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 那些年 (围炉吃瓜)

　　“我记得当时她的表情特别好看，说真漂亮，还蹲下来跟我说她很喜欢，当时我特高兴，因为从记事起好像就没怎么被她夸过，那时觉得自己一个星期终于没白忙活……可等第二天保姆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看到那束花连着花瓶都仍在垃圾袋里，我上去抢过来说这个是我送我妈的，不能扔。保姆特别奇怪的看着我说，就是夫人让我扔的……”
　　“你知道吧，我家有几个特别大的箱子，到现在还在呢，都是我哥小时候做的东西，画的画，得的奖……都留的好好的。”
　　说完顿了顿，好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下，才接着说：“我后来就发现她在外面人对我就跟我哥一样一样的，等回家后对我哥还是一样，对我就是……漠视吧，反正我干什么好像她都无所谓。”
　　然后自嘲似的笑笑说：“后来我就开始作，打架惹事的，那时候小不太懂，后来长大就明白了，可能就是觉得做好了看不到，天天总的弄出点动静吧。可是还不太好使，感觉我只要不把房子拆了干什么都行……”
　　虽然自己都不相信，林凡还是想为祁天他妈妈这种态度找个借口：“也许她只是偏疼你哥。”
　　“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像是考虑了一下怎么说出口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直到高中有一年去奶奶家过年，那时候老太太还活着呢，本来我哥让我上楼叫她吃饭，路过门口的时候，就听她在里面说……”祁天停顿了很久后，才再次开口：“她说，野女人生的孩子也能跟咱小胜比……”
　　说完这些，祁天像是终于卸下包袱似的故作轻松的说：“所以一切真相大白了，难为我从小折腾到大也没整明白……”
　　林凡想过祁天家里亲人关系的冷漠、疏离，想过他的父母因为生意忙等原因对他的忽视，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心里一点点疼起来，林凡不知道黑暗中祁天是怎么样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的眼泪有点不受控制的慢慢溢了出来。
　　顿了顿祁天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说：“不过我哥对我是真好，感觉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有事还是帮我扛着，我长大有时候作大劲儿了，找个家长什么的都是他替我去，只不过他比我大五岁，我小学他中学，等我中学时候他都出国了，我爸那阵忙着事业不着家，所以我也不愿意在家待着，后来就搬出来住了。”
　　林凡看向祁天的方向，不知道如果不是来到他的家里看到他的父母，在这即使近在咫尺也看不见对方表情的场合下，祁天能否就像说着别人故事似的说出这些话。
　　突然那一刻，他就把祁天的性格中的每一面对上了，暴躁的，敏感的，粘人的，刻意与人疏离的……一切都源于那个让他体会不到温暖和关爱的，甚至是虚伪的、排斥着他的家。
　　不想让祁天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没去管湿了大片的枕巾，林凡在被窝中慢慢伸过去抓住祁天的手想传达些什么，忽然他感到那只手反过来把他攥的紧紧的，攥的他手都疼了也久久没放开……
　　

　　☆、第 14 章

　　早上起床去洗漱的时候，母亲见到林凡惊讶的问：“你昨晚是不是睡觉前喝水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等林凡想起来的时候赶紧用手揉搓着眼睛说，晚上吃太多，喝了好几大杯。
　　林母边往厨房走边喃喃自语：“是不是菜做太咸了……”
　　林凡来到洗手间一看，这眼睛肿的，说没哭过也就亲妈才信他了。低头赶紧用凉水冲冲脸，而后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什么时候觉得稍微下去点儿了才回到屋里。
　　坐在床边，见趴着睡得像个孩子似的祁天，林凡不自觉的轻抚上了他的头发，原来外表看着这么张扬的人，内心却有这么让人心疼的一面。祁天伤痛的过往让林凡跟着难受，但此刻却也有另一种感情占据着心里，因为昨晚祁天主动跟他说了这些，所以林凡知道，他跟祁天更近了。
　　祁天揉揉眼睛醒了，看着他笑说：“在你家睡觉怎么这么踏实呢。”
　　林凡笑着拍了一下他后背，“起床了，今天早点出发。”
　　……
　　早餐一如既往地丰盛，林母紧着给祁天夹菜，一再告诉他外面东西做得不一定有家里香，让他多吃点。
　　看祁天闷头吃饭，林母笑说：“今天阿姨特地少放点儿盐，没那么咸了吧？”
　　“没有啊！这几天一直挺好的，我吃的正合适啊！”
　　“不咸啊？那林凡说昨晚喝了好几大杯水，你没见着，早上起来那眼睛肿得，跟哭过似的。”
　　“妈，就是渴了，没说菜咸，挺好的……”林凡把脸埋在饭碗里，尽量忽视祁天射过来的目光，要不是有个碗兜着，他觉得脸就要掉地上了。
　　这时才听祁天说：“真没有阿姨，就是肉太香可能把他腻到了，你看我就吃的挺好的。”
　　林母满意地笑说：“行，有你这句话，阿姨就等你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
　　坐在去景点的大巴上，祁天凑到林凡跟前问：“昨天晚上……”
　　“闭嘴。”被发现本就够丢人的，林凡果断打断了祁天的询问。
　　默不作声了几秒后，祁天又凑过来说：“你说从你家被你爸妈这么送出来，然后就去旅行，怎么感觉……”
　　“……别说……”意识到祁天嘴里不会冒出什么好词，林凡想及时制止他。
　　“像度蜜月似的呢……”还是没来得及，祁天冲口而出。
　　然后车里就响起了一声清脆响亮的，拍击后脑勺的声音。
　　……
　　到了景点，祁天就被漫山遍野的白茫茫景色给惊呆了，大概从没见过这么不留余地、毫无保留的白，以至于他从大巴上下来就兴奋得在地上跑着，回头冲林凡笑着，有时就捧起一把雪就往他这边砸着。
　　看着祁天三两步得栽着跟头，林凡也跟在他后面跑着闹着，躲着笑着……
　　两人就这么背着行李包在路上打闹了好久，直到后背都湿透了林凡才跟祁天说别玩儿了，这阵过年旺季，再不找就没地方住了。
　　但等把附近能看上眼的旅馆都问了个遍，才发现居然都满员了，无奈两人只能绕了大半圈景区来到远处的几栋联排木屋，打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去问问。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们碰到一间空房，但当前台大姐扫了他俩一眼后悠悠说出一个价格时，林凡还是没忍住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八百？！”
　　打劫么，八百块都是他给人补半个月的家教钱了，两个晚上他这一个月都白干了。
　　“就这个吧，看着还行。”祁天直接说。
　　其实还想再找找别家的，但一来怕祁天再折腾嫌烦了，二来是怕就算别处有房祁天也未必看得上，于是林凡咬咬牙说：“行，就这儿吧。”
　　祁天刚从兜里掏出银行卡准备递过去，就被林凡一把抢过来又塞回他手中说，我来。
　　“那能行么，本来就是你陪我来的。”
　　“我们这讲究客随主便，你是找我来的，到这儿就得听我的。”林凡没给祁天回旋余地的刷了卡，祁天眼看着也只能在他身后嘟囔说了一句，以前怎么没觉着你这么倔呢……
　　上午坐了四个小时大巴，下午又玩了一大圈，祁天一进屋就嚷着说“累死了”，然后鞋也没脱得就直接趴在床上。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房间，外屋是小客厅，里屋是稍大点的客房，屋内所有墙壁家具都是纯色木质结构，看着倒还温馨整洁。
　　林凡环视一圈检查了下热水后，也躺在祁天旁边休息下来，此刻感受着松软的床垫，看着三角屋顶上悬挂的很有复古气息的吊灯，心想贵是贵了点儿，跟普通宾馆确实不一样。
　　突然没有预警的，祁天一下子扑身压了上来。
　　“好沉……”林凡皱眉抱怨了一声。
　　等他睁开眼睛，就见祁天此刻正趴在上方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手用食指开始缓慢地描绘他眉毛和嘴唇的轮廓，渐渐地，手指在他嘴唇上停顿下来，紧接着祁天的吻也跟着落下来……
　　这次没有任何人的打扰，不用顾及是否会有人随时敲门，又是在这么个浪漫温馨的环境下，两人就忘情地吻了起来，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对彼此的迷恋，林凡闭眼享受着，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忽然祁天这次竟然主动先停下来，林凡慢慢睁开眼睛不解的看向上方的祁天，明明眼里的欲望已经那么明显了，却硬逼自己强忍下来似的。
　　祁天就那么盯着他又看了会儿，接着轻轻的亲了他一下并拍拍他脸蛋说：“先去吃饭吧。”然后就自顾自先下了床。
　　林凡睁着还迷离的双眼盯着三角屋顶发呆，刚才还觉得很有情调的吊灯，这阵怎么都觉得黑突突的不那么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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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天难得没有挑剔的快速吃完景区难以下咽的饭菜后，就要拉着林凡去超市买东西。
　　“该带得应该都带了，你要买什么？”林凡问。
　　祁天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干脆负气地说到：“……你别管了，等买完咱们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