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眼前他看到的这头秀丽长发是什么？
常意揉了揉眼，确认没有看错之后，笑得前仰后合，连带着肚子都隐隐作痛。
季舒昂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起来。
常意忙道：“不...不好意思，前...前辈...哈哈哈...”
季舒昂的脸色更难看了。
天地良心，常意真的不是故意要嘲笑季舒昂的，给他一百个胆都不敢。
但是你，女装就女装吧。
常意知道，有的男人，哪怕长得再帅、面部线条再硬朗，再英伦风，穿起女装来，都会辣眼睛。
但是你难看归难看，额前特意支棱起一撮像独角的呆毛是怎么回事？
常意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扮相有些眼熟。
止住笑，边擦泪边问：“前辈，你很喜欢小兰吗？”
常意的笑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注目，原本闹着笑着的人不约而同把视线投了过来。
人群中不时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噗嗤”声，怕是越来越多的人憋不住笑了。
季舒昂磨了磨牙：“喜欢啊，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到想把她穿在身上。”
常意点点头，缓和气氛地冲季舒昂举起大拇指：“前辈，你眼光真好、真独特，扮得真像。”
他这话说的倒是真心真意，小兰是他在《名侦探柯南》中最喜欢的女生了，温柔又善良。
季舒昂“呵呵”一声，松开了常意。
眼见季舒昂又要走，并且一脸的“我在生气”，常意急了，不管不顾地从后面拉住他的手。
季舒昂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居高临下道：“说。”
常意想哄哄他，想说一句“别生气了”，但是一紧张之下，脑子一抽，做出了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内的举动。
常意从宽大的魔法袍袖子中抽出一只魔法杖，轻轻敲了敲季舒昂脑袋：“笑。”
季舒昂摸摸头，看着常意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把人惹毛了。
季舒昂红着脸，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幼稚。”
常意都快急哭了，硬是挤出一个笑。
何止幼稚，他感觉自己宛若一个智障。
前辈，要不你敲回来吧。
正打算负荆请罪，就听季舒昂嘀咕了一句：“Priorincantato。”
纯正的美式发音，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常意一愣，并不是因为季舒昂的声线低沉好听，而是因为他知道这句是哈利波特中的魔咒。
前辈在配合着自己的幼稚。
抱胸环立的楚无虞目睹了来龙去脉，抿起唇角笑了笑，怎么看怎么像是看到自己儿子和儿媳和睦相处的老母亲。
吃着狗粮，还要端着狗盆叫嚷着“再来一份，再来一份”。
看了看常意，用唇形无声道：常意啊，无药可救的其实不止你一个。
有那么一个人，他正因为喜欢你，像个笨拙的孩子一样，为了靠近，开始一次次犯下蠢事。
☆、不，我不困，我还能聊
常意仰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床头放着的牛奶，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脸上表情闪过一闪即逝的迷茫。
这里是他家。
愣了一会，才恍若初醒一般叹了口气。
《与你共春秋》的拍摄真的结束了。
结束在杀青宴后绚烂的烟火中。
想到从剧组离开之前季舒昂配合他幼稚的举动，常意嘴角抿起，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笑意。
在最诚挚的感情面前，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呈现出的效果也是词不达意。
常意反复琢磨过去，也只能想到那么一句：前辈，很好，一直都是很好。
常意有一个叫做舍予的小号，除去简单的心情记录，便专门用来当迷弟真爱粉。
里面的内容从2012年的第一条到18年尾最近一条，除了季舒昂再没有其他。
想着上次用小号评论季舒昂之后，没有切换，常意登上微博，发了一条动态。
常y：【张小娴曾说：这辈子我已经很满意了，知道你的名字听过你的声音，牵过你的手吻过你的唇，感受过你的怀抱，拥有过你的温柔】
“叮咚”一声，注意力被微信提示音吸引过去，没有注意到署名是“常y”
切换界面，看到了置顶消息。
前辈：[到家了吗？]
常意回道：
[嗯，前辈呢？]
季舒昂：[到家了]
半晌都没有动静，常意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于是同季舒昂道了声晚安。
见季舒昂没有回复，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到再回到卧室，就看到了微信闪烁的提示灯。
常意几步上前，点进去之后，是季舒昂发来的几条消息。
[睡不着]
[你睡了吗]
[看来是睡了]
常意：“……”
没有，我没睡，我还能聊。
忙回复道：[刚才洗澡去了]
那边安静了几分钟，常意试探性地敲过去几个字:[前辈，怎么了吗？]
季舒昂没有说什么，而是利落干脆地发过来一个视频通话邀请。
第一次跟前辈开视频诶，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常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这才按下接听键。
那张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脸登时出现在了视频中。
季舒昂懒洋洋地倚在床头靠背上，一只手支着下颌，神情慵懒地挑眉看过来，额前头发胡乱地拨弄朝后，隐隐还能看到有水珠沿着发际线经由侧脸滑落，到了耳尖处。
在白皙的锁骨处轻轻停留，便蜿蜒着向下，直至到了胸前。
常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水滴移动，顿时喉结滚动，他这才意识到季舒昂是光着上半身的。
季舒昂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存在，就算曾经肖想过，但是常意也没想到前辈的身材原来比他想得还要好。
最是能撑起衣服的直角肩，搭配恰到好处的肌肉，腹肌、胸肌，该有的都有，肌理分明。
既不至于夸张，又能让人隔着屏幕都可以感到一股属于生命的力量。
常意匆匆收回目光，又与季舒昂的视线不期而遇，视频里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喉咙有些滞涩，常意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回过头来，见季舒昂的视线倒是毫不客气地把常意从头到尾扫了个遍。
然后略带不满地皱了皱眉。
常意只当季舒昂是在怪自己无礼，毕竟任谁被人盯着看都会不自在。
是自己唐突了。
常意局促一笑又觉得这事不能怪自己，毕竟谁能想到前辈没穿上衣。
就听季舒昂道：“你不是刚洗完澡？怎么捂得这么严实？”
常意纳闷：“啊？是刚洗完啊。”
怎么能衣着不整地见前辈，这不合适。
不过为什么前辈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若有似无的遗憾意味？？？
季舒昂盯着常意的脸看了几秒。
常意也看着他。
两人隔着屏幕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常意打断了僵局：“前辈，你要不穿上衣服？不冷吗？”
季舒昂脸上表情变了变，冷冷应了一声：“不冷。”
常意张了张唇，又闭上，视线在屏幕中某个地方扫过，最后狠狠心，执意道：“前辈，你还是穿上吧。”
汗毛都立起来了，能不冷吗？
归功于自带相机的高像素，常意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常意理解男性喜欢在同性面前展示身材的爱好，不论年纪大还是年纪小，都逃不过好胜心的驱使，他懂他懂。
虽然他也想多看几眼，但是前辈的身体健康更重要，这么冷的天，哪能这么折腾。
常意指了指季舒昂的胳膊，小声嗫喏着拆台：“你冷。”
季舒昂：“……”
被别人当面拆穿总归不好，常意说完之后留心着季舒昂的表情，见他似乎有一瞬愣怔，而后无奈地笑了。
声音中带着丝丝绕绕的温柔：“我该拿你怎么办？”
常意知道前辈这会多半有些窘迫，缓和气氛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我面前不用见外的。”
“前辈身材很好了。”
“真的！”
末了，言辞真切地补充道：“是我长这么大看过的最好的！”
季舒昂原本带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常意隔着屏幕都感觉到空气的温度降了那么几分。
季舒昂阴沉着脸：“晚安！”
常意：“？？？”
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看他不行，不看他也不行，夸他还是不行。
摔！
谁还没点脾气了？
当然，常意也只敢脑补脑补，发火他是不会发火的。
这辈子都不会发火。
不过冷战，还是可以的。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视频却没有被挂断。
常意看了眼手机，这么一会的功夫，季舒昂已经扯过衣服穿在了身上，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准确地说是盯着屏幕里的自己。
一只大型犬蹲在地上，死死守着碗里的肉骨头，谁敢靠近就冲谁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不知道怎么回事，常意一瞬间联想到这么一种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