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无语望天,“得了吧,要是我去算命的话,估计只能给你算命。”
苏沉笑笑,不回答他。耳边又传来沈墨的声音,“我今天一会儿过来一趟。”
苏沉应下,“哦好。那我先挂了啊,拜拜。”
“拜拜。”
或许那人并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有同样的待遇。每一次进入的虚无梦境都有他的模糊身影,每一次无心的朦胧回忆都有他的回眸一笑,每一次踽踽的繁华街道都有他的斑驳足迹。我总是昏昏沉沉的做着不知名的春秋大梦,可每一次的春秋大梦中,都有你与我并肩赏江山如画的背影。
☆、VENTIDUE
“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你给我的情有多么深
还好,我明白的不太晚,我还有一辈子可以去还你的情”
“ Le luci della strada che brillano
路边明亮的灯火
La notte che scende in un attimo
瞬间降临的夜晚
I treni, la gente al telefono
列车 电话旁的人们
I sogni, le scritte sui muri
梦境 在墙上的文字
La fretta, due stelle che tremano
匆忙 两颗明灭闪动的星
Al buio sembriamo più soli
黑暗 让我们显得更孤独
L'amore che rompe le regole
打破陈规的爱情
che non ha mai niente da perdere
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
萧雨辰哼着这首沈墨昨日在听的歌曲,走进了病房,看见卫竹优醒了,躺在病床上,脸色看起来十分虚弱,一旁的苏沉与他说说笑笑,竟也偶尔能把卫竹优给逗笑。萧雨辰微微低头,笑得了然,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萧雨辰走上前去,递给苏沉一杯沈墨刚刚调好的Espresoo,苏沉道着谢喝了一口,立马被意料之外的苦给弄得皱起了眉头。“沈墨害我呢。”说着放下咖啡。
萧雨辰自然是为沈墨辩解了:“他这是怕你昨天晚上没睡好,给你提神醒脑呢。”
苏沉见萧雨辰有理,而且振振有词,只好和卫竹优诉苦:“你看,小学弟这就学会护短了。”
萧雨辰一脸“我不否认”的表情,卫竹优看着笑了笑,“没事,那我也护着你好了。”
苏沉做出一副“我好感动”的表情给萧雨辰看,笑得有些得意。萧雨辰有些无奈,这两人和自己跟沈墨没什么区别啊,怎么还没有说开。想着不能急是吧,毕竟自己和沈墨也是认识七年以后才在一起的,他俩认识连七个月都不到,不能急。
苏沉见萧雨辰是一个人独自来的,有些意外,“沈墨怎么没和你一起?”
萧雨辰找了个椅子,拉过来也坐了下来,“他说要去总店和几个人说说以后的安排之类的,让我先过来,他一会儿再过来。”
苏沉听着萧雨辰说的是“他一会儿再过来”而不是“他一会儿就过来”,想着应该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和他们说的,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内疚,这么多事情让沈墨一个人去做,自己多少有些不道德。可他又不舍得放下卫竹优一个人,毕竟他现在身体挺虚弱的。倒不是苏沉他信不过别人,只不过是卫竹优对他赖得比较明显一点而已,因此苏沉也不敢随随便便把卫竹优托给别人照顾,要知道卫竹优也是很喜欢胡思乱想的一个人。
卫竹优见苏沉满脸纠结,也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觉得自己又没有什么资格老是留着人家赖着人家,“苏沉,你去总店吧。”
苏沉转过头,看向卫竹优。卫竹优继续说:“我没关系,小学弟在呢。”说着看了看萧雨辰,眼神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劝苏沉。萧雨辰会意,道:“我也挺担心的,沈墨一个人估计有不少事情要做,可我去了也不能帮上他什么忙,你去吧,我在这儿呢。”
苏沉看见了两人的眼神交流,想着若是把沈墨一个人丢在那里处理那么多的事情,多多少少良心不过去,于是决定去。走之前,苏沉轻轻拉住卫竹优的手说:“小优,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卫竹优对他笑得自然,“嗯没事,别担心我。”
苏沉点点头,转身走了。病房内,只剩下了卫竹优和萧雨辰。
两人一开始大眼瞪着小眼,随后都是移开了视线,谁也没有开口。可萧雨辰刚一移开视线,又转了回来,“我带了粥,喝点儿吧,不然凉了也没地方可以热。”
卫竹优点点头,伸手接过那碗皮蛋瘦肉粥,手有些抖,所以便放慢速度,一口一口喝着粥。
卫竹优就那样静静的一口一口喝着粥,萧雨辰也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卫竹优喝粥。喝了一大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那个男的,是蒋云澈。
蒋云澈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疏离:“你不要进去打扰他。”
那个女的并不示弱,强调着:“我这不是打扰,我这是看望他!”
蒋云澈仍旧是冷冷的说:“他不需要你的看望。”
那个女的继续说:“管得着么你。”然后就“砰”地一声打开了病房的门。外面站着的,是蒋云澈和上次卫竹优住院时来看他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明显不记得萧雨辰了,但萧雨辰仍是记得她。过于精致的妆容,与她原本该是干净白皙的脸并不相符,显出刻意的老练来。加上这女孩子,说实话,长得好看,于是萧雨辰一眼就认出了她。
蒋云澈见这个女孩子打开了病房门,本就有些生气,又瞥见卫竹优有些难看的脸色,更加生气了,“你来干什么?他有人照顾。”说着就指着萧雨辰。萧雨辰会意,立马点点头。
那个女孩子却并不吃这一套,反倒问卫竹优:“你怎么还清那些钱的?”
这句话,倒是让卫竹优愣了愣。还清?怎么可能。除非......那日是......
卫竹优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便回答:“这与你无关。”
又是这句话,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萧雨辰听了,心里笑得狡洁,啧啧,看来卫竹优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了。也对啊,她这样咄咄逼人,的确很难让人喜欢起来吧?
那个女孩子见萧雨辰旁边有个空着的凳子,那是之前苏沉坐的,便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么一个举动,意外地让卫竹优生了气。“谁允许你坐在这里的?”
卫竹优话里的意思,那个女孩子并不能明白,但是萧雨辰和蒋云澈却都是明白的很:那个位置是苏沉坐的。所以,你不能坐。
言下之意萧雨辰和蒋云澈都明白,苏沉是自己人,可你不是。但显然,这个女孩子不明白卫竹优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只当他是不喜欢自己坐得离他这么近,开口竟然柔和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步步紧逼。“我坐远一点,你别生气。”
卫竹优听了,也平复了心情,缓了缓,道:“你来干什么?我和你没有关系。”
那个女孩子显然是听了将近八百遍这个话,丝毫不在意,“我上次就说了啊,你这样,我很心疼。”
卫竹优笑得有些讽刺,“心疼?我不觉得你心疼我。”
是啊,看着他一次一次喝酒,从小小的胃疼到送进医院、甚至是动了好几次手术,她可以让人停下不这么做,可她偏不,非要他答应了和他在一起,才肯让人不这么做。
有些时候,是不能一再逼迫一个人的。否则,你越逼迫,他越是不会顺着你。
卫竹优不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心疼,或许她的的确确是有心疼他,可是,她做什么了吗?并没有,只是一次一次看着他难受,再逼着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一刻,卫竹优想起了刚走没多久的苏沉。
说实话,在此刻之前的任何一刻,他都并不能够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依赖苏沉。是他那次帮自己解围的时候刻意压低的声音敲打进了自己的心房,还是他那次喂自己喝粥的时候似有似无的温柔,又或者是在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的时候他轻轻搂过自己哄着的那一句“我永远不会怪你”。在这一刻之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究竟在哪一刻,开始依赖苏沉了。终于有一天,卫竹优自己开始也怀疑起了自己,苏沉这个人,于自己而言,到底是谁。真的只是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的依赖的人吗?好像不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对苏沉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依赖。
直到此刻,卫竹优才明白了过来,依赖苏沉,或者说,爱苏沉,爱那个认识苏沉但不了解苏沉的人所误以为沾花惹草的苏沉,其实他倒真不是有意为之。或许是下意识的一个挑眉,或许是无心的一句话语,或许是不羁的一个背影,无意之间勾了人的心跳去,且还念念不忘,却难再见,于是人们才说沾花惹草。
不过说起来也好笑,自己也是被这无意间的某个动作给勾去了心跳,这才念念不忘。从前卫竹优总觉得,自己依赖他,不过是因为他对自己与对他人太过不一样,对自己有些好得过分了,此刻在明白,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
除了那些太过于浓烈让人有些难以反抗的温柔之外,他思考每一个问题都会先考虑到自己的想法;他见自己误会了不是怪自己胡思乱想或是傻,而是哄着说“我没有怪你”;他明白自己担心他不让他陪自己值夜班,便顺着自己的话语,可晚上还是来陪着他,还说:“我可不是来陪你值夜班的,我只是来陪你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