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笙越说越激动,酒精带来的作用已经渐渐地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他没有醉,只是眼角脸颊有些泛红,像是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艳丽至极,却无丝毫媚气,大方夺目。此情此景再配上姚笙慷慨激昂的发言,听得凤飞鸾心中百感交集。
“飞鸾。”姚笙站直身体,认真严肃地对凤飞鸾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件大事儿?”
凤飞鸾思考片刻,点头说:“你如此热诚邀请,我要还是回绝实在是不识抬举。既然你不嫌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姚笙笑了,与凤飞鸾连喝三杯。
一瓶酒见底,夜已过半,二人却不知疲倦,家伙事儿全拿了出来,边聊边弹,凤飞鸾低头在纸上记录,然后再拉琴,姚笙聊到兴奋之处还会唱上几句,他有点感冒,嗓子的状态不是很好,但别有一番风情。
他们两个把酒言欢琴瑟和鸣,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有了困意,谁也不愿意多挪动半步,就和衣在书房的小塌上睡着了。
于是姚笙一觉就睡过了头,耽误了第二天的工作。
他的手机砸了没有换新的,没人找得到他,急的他经纪人李欣然一路飙车跑到他们家来拍门。
凤飞霏被叫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地去开门,见是姚笙的经纪人姐姐,虽然起床气还没下去,但他也不敢造次。
“姚老板呢?”李欣然一边儿问一边儿往里走。
“不知道啊。”凤飞霏说,“我没见着他啊,他没去工作么?”
李欣然摇头:“打电话都打不通,哪儿都找不到,所以我先上家来看看,他昨儿晚上回家了吧?”
“回了。”凤飞霏说,“但是我不知道他早上有没有走。”
“那就……”李欣然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黑漆漆的,她下意识地开灯。房间被照亮的瞬间,就见小塌上两个人睡得昏天黑地,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李欣然和凤飞霏愣在了原地。
“哎呦喂我的角儿啊!”李欣然大叫着就跑了过去把姚笙给晃醒。这一嗓子动静着实不小,凤飞鸾都给吓醒了。
“唔……干嘛啊……”姚笙被李欣然拽了起来,眼都没睁开,声音沙哑地说,“今天不是周末么……”
“周什么末啊!今天可是你自己定的排练时间。”李欣然说,“赶紧醒醒吧!一屋子人等着呢!你嗓子怎么了?都哑了!”
姚笙睁开眼,发愣一样地看了一会儿李欣然,似乎在辨认她的脸,意识渐渐回笼。
“我操!”姚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咳嗽了两声,费劲儿地说,“我睡过了!你等着啊我刷牙洗脸马上就走!”他刚走出去几步,立刻折返回来去拽凤飞鸾,“飞鸾你跟我一块儿走。”
凤飞鸾脑子也浆糊着呢,都不带思考的,任由姚笙拽着。
俩人倒是麻利,洗漱一番下来也没用多少时间,李欣然看看他们俩这惨样儿,给他们拿上了衣服,说:“走吧,我开车。”
然后三人就离开了,只留凤飞霏一个人愣在原地恍恍惚惚。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凤飞霏一直到晚上去小园子演出时,都没想明白他哥怎么就跟姚笙鬼混到了一起。换做当初他肯定不多想,但是有谢霜辰和叶菱的基佬事迹在先,再加上姚笙神经本来也不太正常……凤飞霏觉得有点恶寒,上台说快板书都有一句没给贴上。
“你这是严重的舞台事故啊。”凤飞霏下台,杨启瑞与陈序上台,谢霜辰坐在后台调戏凤飞霏,“想什么呢?以前没见你这样过啊……哎呦喂春暖花开你是不是思春儿了?”
“你能不能闭嘴?”凤飞霏一脸地不开心。
“你别闹他了。”叶菱戳了一下谢霜辰的额头,坐下来问凤飞霏,“昨儿姚老板晚上没闹事儿吧?”
“没有。”凤飞霏对谢霜辰态度不好,但是对叶菱就有所收敛,非常恭敬。他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一副后面还有后续的样子,叶菱便追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凤飞霏纠结地问:“姚笙他……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吧?”
谢霜辰想了想,说:“给人台穿戏服摆一屋子算么?”
凤飞霏立刻联想到了姚笙那个堪比蓝胡子的小黑屋,打了个激灵,摇头说:“不算。”
“那没有了。”谢霜辰说,“依据我对他的观察,除了趣味有些低级恶劣之外,没什么特殊喜好啊。”
叶菱听出来凤飞霏绝对不是想问这个事儿:“你不如有话直说。”
“我今儿早上看他跟我大哥睡一块儿了,我觉得特别奇怪。”凤飞霏说,“本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让你们俩搞的,我……我真的都无法直视了。”
谢霜辰和叶菱互相看了看对方,谢霜辰“噗嗤”笑了出来,说道:“你呀,想什么呢?虽然说我在认识叶老师之前也不觉得自己会跟男人在一块儿吧,但是你也不能根据这种小概率事件去判断所有人啊?可能俩人就是聊天聊困了躺一块儿睡觉而已,你这小脑袋瓜里怎么全是黄色废料啊?连你亲哥都不放过,也是绝了。”
“我也不想啊!”凤飞霏说,“都赖你!”
“恐同即深柜。”谢霜辰说,“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为什么别人都没联想到有的没的,就你瞎联想?”
凤飞霏脸一下就红了,气急败坏的想跟谢霜辰打架。
“好了,你别老逗他了。”叶菱说,“这么大点孩子正是青春期的时候,你干嘛非得勾搭他?带坏了算谁的?”他又对凤飞霏说,“他逗你玩的,你别当真。对不清楚的事情有好奇联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就去自己问。不论你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也都不碍事,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只要是自愿平等的,就没有什么可遭受非议的,明白么?”
凤飞霏嘟囔说:“叶老师,叫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他俩奇怪了。”
“你看吧。”谢霜辰向叶菱摊手,“你们文化人讲道理,他这个小文盲压根儿听不懂。”
叶菱说:“从明天开始都给我看书学习!”他往旁边儿一扫,伸着耳朵听八卦的蔡旬商和陆旬瀚立刻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无事发生。
史湘澄匆忙的跑到后台,不小心撞了一下椅子“哎呦”了一声,差点栽倒。
谢霜辰问:“嘛呢?”
“前台有闹事儿的。”史湘澄说。
“啊?”大家都有点惊讶。
谢霜辰站起来说:“开张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有闹事儿的,我们这是……红了么?”
“你在逼逼什么?”这么严肃的事儿都能叫谢霜辰给歪到姥姥家去,史湘澄顿时很想翻白眼。
“你先说说。”叶菱说,“闹什么了?”
史湘澄说:“就是二位老哥在上面说呢,下面老有人刨活,这倒不算什么,二位老哥化解的也挺巧妙的。但是中后段,就有男的在后面喊‘说的什么玩意’。”
叶菱问:“是什么样儿的人?”
“生面孔。”史湘澄说,“看上去不是很好惹。”她稍微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说:“我要不要在他们的茶水里加点料?”
“我靠你太绝了吧姐姐?”谢霜辰说,“咱这又不是黑店。”
“去,你上前台看着去,离他们远点。”叶菱对史湘澄说,“我们在后台听听。”
“好。”史湘澄倒是生猛,不怕闹事儿的,跟他们后台的人嘱咐了一声就走了。
谢霜辰靠在上场门那块,稍微挑开了一点门帘看了看,果然中间有一桌四五个男人,流氓一样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儿?”叶菱问。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谢霜辰回答。
后面的演员陆续上台下台,等到谢霜辰叶菱上台之前,两人算是摸清楚了规律。只要是咏评社自己的演员,那几个人就挑三拣四骂骂咧咧,如果是外聘的演员,他们倒是不怎么说话。
明白是冲着咏评社来砸场子的!
“来者不善。”谢霜辰说。
叶菱点点头:“而且是有备而来。”
陆旬瀚担忧地要死,说道:“那怎么办啊?不会打起来把?万一打架如何是好?可千万别闹大了啊……”
“老瀚你闭嘴吧!”谢霜辰说,“就算打架你肯定也是万无一失的那个。”
蔡旬商说:“我怎么感觉好像突然被cue了一下?”
杨启瑞说:“他们对于这些传统活非常熟悉,知道哪块该怎么接最能让演员说不下去,你俩一会儿上去使《打灯谜》可得注意点。”这个活相当传统,里面的灯谜虽然有千变万化的演绎方式,可是每个演员都有自己固定的习惯,只要演过几场,基本上变动不会太大。谜底大家都了然于胸,刨活就相当简单了,纯粹看观众素质。
谢霜辰想了想,忽然对叶菱说:“叶老师,咱俩换活吧?”
叶菱问:“换什么?”
“换你新写的,没人听过。”谢霜辰说。
叶菱说:“咱俩也没演过,今天这场合,你觉得合适么?”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反正都是要演的,择日不如撞日。”谢霜辰笑道,“怎么,您不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