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查组的警员把该采取的物证都采取完了,陆明宇带着人从便利店正门离开。
何秀霞打开卷闸门,目送一行刑警离去,在他们即将过马路的时候,忽然道:“等一等!”
陆明宇转过身,见何秀霞急色匆匆的跑过来,站在他面前,两只眼睛先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貌似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监视着她。
陆明宇等了她一会儿,却不见她开口,于是出言催促:“有事吗?”
何秀霞虽然叫住了警察,但却没有信任警察。面对警察,她依旧疑神疑鬼,欲言又止。
“有,有个事儿。”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何秀霞低着头吞吞吐吐道。
“什么事?”
陆明宇很有耐心的追问。
何秀霞抬起头看着公路对面,道:“前几天,马路对面总是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陆明宇也回头看了一眼公路对面,除了来往的人流,什么都没看到,“黑色的车?”
“嗯,那辆车在看着我们。”
陆明宇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着眉问:“你是说,那辆车在监视你和你儿子?”
何秀霞连忙点头:“对对对,监视,就是在盯着我们。”
陆明宇疑惑的看着她:“你确定吗?”
何秀霞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好像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是却无法组织语言,一时着急,前言不搭后语道:“那辆车,它……以前没来过,就前几天,天天来,昨天晚上又不来了。它就在哪里站着,一动不动的,每次我出去看它的时候,它就开走,隔了一会儿又开回来……它就是,就是在盯着我们!”
陆明宇耐心的等她说完,想了一会儿,道:“如果你什么时候再看到那辆车就把车牌号记下来,然后给我打电话。”说着,陆明宇从勘查组警员手中接过去笔和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何秀霞接过纸条,看了一遍那串数字,然后将信将疑的看着陆明宇:“你会保护我们?”
此时何秀霞和其他向警方求助的普通人无异,甚至相比其他人,何秀霞眼中多了更多的祈求。貌似在她心里,她和她的儿子已经是被世人抛弃和定罪的两个人,就算是警察也会对他们不闻不问,更别提什么保护。
此刻何秀霞只是一位辛酸,无助,又渴望得到保护的妇人。
陆明宇道:“我们是警察,我们会做好我们该做的每一件事。”
离开老城区,陆明宇回警局的路上给邢朗拨了一通电话,汇报了这边的进度。
邢朗在学校,陆明宇听到他那边传来的下课铃声,和孩子们的喧闹声。
邢朗听完他的汇报,沉吟了片刻,然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道“把样本分别送到市局检验科和秦放的法医室,让市局小陆加个塞儿,就说是我说的。”
陆明宇道了声是,然后问:“头儿,魏老师和你在一起吗?”
“怎么?”
“发现点线索,让他分析分析。”
“他在警局,回去找他吧。”
说完邢朗率先挂了电话。
陆明宇看了一眼被挂断的手机,有点纳闷。
魏恒和他自己的形象有所出入,虽然他干的是脑力活儿,但他是个不爱开会也不爱坐办公室的人。侦查工作的主力军虽然是邢朗,但是魏恒总是有理由让邢朗给他委派一些外出的任务。
如果让魏恒坐在办公室里超过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零一分后,他肯定会顶着三丈火光跑出来。
今天早上从警局出发前,魏恒就罕见的坐在办公室,到现在过去了四五个小时,魏恒竟然还在办公室。好歹对他已经有了些许了解,陆明宇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明宇还没回到警局,物证已经先行了。他刚走进一楼大堂,就听到右边楼道里传出一记摔门声,随后秦放站在走廊里喊道:“韩斌呢?韩斌我操你大爷!你给我滚出来!”
陆明宇的眼角抽了抽,心道普天之下敢这么跟韩斌说话的只有秦放一个活人了。
韩斌的手下连忙跑过去,对秦放说:“秦主任,韩队不在办公室,要不你打电话吧。”
秦放磨牙,冷笑:“我给他脸了!你给他打,告诉他,市局送来的物证检验分析和我做的报告一摸一样,他是信不过谁?信不过就自己去检验!他不是有能耐吗?不是能使唤市局检验科吗?那就别再来烦我!从今往后他要是敢踩我办公室房门儿,老子打断他狗腿!”
韩斌的手下听的一脑门子汗,说什么都是误会,韩队是为了分担您的压力云云。
秦放压根听不进去,还跟疯狗一样嚷嚷。
此时,徐天良登登登的下楼了,趴在一楼楼梯口护栏上朝秦放道:“秦主任,我师父让您小声点,他看案卷呢。”
秦放砸吧一下嘴,立刻调小了分贝,呲着牙对韩斌手下道:“让他滚远,滚到天边那么远,老子不想再看到他!”
陆明宇搂着徐天良的肩膀往楼上走,问道:“你师父心情怎么样?”
徐天良抹了把汗,苦哈哈道:“不好啊。就比秦主任好一点儿。”
“今天早上魏老师不是说要出去走访吗?”
“是啊,邢队说和我师父一起去,结果我师父就不去了 。”
回想起今天早上,徐天良还很纳闷。魏恒正打算带着他出门的时候正逢邢朗从楼上下来,邢朗看到他们就热情洋溢的喊了一句:“出去啊魏老师,正好,咱俩一块儿。”
魏恒听了,二话没说扭身就往办公室走,把邢朗一个人晾在楼道里。
他很纳闷问邢朗:“老大,你们怎么了?”
邢朗掐着腰闷笑一声:“谁知道他怎么了,被狗咬了吧。”
彼时魏恒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闻言对邢朗报以冷笑,道:“的确差点被狗咬。”
然后魏恒就坐在办公室里看案卷,一直到现在,门儿都没出过。虽然魏恒没有对谁发脾气,但是徐天良看的出来,他师父正在气头上,哄不好的那种。
陆明宇虽然不明前因后果,但是心里也大概有了点数儿,和徐天良走到魏恒办公室门前,先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才推门进去。
魏恒的确在看案卷,办公桌上摊了许多文件,他正埋头于案牍当中,细心研读。
陆明宇一进去,魏恒就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对他说:“坐。”
他刚坐下,魏恒就问:“搜查的结果怎么样?”
陆明宇说采集到的样本还在检验,然后正色道:“有一个疑点。”
魏恒本来看案卷看的有些头晕脑胀,为了缓解脑袋的压力就把头发散开了,现在听陆明宇说有疑点,又把头发拢到脑后,扯起手腕上的皮筋儿随便绑住头发。然后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把烟盒推到陆明宇面前,吐出一口烟雾,问道:“什么疑点?”
陆明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然后道:“何秀霞不是芜津本地人,十几年前嫁给工人刘海。刘海死后也没有遗产留给她,只有工地赔偿的二十万块钱。到现在她和陈雨住的房子都是租的。何秀霞拿着这二十万块钱在学校对面租了一个铺面做生意,这几年学校对面的铺面租金大涨,我让小岚查过何秀霞的账本,她的店其实不挣钱,每月的流水刚够维持店里的运转。”
魏恒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垂着眸子略有所思道:“继续。”
陆明宇接着说:“我问过租给何秀霞铺面的房东,当初房东租给何秀霞铺面,签的合同是五年租期。后来房东想收回铺面自己经营,愿意支付给何秀霞违约金,但是何秀霞不同意,还主动提出加两成房租,比同地段的租金足足贵了三分之一。房东见她坚持,只好继续租给她铺面。如果何秀霞的店挣钱,她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何秀霞几乎每个月都在赔钱,她还坚持支付高昂的租金把店开下去。其实她在老家的房子拆迁了,没有补偿款,但是分到了一套房子。她在芜津没有亲人和朋友,也没有房子,如果她回到老家生活会不会更好?而且……”
魏恒忽然打断他,接着他的话说:“而且她在芜津根本没办法活下去。郭雨薇失踪已经被所有人视作是陈雨所为。天天在街坊邻里看待杀人犯的眼神中,和他们的排挤中过日子。这日子肯定不好过。既然她在芜津无牵无挂,又过不下去。为什么不带着陈雨回老家?反而还执意待在芜津受人排挤和欺凌?”
陆明宇点头:“这正是我想说的。”
没错,为什么?
魏恒给自己提出疑问,他默默的抽了几口烟,随后抬起眸子看着陆明宇,眼睛里似有光雾翻滚,唇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你说她执意但在芜津是一个疑点。我倒觉得疑点不再芜津。”
陆明宇皱眉:“什么意思?”
魏恒把香烟搁在烟灰缸边缘,轻轻的掸了掸烟灰,道:“芜津哪里都能待,何秀霞如果想留在芜津,带着陈雨换个地方住都比住在老地方要好过的多。但是她却没有搬家,前些日子反而从家里搬到了店里住。”
陆明宇稍一思索,恍然:“你是说,她想留的不是芜津,而是她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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