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是白 (三杯七)

沈白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刚刚稀里糊涂地表白了？肯定是昨晚喝了假酒现在神志不清，他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可以遇到这个人以后就一直没羞没臊，先是昨晚撅着屁股让人家上，现在又是上赶着让人家小楼藏人。

最主要被表白的人竟然坐在自己对面愣神不做任何回复。

假酒害人，伤脾伤神。

齐天挪开凳子走进卧室，一阵嘈杂的翻东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沈白弓着身子往里瞅了瞅，他这个位置正好被隔板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须臾，声音消失了，沈白赶紧收腹挺胸坐直。

没人出来。

又过了好大会儿工夫，里面还是没任何动静，沈白遐想着齐天会不会受不了自己的强烈攻势，翻箱倒柜找绳子捆住自己从五楼顺着管道畏“白”潜逃了。

绳子不会不结实吧？

齐天不会摔死了吧？

那自己算不算杀人凶手？

齐天走了自己是不是就成鳏夫了？

表白没得到对方回应不能用鳏夫称呼吧？

……

沈白满脑子的小问号，不管齐天接下来会给他怎样的回复，他现在都决定进去看看。

屁股刚离开凳子，齐天就背着手走了出来。

“白，在你旁边给我拉个凳子。”

沈白表面积极起身行动起来实则暗自腹诽，又不是没手干嘛不自己拉。

齐天把凳子踢了个弯坐下，“你看着我。”

沈白转过身，盯着齐天的眼睛，想从中探出点讯息，可齐天掩藏的很好。因为什么都看不出，沈白更紧张了，眼神飘忽不定，大拇指不由自主地在虎口处来回摩挲。

“你刚才的那番话我都听进去了，”沈白听到这句，黑眸骤亮，“早上冲澡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在纠结房子的问题，我到刚才还在犹豫这个房子一个多月两个月以后要不要退租，退租的话我以后来北京找你只能去酒店住，那样你会不会觉得比起情侣，和我的关系更像是炮.友。”

“我不介意。”沈白摇摇头急切的否认。

“可是我介意，”齐天继续说，“我会有不安感，如果真的这样，那我们就是异地恋了，我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是我见过猪跑，异地恋就像是自己在和一个相对更智能的AI说话，没什么两样。”

齐天把手从背后掏出来，抓过沈白的手，把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放到他手里，“但是房子却不一样，它可以储存我们的记忆，关于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的拥抱，关于白日各自生活的忙碌，关于夜晚清冷月色下的欢愉。这个地方呢，我打算先续租，距离你学校近，平时虽然我不在，但你可以过来住一下。你把它当成是我们暂时的根据地，但是等我抗贫成功，就在北市安个家，属于真正的我们的家。”

沈白看着齐天放在手心的钥匙，颤抖着打开那张小纸条，上面有几行字，字体雄健洒脱却又生硬规整，倒像是比着模子照搬过来的。

君子之约：

今沈白，沈小朋友倾诉心意，情系于我。小朋友并无他愿，只盼我许他一个家。

以我现在之力颇为勉强，遂欠条一张，五年之内定将房子交付，销毁字条。

会永远爱沈小朋友的齐天

于2017.7.23

沈白强忍着内心的悸动，将纸条沿着印迹叠好握在掌心。齐天前倾将额头搭在他的左肩，趴在上面，低头看着两人交叉的双腿，“白白，你能想到的我也想到了，你所纠结的我也正在纠结。我们都一样，我爱你，你也爱我。你不说我也知道。”

“嗯。”沈白抬手揉了揉齐天的头发，低头吻在上面，“我们互通了心意自然该是最了解对方的那个人了。”

雨过天晴，整个城市的空气都变得异常清新。小鸟叽叽喳喳的在路边花坛上跳来跳去，蚯蚓拱着松软的泥土匍匐向前。微风拂过，苍翠的树叶总能给树下的人送上雨后惊喜。彩虹隐约挂在天边，无数行人驻足拿出手机记录这个并不稀奇但却总能让人惊喜的彩虹桥。

沈白下床趿拉着拖鞋，双手在腰间不断轻揉着走到窗边，彩虹已经淡的只剩下三种颜色了，眼看就要完全消失被午后太阳代替了。他赶紧摸出手机对着彩虹消失的方向狂拍了几张，手机里的颜色比外面的还要浅淡，沈白看着照片摇摇头并不满意，他打开P图软件思考加个什么滤镜的好。

“我们等会儿去宜家？”齐天裸着身子从床上起来转身走出卧室。

“你一天天洗多少次啊，就不怕洗脱皮？”沈白回头看了一眼惊呼。

“你不在的时候我夏天一般就是晚上睡前冲一下而已。可是你出现以后，你欲求不满，我不得奋力泻火，一来一往地就容易出汗，那些东西也要……”

“行行行，快点！”沈白打断了齐天的话，“你快去洗澡，我今天得早点回家。再不回去我妈得去找李思要人了。”

两人在宜家逛完一圈都已经五点多了，买东西有点多，什么情侣杯、情侣碗、爱心煎蛋锅，杂七杂八的买了整整一个小购物车，还有床上用品。沈白出门招呼了一辆在外面排队揽客的出租车，东西全部扔到后备箱里，打开后车门跟着要坐进去，齐天挡在前面伸手拦住了他，“你就别去了，等都弄完你再回家得七点了。”

“这么多东西呢，”沈白指了指后备箱，“你行吗？”

齐天揪起他的耳朵扭了一圈，沈白瞪眼怒视，齐天撇撇嘴，“你这什么表情，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沈白无语，这个男人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吧。他扯了扯背上的包，“那行，我走了，实在不行放楼下保安室让大哥给你看着你来回多跑几趟。”

“知道了，啰嗦，赶紧走吧。”齐天把沈白推到一旁上了车，“走了。”

这个时间段正是宜家最忙的时候，逛了一天的人满载而归，而结束一天任务的工作党下班后也匆匆赶来。车子进出异常拥挤，堵在岔路口半天都不带动的。沈白没几步就追上了出租车，他弯腰敲了敲窗户，对里面的人勾勾手，齐天落下窗，对着沈白无奈摊摊手。

“我先走了，电话联系。”

“走呗，”齐天探出头看了眼前面，“这样下去，我估摸着你到家了我还堵在这儿。”

司机师傅笑出声，“小伙子，我天天在这儿，最多十分钟我们就能上路了。”

“师傅，您别介，慢点开，我还不想让我家哥哥这么快上路。”沈白打趣道，挥挥手往站牌走去。

他进大院后没回家，径直往李思家走去，李思正好在院子里和他妹捯饬不知在哪弄来的杂草。沈白跨步走进小花坛，“门口中这么多野草干嘛？喂兔子？”

李莞用小铁锹除了一拋土朝沈白撒过去，“没文化真可怕。这叫驱蚊草。”

沈白后退一步跺了跺落在脚上的土，绕到李思身后，“驱蚊草也是草啊，难道是牛肉就不是肉了？”

“歪理！”李莞拿铁锹拍打着刚种好的几棵驱蚊草。

“思思，你说是不是。”沈白用膝盖把李思顶了一个趔趄。

“你他妈再拱我一下试试。”李思晃了晃身子，继续做着扒土入土填坑这系列动作。

沈白蹲下去，在旁边盆里捏了一株递给李思，悻悻道：“我爹妈今天没有怀疑吧。”

“没有，你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叔叔阿姨忙着二人世界压根就不想搭理你。”

“我觉得也是，美好的一天啊。”

李思凑到沈白耳边，轻声问，“你俩怎么样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俩不得天雷勾地火，床上逼夹锁。”

“哥，只有两个人听到的才是悄悄话，被第三个人听到那就是不是秘密了。”李莞说着也挪步贴了过来，“小白哥，你是不是恋爱了？有老攻了？”李莞那个“攻”字刻意咬了重音。

“嘿，我说那个小屁孩，话怎么这么多！”李思佯怒。

“略略略……”

李思李莞左右夹击，沈白被卡在中间有点尴尬，情急之下说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我觉得各方面都挺行的。”

“咦，肉麻，”李莞把最后一株插进土里，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进屋里。

李思看妹妹走了，才问：“昨晚一切还顺利不？”

沈白想起昨晚那满床的温柔，无声笑了，“还行吧，都挺顺利的。”

“那你以后就跟着他了？”

“嗯，我说了，我这次是认真的。”沈白蹲在地上，扶着那株驱蚊草，好方便李思填土。

“认不认真的你知道就行，反正我哪次不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李思顿了顿，沈白抬眸，“你男神确实挺好看的。”

汪晚秋停车回来经过李家大门，往里面瞅了一眼，正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李思在种草。

“白白，怎么干个活都背着包啊！”本来这句话是无意的，沈白平时随便一个谎话就骗过去了，可是这次的慌要撒接下里就要天天补网，想到以后的漫漫无尽的长夜，沈白就难受。

李思倒是反应机智，他对汪晚秋招招手，“沈阿姨，大白本来背着包要回去了，这不是看我在干活就帮我一下吗。这一忙起来，书包确实也就忘了。”说着手肘戳了下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