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去洽谈的是一笔很重要的订单,对方是一个国际品牌,孙弋很是重视,好在过程很顺利,一行人都出了一口气。有人起哄着要老板请客,孙弋虽然也很高兴,却也只笑道:“你们出去玩吧,账单算我的,我要回去喂猫。”
其他人却没把孙弋的话放在心里,毕竟他们一直都知道老板向来高冷,至于猫,大概只是一个托词吧,毕竟这样一直以高冷冻人的人设出现的老板养一只猫的画面,他们想象不出来。
所以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孙弋真的是回家喂猫的。
孙弋回了办公室整理东西,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怕奶橘酱在家饿着,赵秘书敲门进来,对他道:“今天前台和我说,有一个很奇怪的男人来公司找您,问他叫什么有什么事情执意不说,自己在一楼大概坐了半个小时,神情也不太对劲儿,前台看着有些害怕,本来打算找保安了,他又走了。”
孙弋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赵秘书道:“前台说他长得还不错,就是整个人都很憔悴,还神神叨叨的,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好,因为说是来找您的,又说和你认识很久了,前台就没当时赶出去。可他也没留联系方式什么,说话又颠三倒四的,小姑娘这才有些疑心,刚刚特意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孙弋想了想,也想不到自己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什么人,他对赵秘书道:“没事,下次要是这个人再来我没在的话,你要前台悄悄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如果他闹事,就直接赶出去。”
赵秘书点头应了,孙弋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约好和庄莘用晚餐的那天,贝聿津早晨刚醒来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聿津,”庄莘的声音是少有的焦虑和不安:“今天的晚饭我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吃了,子初回国了,为了给我一个惊喜,特地让医生团队不告诉我,结果刚下飞机就开始低烧,我现在要回去看她,放心采访之前一定回来。”
贝聿津一时也有些担心:“子初姐没事吧?”
庄莘在电话那边道:“现在还不知道,虽然医生说不严重,但我总得去看看才放心。”
贝聿津表示理解:“你去吧,我会跟我们的人说清楚的。”
挂完电话,贝聿津依旧坐在床上发呆,刚刚醒来的大脑不够清醒。他慢吞吞地起床换了衣服,打了尹琛的电话,要他联系酒店那边取消今天订的晚餐。
尹琛也有点吃惊,但却没有表露出太多来,而是打开电脑里的行事历,随口道:“这家餐厅您也是知道的,一旦订下位置,取消的话订金是不予退还的。”
他其实也就随口一说,毕竟贝聿津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谁知道电话那边的贝聿津顿了顿,却对他说道:“那就不退了。”
尹琛迟疑道:“那亓官编辑那边……”
贝聿津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也不用跟他说,我就和他一起吃顿饭。”
尹琛没有再出声,便当是默认了。他跟了贝聿津这么久,为他处理过不知道多少次情人的订酒店鲜花送各种礼物,于是自顾自地把贝聿津说得“吃顿饭”理解成了他所以为的那个意思。
尹琛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于是试探着开口道:“那要不要订花,和晚餐后的房间?”
贝聿津的语气有些奇怪:“不用,就只是吃顿饭而已。”他把亓官莳想成了什么人了?
尹琛这才没有多说什么了。
挂了电话,贝聿津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本来想打电话让尹琛取消算了,到底却没有打,他披着睡衣起来,房间里空调开得整个房间都暖意盎然。贝聿津接了一杯水,抿唇的姿态似乎可以颠倒众生——不过是吃个饭罢了,难道自己还能把他吃了吗?
一觉醒来,那个曾经为过去而沉湎悲伤的贝聿津似乎又沉睡过去,而现在的,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散漫不羁的贝二公子。
亓官莳准时到达约好的餐厅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当他跟随着侍者来到预订的餐桌前,看到前去接庄莘的
贝聿津已经到了,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脱下的大衣交给侍者,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你?”
与此同时,孙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揉了揉趴在它膝盖上睡成一团的奶橘酱,解开锁屏,发现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阿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发这条短信,我求求你见我一面,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帮我。我是时樾。”
时樾。
这一刻那种被冰冷利刃毫不留情插入心脏里的扭曲疼痛感似乎再一次席卷他的全身,那种虚幻的剧痛感却让他一瞬间恨不得自己没有存在过。
作者有话要说:
奋起是什么,不存在的……
第40章 深潭
时樾这个名字,在很长时间内,一直是孙弋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没有想到的是,过去了这么久,这个名字对他还有这样的影响力。
年少时他曾经以为这个人是自己通向幸福的唯一可能,但是后来,在他刚刚触摸到幸福时,又狠狠将他拽向了更深不可见底的黑暗里。
这么些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对这个人的恨更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些。
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时樾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他请求和他见一面的要求,更不给他任何沟通的机会,他的家人在拿到满意的赔偿款以后,才放弃谩骂和纠缠。所以孙弋完全想不通,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当事人时樾,到底有何脸面和他谈所谓的“情分”两个字。
无论他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都不是当初被他背叛的孙弋造成的。
他清醒地知道这一点,可是依旧没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他此时此刻只觉得心脏处那个已经结痂的、曾经几乎致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那些愤懑、深入骨髓的恨意、被背叛的无助又重新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他只觉得他的大脑仿佛不再是他自己的,那些黑色的带有毒意的情绪在沸腾,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他头痛得要崩溃,两只手紧紧按压住太阳穴,有一个声音在他大脑里叫嚣着,他想忽略这个声音,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那个声音像是带有一种诱惑力一样,他知道它来自深不见底的深渊,却依旧被吸引。
那个声音说道:“若是不能毁灭这个世界,那就毁灭你自己吧。”
那就毁灭你自己吧。
不。
不,孙弋摇了摇头,退了一步。
没有谁值得他毁灭他自己,为了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而伤害自己,并不值得。
永远也不值得。
他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迫使自己从那些如黑色烟雾缭绕的负面情绪里清醒过来,或许是他的模样太过骇人,原来在陶瓷食盆面前埋头吃猫饭的奶橘酱怯怯地蹲在离他几米远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喵”了一声。
孙弋走过去抚摸了它的头,然后大步走到厨房里的制冰机面前,用冰桶接了冰,然后提着冰桶走到浴室里,“哗啦啦”把冰块倒进洗脸池,然后接满水,将头沉浸入冰水中。
冰冷的温度让炽热如岩浆沸腾的思绪冷静下来,凛冽的寒意刺激着脸部的肌肤每一个细胞,似乎让理智一点一点回归到头脑里,这是周宸教他的一个应对应激障碍的小方法,自从慢慢恢复后,他用的次数并不多。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洗脸池的边缘,发出“滴答”的声音,愈发显得这并不宽阔的空间里寂静无声,无边的孤独席卷而来,在他的心头盘亘不去,孙弋第一次觉得他是那样思念亓官莳。
他想要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只要在他的身边,孙弋才觉得自己拥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孙弋转头一看,原来是奶橘酱自己顶开了门,像是不放心它一样,昂首冲着他“喵”了一声,又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用肥圆的小脑袋不停地蹭着他的裤脚。
孙弋抱起它,埋在它柔软滚烫的胸腹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喃喃的,像是对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一样——
“我没事了。”
而另一边,与贝聿津对视几秒的亓官莳,也已经明白了对面那个风流不羁的贝二公子,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
“从一开始庄莘就不会来这个饭局,对吗?”
贝聿津轻笑了一声:“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的确没有存心骗你。”
亓官莳无话可说,他转身作势欲走,贝聿津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亓官编辑何必急着要走,就算是同事之间,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何必对我避之不及。”
亓官莳一顿,贝聿津说“同事”这两个字时加重了话音,他想到接下来要采访的庄莘,的确是贝聿津在其中出力促成这次采访,现在的确不是翻脸的时候。
亓官莳冷静了五秒钟,转过头去,就见贝聿津换了一副特别真诚的笑容:“这里的甜点很不错,奶油抹茶草莓卷是招牌,上面的草莓酱我觉得很不错,草莓也很新鲜,你要不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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