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立德却毫不吝啬地将全部光亮的色彩都给了时庚——杀人的、阴暗的、明明该躲在影子里却微笑着的白衣少年。
他坐在旁听席,古朴厚重的颜色,周围全是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没有人在笑;恍惚中镜头回到一间教室,大而宽阔,蓝色的连位桌椅一排又一排,明媚阳光的少年坐在前排中央的位置,微微仰起头看向讲台上的那个人,全是不加掩饰的钦佩和羡慕。
而现在,他视线是往下的。
曾经钦慕的人坐在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被告席上,不做一分辩解,只是在累了抬头的时候,梭巡着满堂的人,偶然之间视线相对,有过一秒钟的怔然,旋即便是微笑。
像极了初见的模样。
他不是一个有着嗜血人格的怪物,他也不是一个沾上命案的杀人犯。
他是温柔儒雅的教授,而他只不过是他的学生,之后的纷纷扰扰全都不作数。
陈立德发给他的视频只将画面停在了两人最后对视的地方。没有结束没有开始,戛然而止的静好,居然不会有过多的遗憾。
杨品轩是个商人,从来就不是一个慈善家,这样的改动最后带来的风险是未可知的,没有一个商人会愿意主动去把风险扩大。
可是画面静止的时候,有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到屏幕中青年的脸上,没有台词,背景乐是一首低沉的大提琴曲,有着捉不到摸不着的忧伤,将人物都虚化。
然后他就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可是光突然暗了,有人凑近,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抱住他颈项,“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你老情人?”
头发在脖子边蹭的人痒痒的,杨品轩低声斥了一句:“别闹。”身后人却已经点开了熄灭的屏幕,“……啊,他啊。”
“认识?”杨品轩偏过头。
“认识啊,不是你白月光吗?”身后人无所谓地说着,故意低下头送上一个吻,离开的时候呼吸都有些不稳,偏偏抵着他额头,闷着声问:“又抽了多少,也不怕英年早逝?”
杨品轩没养过猫,可他在朋友家见过。只要是一开始工作,猫主子绝对就会过来打扰。
迟淼绝对不算他主子,但是这扰得人静不下来心的劲儿,跟挠心的猫一个样子。
杨品轩无奈,伸手合上笔记本,再抓到后面,将人旋进自己怀中,搂住人腰,“白月光得不到也就是个米粒子,不如怜取眼前人不是?”
迟淼还是笑,商人说的话不能信,每一句话都有所求,不然那双手现在在往哪伸呢?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哪有什么怜取眼前人?
他心里冷笑一声,低头回应身下那人索吻,果不其然听见他稍稍重了的呼吸,“我要你昨天收到的那个剧本。”
杨品轩微微不悦,过了一下脑子:“张嵘那个?那不能给你,你资历不够。”
“哦?”迟淼唇齿轻合,咬住他一片唇瓣,“杨总之前捧某人的时候可没管什么资历呢,到我这就不够了?”
“迟淼!”杨品轩回咬住他,沉了声唤。
青年笑开,描摹国画一般在他唇边舔舐一阵,像是安抚,“我说错话了,不说就是,别生气。”
“嗯。我这边还有别的剧本,下午我让虞微过来拿,你挑个顺眼的。”
“嗯。”青年应一声,听不出情绪。
杨品轩也不问他,火被撩了起来,这种时候既不是白月光也不是红玫瑰,他没有义务去照顾一个床伴的情绪。
可是这个床伴明显不配合,衬衫纽扣解到第四颗,胸前一点红豆被叼起,明明口中都发出一声喟叹,却偏偏按住他继续往下伸的手,“白日宣淫,杨总也不怕别人进来看到了?”
杨品轩不答,只是张口咬住他腰腹上的一块软肉,微微用劲扯了扯,警告他不要破坏氛围。
迟淼轻轻叹了声,识图提醒自己老板:“我下午有一个拍摄。”
“还早。”
“……要脱衣服。”
杨品轩蹙眉,下意识地咬的更重了些,含糊不清地说:“不准。”
“……好。”
冬日暖阳不多,就算有阳光也是寒凉,杨品轩抬头看,身上青年耳尖泛起微红,眼神都有些迷离,却像镀着圣光。纯洁和放浪结合在一起,竟突然和自己刚刚在电脑上看到的画面重合起来。
与之一起浮现的,还有一张笑着渐行渐远的脸。
他愣了一愣,想要强迫自己专注到眼前,可是不能。
他的确没有照顾床伴情绪的习惯,可是他也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希望和自己做·爱的那个人脑子里想着别的人。鬼使神差地,他停了下来。
手抚上光裸的背,再绕到身前,将人拉离开几分,忽视他眸中□□未散的迷茫,一颗一颗将纽扣纽上,“先回去吧。”
青年神色逐渐清明,从他身上起来,淡淡地应了一声,笑着整理好衣角,临走前还不忘低下头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用极度暧昧的声音说:“做不出来的决定就别做了。”
他是懂他的。
杨品轩回过神的时候,门正在合上,他打开手机,按下几个字又删除,最终还是听了那只不算主子的猫的:
-陈导您决定就好,我不干涉。
既然决定了远离,管的再多只会陷进去。白月光再令人向往也不过只是一弯冷月,触之不得,得之凉人。
到底比不上触手可得的温暖,暖融融的。
迟淼从办公室里出来,脸上的笑便逐渐淡了下去,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从来没有过回音的号码。
-恭喜杀青。
-我在视频里看到你了,虽然好看,但比我还是差了一点。
-那个人死了,你什么回家看看?
-……哥。
作者有话要说:
阿淼超~~~~~~~~~~~~~~~~可爱的!
第40章 男朋友
直到最后一天,陈立德整个人都神神颠颠的,隔一会就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好几遍视频,所有拍摄部分都已经到了尾声都没有定下来最后的线究竟用哪一个结局。
临近阳历年底,阮城那边压根就不允许他这样耽误时间,好几个卫视的跨年邀约都在那,无论怎样,十二月底他的戏份都该杀青了。
李元莫在这边急的不像话,阮城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依旧一天天的围着时庚转,两个人腻得跟连体婴一样。
时庚倒是无所谓,本就是闲人一个,就连跨年夜没个像样的电视台邀请,原本就打算等杀青了回家歇上一段时间,然后去赶下一个剧组。虞微是真的好本事,远在a市,居然又帮他谈下来一部网剧。
按理说电影电视之间有壁,更别提小成本的网剧了。可是近年来网剧逐渐兴起,若论吸粉加人气,拍网剧反而是最快的捷径。
时庚原本是有剧就接,后来发现又是一部双男主之后,他稍微愣了愣就笑了。
“怎么了?”阮城那时在他屋里,见着他看见一条短信就笑开不由地问了下。
“没什么,”时庚笑:“虞姐给我谈了部网剧,盗墓题材的,双男主,我是主番。”
“这是好事啊!”阮城下意识答,后来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装作不在意地问:“另一个男主是谁?”
“你猜。”时庚躺上床笑着,满脸都是‘你该知道是谁’的表情。
阮城心下忐忑,过了好几遍,干笑着问:“该不会是苏若元吧?”语气中还有完全藏不住的暗暗期盼。
时庚挑眉,不置可否,阮城当下像是被人抓住了咽喉,猛地一下跳上床压在他身上,额头相抵着,“不准接。”
“别闹。”时庚头偏向一边,笑着推开他,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阮城越想越觉得委屈,稍微支起身子定定地看向他,“别接,那小子……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哈!?”时庚单手支着床,抬头望进他眼睛,调侃着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对我有非分之想呢,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我对你这不叫非分,”他狡辩,越凑越近直至唇贴近他嘴边,“我这是光明正大的追求。”
无赖一个。
时庚心下暗笑,算算时间,这人这般“不求回应”的追求也持续了两个月了,除了偶尔说担心他一个人睡觉害怕半夜钻进他被子里,或者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像只偷腥的猫一样凑近他唇边偷一个吻之外也没再有别的举动了。
眼下这般暧昧的气氛里,屋内暖气暖熏,窗外白雪覆城,两人就这样堆着,四目对视间轻易暖了一整个冬天,时庚突然想,给他一颗定心丸吧。
于是他笑,“城哥。”
“嗯?”
“要不在一……”
“阿城你在里面吗?快把时庚带着一起出来,陈导找你们!”
总有人喜欢来破坏气氛,李元莫急急忙忙地敲开门之后,门后自家艺人那张脸黑的就跟自己坏了他什么好事一般,还没等反应过来,屋内走过来一个青年,“陈导找吗?可能是终于定了,快点走吧,杀青了你也好去赶通告。”
对比阮城那一张黑脸,时庚笑得无害且单纯,活脱脱一个少年模样,眼神流转间,看见阮大流量那副委屈巴巴没吃到骨头的样子,笑得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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