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枣 (阿豆的河鲜)

扣到最后一个扣子时，想起来什么，停了手，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转身走到衣柜旁，开始找东西。
“娘，你找什么？我也来找。”季青罗也走过来帮忙。

“我记得有一套贴身衣服，还是有了九儿那年，你二叔那次回来带回来的，摸着料子就好的那几套。当时不舍得穿，结果放小了九儿不能穿就放起来了。你还记得放哪了吗？”秦奶奶找了一遍没找到。

“您忘了，今年还拿出来洗了呢，我收起来了，我去拿去。”话没说完人已经跑走了。

秦奶奶关了柜门，坐回床边，心情很是沉闷，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对一个刚生下来没多久的无辜的小婴儿。又想着乖孙子这泡尿撒的好，给她捡回来个这么好的孙子。

找到了衣服季青罗赶紧拿了过来：“娘，现在给他换上吗？”

“换，身上的衣服都有点潮乎乎的了，早上就应该先换上的，再说这衣服换上了就跟过去没有关系了，以后就是我们老秦家的人了。”秦奶奶动手掀开了被子，漏出上半身，脱了上衣换上了新的贴身衣物。









第4章 第 4 章
换好了上衣，秦奶奶细心地把被子搭盖在孩子上半身才掀开小孩腿上的被子，就看到尿布已经湿了，,扯下尿片先丢到一边，转过身打算换上新裤子，呆住不动了，一旁的季青罗疑惑，走过来道：“娘，你怎么不换了，等会冻着他了。”

这句话惊醒了秦奶奶，继续手上的动作，穿好裤子，盖好被子，理了理情绪才回头：“青罗，我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被丢弃了。”

季青罗拿过换下来的衣服，尿片，打算洗了，听了这话随口道：“为什么呀？”

秦奶奶不知道怎么说，拉过儿媳妇，又掀开刚盖严实的被子，因为穿的开裆裤，季青罗看了个明白，攥紧了手里拿着的衣服，只惊讶，却没有嫌弃，随后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大问题，不知道娘他们还能不能接受，“娘”季青罗刚开了口就被打断了。

“一会我们一家人商量一下，这也瞒不住，总归是一家人。”秦奶奶看着婴儿熟睡的面孔平静的对季青罗说。
听了这话，季青罗放心了，总归家里娘最大，她要是同意了也没人反对。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门，去了客厅，季青罗去厨房喊来了做饭的几人，一家人坐在饭桌上，长方形的桌子，四人各坐一边，，秦九也在，坐在父母中间的位置，满六岁后，家里每次有要事相商，或是需要作什么决定时都会让秦九也参与进来，按秦奶奶的话说“我们家九儿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是小男子汉了也有发言的权利。”虽说不一定会采取他的建议，但重要的是培养他的责任感和独立性。
气氛不自觉的有点凝重，秦满仓开口：“咱们是要搓麻将吗？”

一句话缓解了氛围，再严肃不起来，还是秦奶奶先开口：“我说个事，关于那孩子，先说好了，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是要养他的，如果你们不愿意，我跟老头子我们俩就带着他单过，这院子可以分开，砌一堵墙就行了。”

“娘，什么事，你这一说还要抛弃我们一家三口啊。”秦满仓惊住了，连抛弃都用上了，被季青罗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收回脚，季青罗忙表态：“我也是愿意养他的。”

总之两个地位高的人无异议无分歧，就是没什么可商量的了，秦爷爷跟秦满仓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认清现实吧，我们就是摆设。”父子俩曾就此讨论过：什么时候翻身农奴把家当。最后得出是不可能了的结论，小型的两人地下会议还没酝酿出个开始就匆匆结束了。

秦九只听到了弟弟会留下来，就开心的绕着桌子跑了两圈，站定：“我会把鸡蛋还有饭分给弟弟吃的，你们不能不要他。”说完又掰着手指头说：“我还会给他买奶粉，嗯，还有衣服，以后给他做饭。”

几人听了这话都笑了，“看来是真喜欢弟弟了，连吃的都愿意分出来。”季青罗说完，大家都点头附和。

就听秦九继续道：“弟弟要吃奶粉的，走吧，我们要给他买奶粉去。”

秦奶奶拉过秦九坐到身边，摸摸他的头：“好，那就把给弟弟买奶粉的任务交给你了，回头让爸爸给你当下手，拎东西。”

秦九点点头，几人又说了会话，去镇上买奶粉，距离大概七公里左右，雪又厚，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天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回来，秦奶奶又否定了这个计划，定下明天再去买。

秦满仓开口：“娘，我去，我走得快，这回就先不带上九儿了。”又跟秦九解释：“儿子，路上雪太厚了，带上你爸爸不放心，下次给弟弟买奶粉的时候再让你去，你看行吗？”

点点头，秦九又说：“那你多买点吧，就可以吃很久了。”说完就跑回自己房间了，其他人还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决定好了，秦满仓装上钱，把写满要买的东西的纸折好也装上，起身准备走，季青罗不放心，拉他回来换上了胶鞋，拿上伞，又递了个包给他装东西。

秦满仓走到大门外被自家儿子给叫住了，秦九追上爸爸，把从存钱罐里的钱给拿了出来，要说秦家最有钱的应该要数秦九了，离家的秦二叔不常回来，但常常寄东西寄钱回来，没孩子的秦二叔把秦九当儿子疼，衣服鞋都买好的，每次邮政局的车过来，大家都知道保准又是秦家的。过年的红包必定又是个大头，已是秦九才是严格意义上秦九最富有的人。

“我想用我的钱给弟弟买奶粉。”秦九举着钱，看着秦爸爸，秦满仓气笑了：“爸爸有钱，你拿回去吧。”

“不一样的，要用我的钱买，那是我的弟弟。”秦九执着上了，无法，秦满仓只能接过钱，没想儿子还不放心：“爸爸，你不能骗我，一定要用我的钱。”

秦满仓迈出去的脚步一顿，无奈回道：“好好好，用你的，用你的。臭小子回去吧。”

看着儿子进了院子，秦满仓疑惑儿子这么大的独占欲是随了谁哦，这么小就知道是自己的，别人都不能碰的。连吃的喝的都要自己买。

脚程再快，体力再好，在满是积雪的路上，也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镇上，到了镇上，秦满仓直奔镇上唯一一家婴儿奶粉专卖店，还是今年新开业的，进去后直接问了老板要了最贵的奶粉，奶瓶，在咨询了老板后又添加了一些刚出生的婴儿需要用到的东西，棉签，盆也新买了一个，小袜子之类的添了一堆，包里只能装一些小东西，一箱奶粉不好拿就问老板借了个尼龙袋装上。

结账的时候习惯性的要付钱，然后猛然想起来儿子那句“用我的钱”。默默的又把钱装好，掏出儿子的钱来结账。问了老板现在什么时间，把东西往背上一背，跟老板招呼了一声：“您忙，我走了。”推开门走了出去。

又去小商店买了雪花膏才往回赶去，此时天气已经有点昏暗了，秦满仓把往下滑了点的麻袋往上提了提，加快了脚步，这时他就很庆幸媳妇让他穿了胶鞋，不用担心鞋子湿滑的问题。

一个人走的久了就无聊起来，沿途景色都被雪遮盖住了，视觉上已经疲劳了，秦满仓腾出一只手来，在外衣大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大白兔奶糖，剥出来填到了嘴巴里，甜味一丝丝在舌尖蔓延，秦满仓不禁笑起来，小大人似的儿子就喜欢吃这个，偏偏还装作不喜欢吃，他每次只能当作自己喜欢吃，买回去放在客厅里的透明玻璃罐里，看着里面的糖果的一点点的减少，再不经意的在儿子面前刻意说上一句“这糖吃的怎么这么快呢。”偷偷瞥到秦九一瞬间紧张起来，发现你没怀疑他就会若无其事的经过。想到这秦满仓就能笑一天，逗他儿子是一大乐事啊。。

大手拍了拍口袋，里面满满的都是糖，感受着口腔里快化完的牛奶糖，哼着听不懂的调子，秦满仓觉得已经沉重起来的双腿瞬间轻松起来。

天擦着边彻底暗下来时，秦满仓在大坝上已经隐约看到自家的大院子了，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继续走了有十分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季青罗，忙加快了脚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这么冷。”说着话就把头上的雷锋帽摘下来扣在了季青罗的头上，季青罗看他语气真急了，没拒绝，自己又摆正摆正：“没走远，就是看着天黑了，出来迎迎你。”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

季青罗想接过秦满仓背上的包，秦满仓想着不重就递了过去，两人继续走，季青罗看着旁边有意识的站在北风来的方向替自己挡风的男人，无意识的笑出了两个米粒大的酒窝。长的看不到头的东西大坝上，有一种看不见的南北情。

看到家门口挂着的大灯，两人下了大坝，进去后关上了两扇木门，没有熄了外面的灯，总有人会需要这冬日里的光亮的。捡了孩子后，秦家就每夜都开着这盏灯。

进了屋，厨房里正在点火做饭，秦爷爷在烧火，两人把东西放在客厅里就进厨房暖了暖身子，几个炭火盆都在里屋，身上凉气重不好进去，秦爷爷见了两人开口：“暖活了就抓紧喂孩子去吧，这一天几正经吃过一顿，喝的都是米汤了，刚才想哭又被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