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那么好欺负?”容墨揪着对方的衣领,呼吸因为先前的一连串动作变得急促。他也是学过格斗的,并且一直期待着能暴揍某个alpha一顿,此刻终于能够学以致用、得偿所愿。至于他刺伤alpha所用的武器,正是先前他另一位父亲留给他的黑曜石吊坠。
见那两个alpha惶然离开,容墨也放心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与两个alpha抗衡的力量,能够得手还是因为出手够快、够出人意料。如果这二人同时发难,那么就必然需要林夏出手救他,而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局面。
想成为对方的“同伴”而非“附属品”,就必须自己努力变强才行。更何况,他已经不想给自己喜欢的人添更多麻烦。
“现在好了,我扶你回去。”容墨转身去扶那个靠在墙上的omega,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虽然对方看起来比容墨还要瘦一点,力气却是惊人,甚至让容墨隐约感到手腕疼痛。“你那块神石,可以让我看看吗?”
“什么神石?”容墨一头雾水,随即反应过来,在M国原住民文化中,黑曜石便是他们的神石。由于怕对方摔坏那块黑曜石,容墨将上面的绳线套在了手上,而后才将吊坠递了过去。
那名年轻omega本就因为发情的影响而发抖,此刻见了这与种种神圣仪式息息相关的石头——而且它还恰好是某种祭祀器具的形状,这人抖得更加厉害了:“你知道吗?这是我们的祭司使用的,他们用它切割手指放出血液,之后进行仪式……在这上面应该有个手柄,我猜它是被摔断了……”
对方语无伦次地说着,容墨只能连扶带拖地将对方送往住处。他最初还想着这人会不会知道什么有关羽蛇秘密的事情,现在却完全打消了这个猜测;凡是近距离接触祭祀之事的原住居民都生活在山里,对于相关事情也是讳莫如深。
自己身边这个,多半只是个了解并依旧崇敬那三位神明的普通城市居民罢了。如果想知道什么的话,估计还是要从等下去见的那人身上入手。
***
“你来晚了。”
“我在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容墨道歉,同时打量着面前这个人;对方正是那个用身体拦车并且向他打招呼的人。“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
“羽蛇神。我也在寻找它,只不过你们要找的是那怪物本身,我找的却是它身边的物品。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们有三位神明,但只有羽蛇神拥有自己的神殿。”青年笑了笑,忽然拉住了容墨的手:“这儿人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容墨不自在地皱了下眉头;他不喜欢和alpha近距离接触。也许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父亲与林夏,但其他人的碰触还是会让他无比抗拒。容墨有点想挣开对方的手,可又怕激怒对方,于是便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上了台阶、进了巫术博物馆。
现在接近博物馆关门,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提醒参观者注意时间。可容墨却注意到,自己与面前这人进入博物馆后,分明是一路走向最里面的展厅,却没有人过来提醒,这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你认识这里的人?”容墨快走几步,轻声询问。那名青年神秘地笑了笑,忽然停下了脚步:“我和这里的人可不仅仅是认识而已。你看这块石板,它是从数千年前帝国一任祭司的陵墓中挖出来的,比墓中其它金器和水晶物件要珍贵得多。”
容墨看向了对方所指的东西。他知道对方的话并非无稽之谈,面前这块刻满了异型字母的黑曜石石板的确可能比其他陪葬品珍贵,毕竟祭司与巫术文化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旁边的标签说,‘至今仍未有考古学家破译’。真是这样?”
“当然。不过,虽然我们的文字比起数千年之前已经变化了许多,但我还是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那名青年忽然走到容墨身后很近的地方,低声说道:“凡是踏足此地者,终将尸骨无存、杳无踪影。”
被对方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吓了一跳,容墨正打算回头问对方所说是否属实,却被对方用力推了一下。“走。”
对方这一推用力很大,而容墨面前是玻璃展窗;他连忙向旁边错了一下、让自己不至于撞到玻璃上,却直接“穿透”了一旁的墙壁;那面墙上竟然有一扇与墙壁颜色相同的门,容墨被这么一推,就直接进了去。
那名青年随着容墨进来,在门旁鼓捣了一阵;容墨猜想对方是在将门锁上,只可惜这门内的空间太昏暗、对方又用身体挡住了动作,容墨根本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测。
做完了手头的事情,那人又想来拉容墨,却被容墨躲开了。“好吧,那么你自己跟上。”青年并没有觉得尴尬或是愤怒,仅仅是走入了黑暗的空间。容墨随着对方走上了这条黑暗的过道。这里并没有灯,前方却隐隐透来一点亮光、并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是因为通道是开放式出口、因而光可以透进来。
虽然对方正在将他带往未知的地方,但容墨倒不觉得害怕,而是觉得无比好奇与兴奋。
可林夏怎么办?
想到那个本该跟着自己的人,容墨叹了口气。他知道,林夏如果也想进入博物馆,定然会在工作人员那里耽误一段时间,而自己却走入了一扇不知道通向哪儿的暗门。这样一来,两个人算是彻底走散了。
出了那条通道,二人到了一条小巷。在对方七拐八拐地引领下,最终容墨被带到了一间酒吧。容墨已经为这路的终点而疑惑,而这间酒吧的内部则更让他大惑不解:这里的人全部属于原住民族不说,连酒吧布置都处处透出巫术文化的影子。“所以,这是一间主题酒吧?”
“差不多。在这里谈我们的事比较安全。”青年直接点了两杯酒。
“谢谢。”容墨喝了一小口缓解口渴,而后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又想告诉我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青年自己喝了口酒:“政府认为他们已经找到了全部遗址,其实并没有。在M国境内有一处神殿,那才是羽蛇神居住和祭司们举行仪式的地方。它被山里那些老家伙藏了起来,至今仍旧未被废弃。如果蛇神真的存在,它一定在那里。”
容墨皱了皱眉;他本以为试图伤害自己与林夏的人是个狂热的崇拜者,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那样。“你说‘真的存在’?你不信它?”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信它?蛇神本身可没有它身边那些祭品值钱。说正题,我大致弄清楚神殿的位置了,但却找不到它的入口。之前倒是有人发现,因为他们进了那座山就没有再出来。”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对容墨说:“我怀疑山里那些人在进行活人祭祀。我上个月才摸清神殿在哪儿,于是从月初开始找了几个同行去为我探路;可他们都没回来。算起来,也快二十人了。”
容墨愣了好一会儿。对方话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只是领会了大半:对方是个发死人财的,正在打神殿的主意,只是有所忌惮、不敢独往。“你一人不敢前去,又不想找同行来分一杯羹,所以找到了我和我的同伴?我们没那么大本事。”
青年笑了:“没本事的话,也不可能从雷鸟和战神面前存活下来了——虽然羽蛇神比它们二者相加都要可怕。”
容墨也笑,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你对我们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确实很清楚。”青年忽然靠近容墨,低声说道:“我甚至知道,你没有被人标记过。”
“什么?”容墨惊讶地站起身来,突然觉得十分头晕。他本以为这是因为突然站起所致,但眩晕感却愈发强烈了。
那酒里有东西?容墨猜测着。他知道现在搞清楚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迅速清醒起来、离开这里。
疼痛是让人恢复清醒的最好方式。有人这样教育过自己,但没说是谁的疼痛。
发觉面前这人笑得古怪、正将手搁在吧台上看着自己,容墨抓过桌上的酒瓶敲碎,而后握着瓶颈,将有着尖利锯齿的那一头猛地戳向对方的手背!
碎玻璃戳伤了对方的手背,尖声痛呼让容墨清醒了许多;当头脑恢复清明后,他就一刻不停地冲向了门口。
现在看来,他人的疼痛也能让我清醒起来嘛。容墨一边在街上奔跑一边调侃地想着。
似乎还是不对劲。酒是直接端过来的,那人没有时间在自己杯中添东西;而且杯子是自己先选的,不会是事先做的手脚。但那人的表情分明不怎么友好,就算不是他亲手所为,也一定与他有关。
容墨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从奔跑变成了快步行走。他本以为自己只是眩晕,但现在发现不仅仅是这样;周围行人的气味让他想要靠近对方。容墨知道,这种气息只有alpha才会拥有。
如果能赶紧回到林夏身边就好了。容墨想着,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绕开迎面而来的行人。
有人从一旁的小巷内奔到容墨身边,将他拥在了怀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容墨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对方的腰部,语气十分委屈:“林夏,我遇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