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的缝纫机 (豹纹骆驼)

　　晚饭做得很急，两个人吃的也很急。饭还没吃完，太阳又被关进了隔壁。大狗急得“汪汪”叫，我还没吃完。
　　隔壁两个人也没吃完，不知道他们是接着吃，还是直接吃别的。
　　土炕硬且坚实，无法摇晃。炕上散乱的衣服和被褥里，埋了两个人。
　　木头炕柜是镜面的，镜子上面撑着一双手，推着它咯吱摇晃。
　　“这是老物件……你悠着点……嗯……别嗯……摇坏了……”
　　老木柜晃动依旧。
　　“别……啊射进来……不好洗……嗯啊……”
　　“都叫你别弄进来，现在不好洗澡。”李杰喘着气抱怨。
　　“反正都脏了，不如……”
　　柜门开了，有人半身被塞进柜子里，诱人的部位卡在柜门外，带动着木柜又摇晃起来。
　　住了两天，郑永昶第一次亲自打水。他只披着外套，光屁股遛鸟，冻得直跳。
　　“这水龙头怎么用，嗷！”郑永昶放出井水，被冰得透心凉，“这这，这也太凉了，冬泳啊！”
　　“烧点热水。”李杰说。
　　“我烧热水，”郑永昶端着水盆转圈圈，“拿啥烧？”
　　“用热水壶，还是我来吧。”李杰叹了口气，认命地往炕下爬。
　　“别动，放着我来！”郑永昶喊道，“我会用热水壶！”
　　李杰用纸简单擦了下身子，披着被子下炕，像日本女人一样，踩着小碎步挪到厨房。
　　“哎，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冷！”郑永昶正盯着热水壶，看见人来忙往回赶。
　　李杰蹦了过去，将对方的下半身一起裹进被子里。“烧个水你站在旁边看着干什么，是不是傻？”
　　“你这，被都蹭脏了，”郑永昶靠近李杰取暖，两人大腿贴着大腿，“哎，你流下来了！”
　　“被你那么折腾，早脏了，明天都得拆开洗，”李杰顺着大腿摸上郑永昶的屁股，“你看你，屁股都起鸡皮疙瘩了。”
　　“靠，别碰我！”
　　“怎么着？”
　　郑永昶转身向李杰的方向一顶。
　　“我靠，”李杰吃惊，“这都能硬！”
　　都说小别胜新婚，像他们这种久别重聚在一起的更是腻歪的不行。郑永昶半压在李杰身上，又亲又蹭地黏糊了一整晚，谁也舍不得放开对方。
　　又这样缠缠绵绵了半宿，考虑到第二天还要早起去镇上，两个人才勉强躺好入睡。
　　第二天清早，太阳已经被锁得绝望了，趴在地上蔫蔫的。没料到日哥却起了个大早，直接拽着还没睡醒的大狗就出门遛。
　　郑永昶带着太阳在村子里跑了一圈，快到家的时候黄狗突然暴动，“汪汪汪”叫得非常激动。
　　大黄狗咆哮的对象是一个男人，穿着运动款的黑棉服，没戴帽子，双手在袖子里佝偻地向前走。听见狗叫，男人回过头来，嫌恶地“嘚”了两声。
　　见男人如此，太阳尾巴都竖了起来，愤怒地狂叫。
　　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乍一看和李杰还有几分像，一样都是尖下巴，颧骨没有李杰高，嘴唇却比他厚。若不是这人跟个老头一样缩着脖子插着手，脸上表情也恹恹的，也算得上村里一棵草。
　　看起来八成是李杰他哥，郑永昶询问地看向太阳。确认过眼神，就是这个贱人！
　　“李强？”郑永昶抱臂挑眉。
　　李强还是颓丧着一张脸，嗓子里含糊地“嗯”了一声，只微微抬起眼神询问对方什么事。
　　这态度看在郑永昶眼里就是爱答不理，日哥也不太高兴，继续拦着路问他：“你过来找李杰，什么事？”
　　“谁呀，关你屁事！”李强不耐烦地皱眉，脑袋拧向一边，嘴里小声咕噜着继续向前走。
　　郑永昶觉得这一家人简直有病，一大早就跑过来找茬，直接松开了躁动的狗链子，“太阳，上！”
　　太阳卯了半天劲，一个飞身直接扑到了李强身上。李强躲闪不及，只得侧身稍稍避开大狗的冲击，右脚踩到雪块还踉跄了一下。
　　太阳穷追不舍，作势就要扑上去撕扯李强的衣服。
　　“滚开！”李强边躲边吼道。
　　太阳就是个狗中冲锋机，胡搅蛮缠起来非常的不讲道理，这一点郑永昶是领教过的。
　　李强这边也被太阳扑得心烦，眼看着就要被逼得跳水沟。他骂了句脏话，弯腰探身，双手一个擒拿制住大狗的四肢，直接将疯狗扔了出去。
　　“我靠，你没事吧！”眼看着太阳吃亏，郑永昶连忙赶过去看大狗的状况，见他一个缓冲落地又滚了几圈，还很灵活，显然是没有摔坏，郑永昶才对着李强怒道，“你们一家人都他妈的有病吧，大早上就找茬，闹人不够还打狗！”
　　李强正在拍打身上扑到的泥点子，闻言直接暴起将郑永昶怼到了围墙上。郑永昶肚子被膝盖顶了一下，衣领被人抓着，他动了动，发现对方力气大得挣不开，也就不反抗了，靠在墙上咳嗽了几声。
　　“怎么个意思？”郑永昶仰着头，挑衅地问。
　　“你怎么个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李强手上用力，使得郑永昶又是一阵咳嗽。
　　李强放松一点力道，想听对方说话，太阳却突然扑了过来，咬住了他的右手腕。李强疼得皱眉，手却没松，一只手依旧制着郑永昶，左手捏住黄狗的下巴，将护主疯狗再次飞甩出去。
　　“说，你到底干嘛的？”李强甩了甩左手，捏住郑永昶的下巴，抬头示意他说话。
　　“耍什么横啊，不就是要房子吗，怎么着，老太太哭完换打手，真有出息！”郑永昶也不惧他，“这房子是人家李姨的，你们再找小杰撒泼耍赖也没用。也就是柿子捡软的捏，我今天看见了就不会再由着你们欺负李杰，咱们就讲讲理。哥们你刚出来吧，还想进去？”
　　李强闻言收了厉色，松开了手上的钳制。
　　“我不是要房子，”李强又恢复了最开始双手插袖的颓然状态，也不再看郑永昶，转身缩着脖子走了。
　　郑永昶回去的时候，李杰正在院子里擦车。今天说好了要去见干妈，一切都得收拾齐整了才行。
　　“回来了，我这边差不多了，你收拾收拾咱们准备……”见人和狗都一身狼狈，李杰忙跑过去询问出了什么事。
　　“见到你哥了，靠，他这是练过？”郑永昶检了块抹布擦狗。咧嘴抱怨，“我这形象，可还怎么见你干妈？”
　　“你俩打架了，他手可狠，”李杰连忙蹲下查看郑永昶，“没伤着你吧，让我看看。”
　　“没事，倒是太阳咬了他一口，等会儿会不会叫人来找麻烦？”郑永昶问，“咱是避开还是先解决了他们再走？”
　　“没事，我和他不熟，但是也没什么过节，平时都是我妈来找事儿。”李杰道。
　　“合着他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白挨揍了？”
　　郑永昶郁闷地擦狗，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家李强好端端在路上走着，就被他放狗了。结果人家压根就不是来找茬的，现在弄成这样简直自找的，根本没处说理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李杰问。
　　“可能是紧张吧，”郑永昶闷声说，“这不是要见你干妈吗？”
　　没想到郑永昶对见到家长这么重视，竟然也会紧张，李杰的心有些暖，蹲下给了对方一个熊抱。“不怕，我干妈可喜欢你了！”
　　所幸郑永昶是个龟毛性子，出两天门车上还带着干净的裤子和鞋。可谓是一朝被蛇咬了，前几次来不是刮铁钉就是摔大坑，日哥如今想到要来鸡冠子村就就觉得自己衣服要坏。
　　只是外套没得换，用抹布擦过之后还是有痕迹。
　　“要不你翻过来穿，这衣服是两面的。”李杰说。
　　“只能这样了，里面是红的，略微有点骚，”郑永昶边换衣服边说，“这倒是符合我几年前的审美了，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买的呢？”
　　“哎，等等，你咋知道这衣服是双面的？”
　　“猜的。”李杰说。

　　☆、第二十九章 拜年

　　干妈家已经在县城换了两居室，是个新小区，位置也很不错。大年初二，都是串门走亲戚的。早上又耽搁了一会儿功夫，等开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车位了。
　　绕了一大圈才停好车，早就离开目的地八千里远了。
　　李杰住在乡下，相当于管了个菜园子，每次上门都要带不少东西。猪头排骨五花肉，酸菜土豆玉米棒，榛子冻梨大苹果。这还不包括拜年送礼三件套，脑白金露露旺旺大礼包。
　　三个箱子，两大麻袋，不像是去见干妈，绝对是去找亲妈的。
　　“咱打个车吧，这东西也太多了。”郑永昶生无可恋地从后备箱向下搬年货，不怪他吐槽，李杰走这一路还一直买买买，直把车后面都填满。
　　“刚才我就说开到楼下，你非要先停车。”李杰嘴上抱怨着，双手一使力将两个麻袋扛到肩上，臂力很惊人。
　　饶是对自家男朋友的力量有了解，郑永昶的嘴已经圆了，一百多斤的东西在他手里宛若两个书包。
　　李杰用下巴点了点剩下的三个箱子，转身开路。郑永昶任命地将纸箱叠到一起，其实除了露露以外都是包装吓人，只是体积大，一起抱着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