装达人,那他离开学校之后,再变装回到学校袭击刘艺就不是不可能了。”说着他把手机里的照片发给刘灵玲,附上一条信息之后,身体靠在椅背上:
“这么说,那个曲静家邻居看到的曲静,吧乐乐酒吧员工看到的曲静就是他变装来迷惑我们,混淆作案时间的。难道他早就给自己安排好后路,为的是自己有不在场证明吗?还是这么做是为了给吕益柔制造不在场证明?”
柯然正吞着面包,安静地听袁彻分析,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像被通上220伏电一样窜了起来,手里新打开的一盒奶被他挤得冒了出来洒到裤子和衣服上,喷射出来的奶还跋山涉水地跑到袁彻的干净衬衫上:
“吕益柔!”
袁彻着实被吓了一跳,差点跟着跳起来,看柯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的面包屑直掉,伴着一些白色的旺仔牛奶就像个吃奶的孩子,猜想柯然想到什么关键的问题,没顾上自己被波及的衣服问道:
“你想到什么了?”
“老郭,郭哥不是一直找不到吕益柔?如果,吕益柔也变了装呢?”
“怎么变?她是因为突发情况到的医院,没带多余的衣服,医院也不可能人随手放衣服像电视剧一样能顺来一套的。”
“吕益柔是突发情况,她在急救和之后一直是穿着旗袍的。如果她换上病号服,把头发披散下来,混在住院部来往的病人中间,肥大的病号服足可以掩饰住她。连手腕都盖的死死的。”
“可如果她穿着病号服离开,在乘坐交通工具不是很奇怪?”
“离开医院的监控范围,再脱了呢?交通工具,我们联系一下出租车公司,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女人坐车。”
袁彻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他接通后听了一会儿,脸露喜色:
“谢了,我们马上过去。哦对了,麻烦你们的人穿着便衣不要太引人注目,我们还不能确定给他是不是会回去。”再次谢过后挂断电话,袁彻一刻没有耽搁马上启动了车子驶出停车位。
这边联系出租车公司的柯然正讲着电话,还带着一点哭音:
“对,对,我姐姐有抑郁症,我特别担心她。麻烦您一定找到她,再晚了我怕来不及了。好,谢谢,找到了就打我这个电话。谢谢。”
放下电话,柯然脸上刚才还声情并茂的焦急难过的表情瞬间消失了,跃跃欲试地问道:
“找到了?在哪儿?”
“就在我们说的那个范围内,那一带出租房屋很多,派出所已经找到他住的房子了,正在联系房东,等我们去确认。你刚才演的挺像的,我差点都当真了。”
“我那是没办法了,赶鸭子上架,没想到还上去了,电话那边是个女的,都替我着急了。”
袁彻看着柯然明显我骄傲的神情,这一天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脸:
“要不,你再演一次,这次找个哥哥怎么样?”
“他会打车吗?也对,现在时间对他来说最宝贵。”
于是接下来袁彻再次见识到柯然的演技,只不过这次是扮演一个焦急的爸爸找一个冲动的孩子,压低的嗓音都惟妙惟肖的。
这要是在昨天,他怎么都想象不到柯然还能演这一出。可今天一天这样的表演就看了好几次了。
等柯然挂断电话,袁彻摇摇头佩服地说道:
“我以为老郭已经是很会变脸的,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奖了。”柯然脸上丝毫没有谦虚的表情说着。
“给老郭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可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住所了,估计他这会儿在吕益柔家里,我们两路并进重点从他们的房间里找出来他们两个可能去的地方。”
柯然正要打电话,刘灵玲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有些伤感:
“头,我错了。刚才看刘艺手臂上的针眼,以为是和薇薇一样被打了麻醉剂的,刚才医院来电话,刘艺被注射了降血糖的药剂,现在身体各器官出现了衰竭,有生命危险。”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帮不了她,只能交给医生了,孙一柳有什么新发现?”
刘灵玲重新振作了一下,声调高了一度:“是。我和孙一柳的爸妈联系过了,他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的事他爸妈都不知道。他们说孙一柳很独立,从来不让他们操心,学习成绩也好,就是有点不合群。他们每个月给他五千块的零花钱,看来足够他做很多事。学校23和24号因为暴风雨停课,大部分学生都在寝室或者窝在家里。没有人见过孙一柳,没法提供他的行程。不过倒是有个同学说起孙一柳会化妆,系里搞活动的时候他露过一手。他同学觉得一件是挺奇怪的,就是他从来不穿短裤,就算天再热都是捂着长裤的,他也不去公共浴室。这个同学说又一次他腿上被划了个口子,都是自己到没人的地方查看。他好事儿跟过去,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的腿看上去特别的白,而且几乎看不到腿毛。还有他去哪儿都会被一个背包,里面有时候会鼓鼓的。因为长得俊,很多女生都追求他,不过都没成功。看上去很高傲的样子。等一下,保安来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后刘灵玲才又说道:
“监控里没有找你给我的照片里的女孩,我让他把所有出入的同学照片都拍下来,再仔细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还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了。”
“好,柯然发给你一个地址,你到这儿来和我们会和,叫上痕检科的人吧,估计跑不了。”
“找到什么了?”
“说来话长,你来了就知道了。”
袁彻挂断电话。
柯然转达完毕,拿着袁彻的手机问道:
“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让我开车,你来指挥呢?”
袁彻挑了挑眉毛笑着说:
“想知道为什么?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