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货色 (情热枯叶)

唐一曲附和道：“对头，只为爽滑，不搞你们形式主义那套。”

小妖撇了撇嘴，“就你会说，哎，多可惜，韩炜这么帅，可以把我们队里颜值瞬间拉高啊……”

唐一曲忍不住笑了，“卧槽，敢情你就是看中我们家老韩的脸了？在雪场，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脸顶个屁用啊。”

“你懂个屁啊，直男癌。懒得跟你讲道理。”小妖白了一眼唐一曲。

“得得，妖姐，我什么都不懂。”唐一曲掐了下小妖的屁股。

小妖嗔怪着跳开了，脸上飞起两朵粉红的云。

韩炜内心毫无波动。他已经习惯了，唐一曲这种不正经的样子。

三人走到青山庄稼院，叶岭正和老板蹲在门口抽烟。零下三十度，把俩人都冻得脸通红。

小妖妖脆生生叫了声老大。

叶岭起身，看见韩炜，脸色发光，二话不说就来了个熊抱。唐一曲站在旁边，看得发酸。

“小炜，我今天坐厢车时，就听见有小姑娘议论，C索有一穿全白踩K板的大神，六到飞起，摸雪贴地，神乎其技。老实交代，是不是就是你啊。”叶岭饶有兴趣的问。

韩炜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穿全白的人不是挺多嘛，你们冬技会不也全员K板……”

叶岭夸张地拍了脑门，“还有，据说那大神板面上贴了个银色的大A，我们队里可没有这样的。”

韩炜只能默认，他的确把自己英文名的首字母贴上去了。

叶岭勾住韩炜的脖子，佯装不满说：“你说你啊，怎么不加入我们？以后板面可以赞助、服装赞助……”

“又不缺这个钱，要什么赞助。”唐一曲冰冷地打断叶岭。

叶岭斜了他一眼，继续说：“真的，你跟着我们一块滑，过几天日本的骑手要来交流，到时候可以一起切磋一下……”

“平间和德（释1）之流的，我也能够搭上线……”唐一曲没忍住，再次插/话。

叶岭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会看脸色的二/逼，强压住怒火，对着唐一曲假笑了一下，就揽着韩炜往屋内走。

冬技会大部分队员都在，正坐在烧得暖烘烘的东北大炕上唠嗑。见着会长带人进来，齐刷刷让出了位置。

叶岭坐了主位，拉着韩炜一块坐下，小妖和唐一曲坐在他们正对面。

没一会儿，香喷喷的东北大串就上了桌，叶岭殷勤地挑了最好的几串肥瘦肉放在韩炜盘中。韩炜也没推辞，滑了一整天，肚子的确挺饿的。刚吃了几口油滋滋的肉，唐一曲突然发了神经似的，要跟他换碟子。

韩炜无所谓，要换就换呗。

唐一曲把韩炜碟中食物毫不客气地一扫而光。叶岭筷子僵在半空中，脸有点绿。

小妖瞅了眼叶会长，又看了眼满不在乎的韩帅哥，心中叹气。

一顿烧烤吃得可谓惊心动魄。

“小炜，记得不记得去年我们去富龙公园夜场飞台子（释2）？”叶岭满脸回忆的问。

韩炜点点头。

叶岭继续说：“你不是先走了吗，后来有一个兄弟过来，先飞第一个台子，帅爆。第二次冲高了，飞了三米高，落在雪道上，摔了。去崇礼人民医院拍片子，左手腕骨粉碎性骨折……”

小妖在一旁接话道：“我当时和老大跪在雪道上冲那哥们喊‘没事吧’，跑过去一看脸上全是血，手腕似乎动不了，掏了张纸给他一擦，好家伙用脸刹车还没毁容，就是鼻子出了血，跟女人来大姨妈似的，止都止不住……”

“你知道这凉了的哥们是谁吗？”叶岭瞟了眼唐一曲，有些不怀好意。

韩炜沉吟一下，笑着说：“我还知道这哥们第三天打着石膏，锲而不舍的下场去教妹子滑雪了。”

唐一曲脸色发青，佯装潇洒的说：“滑雪没受伤，就像泡妹子没怀过孕一样。要么是不认真，要么有病。”

他极少吃瘪，黑点为数不多，这场双簧戏把他气得不清。去年富龙夜场事件，也算是广为传播，半个熟识的雪圈都拿这个意外打趣，出圈rio红。

叶岭皮笑肉不笑，端着酒杯，碰了下唐一曲的杯壁，“老唐，你有支付宝账号吗？”

唐一曲一头雾水，“有啊，怎么了？”

“我们凑钱打你支付宝，跟你买避孕套吧。”叶岭挑着眉毛说。

满室爆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唐一曲棋逢对手，第一次遇见了可以比他更无赖的人。

第五章 成全

14.

烧烤店的厕所在对面，由东北乡下随处可见的黄砖头搭盖成。韩炜解决完人生大事，出来时正见唐一曲两手扶膝，坐在店外的水泥台阶上。他喝得不少，耳根通红，被寒风一吹，正在逐渐变白。

韩炜点了支烟，烟雾蹿起，像热乎乎的、吐出的白气。唐一曲朝他伸出手，韩炜下意识地把烟递了过去。

“谢了，”唐一曲眯着带有醉意的眼睛，笑道，“老韩，你真好。”

韩炜笑笑，低头又跟自己点了支烟。

东北的夜空又黑又低，天气好的时候，能够看见满天星斗。

“明天天气不错，能滑上第一趟面条雪就好了。”韩炜突然感慨说。

“那必须要起得来才行。你啊，我看难。”唐一曲浇冷水的功力首屈一指。

“五十步笑百步，你这个雪季滑了几趟面条雪，说出来给我听听。”

“宝贝，你这样就不可爱了……”唐一曲叼着烟，笑得有点邪气。

谁是你的宝贝？韩炜不爽地皱了皱眉，他极度不适应唐一曲这种腻歪的称呼，相当于把他和那些调情的女人们归拢在了一块。

唐一曲转移话题，“叶岭和你聊的事，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韩炜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何况他已明确拒绝过叶岭，耸了耸肩说：“你那么忙，哪有时间听我讲话。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和你细说。”

忙着招蜂引蝶，自然不会注意周边在发生什么。 ·

唐一曲闻言，立马站直，走到他对面，“老韩，你变了。”

韩炜一脸莫名其妙，更觉得没头没脑。 “ 哪里变了？长得更帅了？”他马上换成一副笑脸，不想太尴尬。

唐一曲深深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呵，是啊，连眼光都变了，变得越来越高。”

一个渣穿地心的渣王之王这样评价他，韩炜不仅不会高兴，相反感觉到了深深的嘲讽。

韩炜绷着脸，语气直接， “别绕弯子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能不能别跟冬技会的人来往了？”

“唐一曲，你可别得寸进尺，我他妈又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你儿子，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自己跟冬技会的人打得火热，还有脸要我别跟人联系，这说得过去吗？”

“怎么了，你嫉妒了？”

“去死吧你。”

“我是为你好。你还想跟我一块滑雪吗？”

韩炜脸色快跟便秘一样，他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在逼我吗？是不是酒还没醒，要不再接着吐一下，看能不能彻底清醒！”

“老韩，你听我的，我是为你好。”

“你就他妈会说个为我好，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不是又异想天开，由着你自己性子来。你不是最怕没意思吗？现在这样，最没意思了。”

韩炜想，在唐一曲的世界里，他永远都要站在C位。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貌有才，还懂得观察人心，这些东西一下子聚集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才是唯一值得被收藏被被推崇被怀念的，其他人，那都什么玩意。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滑我的，你滑你的，你我都好自为之。” 韩炜目光深沉，直勾勾盯着唐一曲。

还没等唐一曲开口，叶岭满面红光的从屋内出来了。

“哟，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多冷啊。进来啊，我们待会儿想上B索滑最后一趟，你们一块吗？”叶岭问。

“成，零下三十八度的夜场，我还从来没感受过呢。”韩炜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15.

上了B索，大伙儿脸上都是一片潮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被风吹的。夜场照明灯和小镇里的灯火交辉呼应，冰棱挂在建筑物外，有一种冰雪末日废土风格。

到了雪道上，柔软的雪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被戳得坑坑洼洼的冰道。

叶岭穿好雪板，等着韩炜，他想拿gopro拍段视频，作为剪辑素材。

晚间气温实在太冷了，估计连西伯利亚的熊都扛不住。韩炜起滑时就发现脚趾都没了知觉，只能够凭反应神经作动作，gopro都被冻得无法开机，但叶岭仍旧跟在他后方。

滑到中部缓冲区时，韩炜突然觉得劲风四起，心一慌，动作就乱了，直接前刃搓了雪，堪堪停住，跟在他后面的人没能及时刹住，视线突然黑了，两人撞成一团，冲破了红色拦网，直接滚落到了道外。

韩炜意识清醒，只觉得背部生疼，连忙去找刚刚倒霉的哥们，或者姐们。

“老韩，我在这呢。”竟然是唐一曲的声音，感觉有点虚弱。

“怎么了？撞到哪儿了？”韩炜焦急的问。

他脱掉雪板，挣扎着站起来，摸到了唐一曲摔倒的地方，帮他一点点解开固定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