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回以一笑。
不记得是谁说过心情好的时候工作效率才会更高，常意却真实感受到了。
或许是在季舒昂面前放得开了，或许是准备充分，总之，一天的拍摄过程中出错极少，很顺利地就完工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遭空气仿佛突然冷了一度，常意被这寒冷感染，打了个寒颤。
“意哥，晟哥来了，”廖清边给常意披上大衣，边努了努嘴，小声提醒道。
顺着廖清的视线，常意先是看到了杜元晟，接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身边的季舒昂，顿时知道了气温骤降的源头。
前辈倒还好，一脸漠视，仿佛在说：呵呵，老子不把你放在眼里。
晟哥则脸色铁青，估计张口的话就是一个字：滚。
大概读懂了两个人眼神的常意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两个人之间，隔绝了他们的目光交战。
喊道：“晟哥。”
杜元晟应了一声，看向常意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些，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在几人的注视下顾自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旁。
常意有些拿不准杜元晟的来意，眼神示意廖清：晟哥来干什么？
廖清回看了常意一眼，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杜元晟：“别在那挤眉弄眼的，我就是从这边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见廖清冲自己使了个眼色，常意读懂了他的意思：晟哥傲娇着呢，估计是怕你在季前辈这受欺负。
常意笑笑在杜元晟旁边坐下：“知道啦。”
因为晚上还有夜景的戏份要拍，主创们为了节省时间都在片场解决晚饭，常意问道：“晟哥吃饭了吗？”
廖清顺势扬了扬手里的筷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盒饭管够。”
杜元晟：“没吃，你俩也别吃了，我定了外卖，粤菜。”
说完低下头看了眼腕表，补充道：“快到了。”
廖清嘿嘿一笑：“晟哥真偏心，就记得意哥喜欢吃粤菜。”
常意：“谢谢晟哥。”
季舒昂抬眸，往三个人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浪费别人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大家都很忙，没人等你细嚼慢咽。”
常意张了张唇。
杜元晟：“不会耽误你们拍摄。”
季舒昂：“哦。”
杜元晟起身：“季舒昂你什么意思？”
季舒昂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字面意思。”
常意忙挡在两个人中间，看看这个又回头看看那个。
“噗呲”，双方气氛正剑拔弩张，楚无虞的笑声格外引人注意。
“季老师可真不坦诚，你要是想吃粤菜跟我说啊，在这闹小孩子脾气，怕是会让人误会哟。”
常意不解地看过去，就看到楚无虞冲他笑得狡黠。于是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两位大爷也都安分了下来，各自看起了手机。
常意无声叹了口气，坐回去翻起了剧本。
结果等到其他人都吃完饭，杜元晟订的外卖也没有送达，打过电话去要么不接要么接通了没人说话。
廖清一边目露幽光地看着剧组的盒饭一边对杜元晟道：“晟哥，我饿。”
常意见状附和着：“加一。”
就在这时，杜元晟的电话响了起来，常意仿佛看到了食物在向自己招手。
杜元晟接起电话，语气越来越差：“是送外卖的吧。”
“现在到楼下了吗？”
“喂，说话。”
常意：“还是没有人讲话吗？要不我去外面看看，可能外卖小哥被片场的安保人员拦住了。”
不等他说完，杜元晟就气鼓鼓地冲了出去，常意示意廖清跟上去免得出岔子。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带着外卖回来了，只是看起来杜元晟的脸色更差了。
常意问道：“怎么了？”
廖清：“嘿，没啥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就人外卖小哥是个聋哑人，所以接打电话不方便。”
常意恍然大悟：“这样啊，那应该多体谅一下。”
谁知道杜元晟听完常意的话冷冷哼了一声：“体谅什么？”
常意：“啊？”
在他的认知里，经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其实挺好的，不明白这次是因为什么。
“有手有脚有工作，结果掏出一张残疾证意思是让我给他捐点钱，这种做法真让人厌烦。”
常意：“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杜元晟：“哼，能有什么误会？”
常意皱了皱眉，还想再说点什么，杜元晟拿出菜品往他面前一放：“趁热吃你的饭，吃完好好拍戏。”
季舒昂上下眼皮一抬，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没有说什么。
在紧张有序的拍摄中，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全部戏份。互相道别后主创们陆陆续续走出片场。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周应着严寒，万籁俱寂。
廖清突然“啊”了一声，躲在了常意背后，一只手扒着常意的胳膊一边指向不远处。
“意哥，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听说这个俱乐部之前出……出过事。”
楚无虞不满地抱怨着往季舒昂身边靠了靠：“闭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常意安抚性地拍了拍廖清的肩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的见到或明或暗的灯光下似乎有什么人蹲在那里，这会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楚无虞和廖清的喊叫声顿时此起彼伏，接连辉映，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据说人在惊声尖叫时产生的噪音分贝可以达到A等效声级，尤其是一左一右被夹在中间，经历男女混合高音的常意，被他俩喊得头疼。
常意蹙了蹙眉，还没等有所动作，就感觉胳膊上原本属于廖清紧抓着自己的压迫力道减轻了几分。
疑惑地看去，发现是前辈攥住了廖清的手，同时一股带着寒山雪松味道的气息迎面而来。
季舒昂伸过左手，攫住了自己的下巴，食指指腹挑逗一般在微微开阖的唇上轻轻掠过。
常意迎上季舒昂略带戏谑的目光，脸不争气地红了。
☆、你有点可爱
常意心跳不由快了几分。
正疑惑着，只听季舒昂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遇到噪音的时候要把嘴巴张大，使得体内的气压和外面一致，这么一来可以减轻噪音对身体的损害。”
原来前辈这么照顾自己啊，疑问得到了解答，同时还有几分意料之外的喜悦，常意顿时眉眼弯弯：“谢谢前辈。”
谁料想自己刚道完谢那边没什么表情的季舒昂就笑了起来，肩膀都跟着微微耸动。
常意仰起脸：“怎么了吗？”
季舒昂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你有点可爱。”
“傻得可爱吧。”
楚无虞，廖清，杜元晟：“……”
此时此刻，另外三个人心里都是同一个问题：这年头，像常意这么好糊弄的人是怎么在娱乐圈里活到现在的？
常意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别过头去，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这才看清了使得廖清和楚无虞张皇失措的人影。
对方手里抱着一个箱子，穿着宽大的冲锋衣，仔细看起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衣服上的“饿了吗”字样。
从衣着外形来看，像是外卖骑手，常意一怔，想到傍晚的外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哎，这不是送粤菜那小哥？怎么还没走啊，总不能等了5、6个小时吧？”
廖清带着惊讶的声音更是印证了常意的想法。
正是隆冬烈风，常意记得刚才室内温度也才8度左右，更别说室外了，在这种天气里等这么久……
常意看了看杜元晟，见他的脸上同样闪过疑惑。
只见那聋哑人颤颤巍巍地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聋哑证就朝杜元晟递了过来，脸上表情显得特别急切，同时又夹杂着常意看不懂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在外面待久了，动作格外笨拙。
在这期间，杜元晟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疑惑到气愤最后重重哼了一声。
常意却是懂了他的意思，恐怕那一声冷哼里包含着的是哀其不幸与怒其不争。
同情外卖骑手的生活不易，却又因为他在寒风中等几个小时是为了多讨点钱的不自爱行为而恼怒。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常意看着外卖小哥并不利索的动作，同廖清道：“麻烦廖哥帮我拿个热水袋过来。”
廖清点点头跑回了剧组。
杜元晟并不接过外卖骑手递来的聋哑证，而是去钱包里摸索出两张百元现金：“有这时间，你不如多去送几单。”
常意正想说什么，一旁一言不发的季舒昂冷不丁笑了一声，随后侧过脸：“杜元晟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心理已经很变态了，身体一定要好啊。”
杜元晟愠怒道：“季舒昂你特么有病？”
季舒昂面无表情：“哦。”
怎么好端端又吵起来了。
常意看过去，见前辈边说边从外卖骑手的手中接过了残疾证，却是径直翻到了背面。
众人这才发现，这工作牌样的物什，一面是残疾证，另一面则用红色标注的字体写着：“您好，我是饿了吗外卖骑手周图南，因为我是聋哑人所以不能说话，请您检查菜品是否齐全并对我的服务给与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