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风也站起身来,他高大的身躯登时带来一种难以违抗的感觉,就连低沉的嗓音也是命令,“简单来说,就是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夫妇两的气势一刹那间完全展露,林如花看着那张卡,又看看儿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两人。
她的希望。
是儿子不要动那张卡。
一旦动了,就什么都是卑微的了。
苏遥沉默不语,他盯着那张泛光的卡看了好久,最后突然起身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吧!!我说沈总和沈夫人,你们真是嫌钱太多是不是,我和你们儿子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一点关系,我也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你们居然这样子认为,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如果仔细听的话,就可以听得出,苏遥的笑声明显在颤抖,他捂着笑疼的腹部,在黑着脸的夫妇俩面前抹抹眼角。
那个沈子清,向来都是高高在上,他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存在,那个恶毒的男人和自己,本来就只是床上关系。
自己的目标,也不过是他身边的戒指,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沈子清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他骗了自己,那天晚上还踹了自己一脚,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人来看待,也从来没有顾虑过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心情。
而自己居然还愚蠢到甘愿爬上他的床,殊不知这就是对方的目的,玩弄自己,欺骗自己。
沈子清。
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苏遥捂着心脏的位置,突然觉得一切都很痛苦,他连忙大声笑着,暗自骂自己不准难过。
“既然沈总和沈夫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苏遥笑了起来,突然就弯腰将桌上的卡捡了起来,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我不收下,又怎么可以叫做尊重呢?”
他脸上僵硬的笑容早已出卖了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想法,那么疼痛的感觉,似乎要挖掉心脏般难受。
这张卡,想必也是沈子清的意思。
他不拿下,岂不是很吃亏。
很吃亏。
其实,和林如花一样,沈晨风和曾雪丽都预料苏遥是绝不会拿下这张卡,而最后的结果都大出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曾雪丽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收下了这张卡就代表你和子清,从今开始再无瓜葛,要是再敢纠缠子清,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了,苏遥。”
没有再看他一眼,曾雪丽挽住丈夫的手臂,缓缓地从苏遥身边走过,对他苍白的脸色表示深深的愉快,两人高傲地来,自然也是高傲的地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直延续到门外,苏遥却像丢了魂魄一样什么都没听到。
夫妇俩来到楼梯处便停了,曾雪丽得意地取出手机播了个电话,凑近耳边,然后说了句,“这下可就一切都看清了吧。”
耳边传来的只有沙沙的通话音,许久之后,才隐隐听到一声“嗯”,曾雪丽心情大好,挂掉电话,然后挽住沈晨风的手臂继续走。
而那声“嗯”,便是发自楼下拿着望远镜,一脸阴冷的沈子清,他挂掉电话,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屋里的苏遥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卡,似乎连手掌被刮疼的感觉也是无形的。
早晨的阳光是禁锢在冬季里的寒冷,透过窗户洒在地上,苏遥脸色一直都很苍白,但不变的,依旧是他脸上无力的笑容。
“臭小子你你怎么”
林如花还沉浸在自己的惊愕之中,她看着苏遥,许久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来,瞪大的双眼里满是不解和无奈。
“我怎么?”苏遥挠挠头,他暗自捂住做疼的胸口,笑得令人心疼,“林女士,你该不会以为你儿子不会收下这张卡吧?开玩笑,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难民区吗?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啊,人家都撒泼撒到家里来了,还尽说些无聊话,这些钱当然是作为我们的精神损失费了!老子有什么理由不收?不收就是吃亏啊!!”
龇牙咧嘴装出来的笑容僵硬得脸部肌肉都被拉痛了,苏遥咳了几声,再次坐回椅子上,无奈胸口挨的那一脚太重,疼得骨头都快断了,连呼吸都疼了。
林如花看了他好久,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她拿过一杯豆浆,凑近嘴边吸了两口,“唉,随便你做什么,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生的,我不惯着你谁惯着你,你做什么事情我也不能反对,不过,臭小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一点,不要后悔啦!!”
拿过手的烧麦两口就全进了肚子里,林如花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叹了口气,拿着豆浆就走开了。
看着对方臃肿的背影,苏遥心里突然就疼得不像样,他全身一软,就着姿势瘫在了椅子上,头疼欲裂,苏遥揉揉眉间,将手里的卡扔在了茶几上,不再多看一眼。
心烦。
却也心疼。
真是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
他透过玻璃看着窗外浮动的大片白云,心里突觉莫名的悲冷,缩缩身子,他几欲将整个人都挤进椅子里,寻不到一丝安全感。
沈子清。
你就是个混蛋。
而他并不知道,此时自家楼下的黑色轿车里,他心心骂着的人正一脸阴冷地坐在后座里。
沈子清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扇窗户,眼神包括整个气息,都是难言的恐怖阴冷,他将手里的烟扔出窗外,收回了目光。
轿车渐渐驶离原地,而地上摊着的,是零碎的望远镜。
苏遥。
你真是好样的。
第71章
时间一过,温度就升高了些,只是阳光依旧惨淡,被冬季的寒冷禁锢住,无法释放温暖。
苏遥从箱底里翻出带有樟脑丸味道的羽绒服来套上,然后顶着憔悴不堪的脸赶到医院去。
这么多天了,医院里的钟书绮一定很担心自己不明不白就消失。
他也一定很孤独寂寞。
没有人陪着自己,唯一重要的却总在折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身旁。
总说别人是混蛋。
自己也真不是好东西。
挑了个水果篮,苏遥还特意买了份馄饨,然后提着东西赶到医院去,整个医院仍然充斥着麻木的死亡气息,消毒水味在走廊里弥漫着,苏遥发现清晨的医院里,寂静得让人难以忍耐。
他喉间滚动,咽了口唾液后快步拐进病房区里,偶尔几个病人会从身边经过,用麻痹的眼神看了他一番,然后继续拖着步伐离开。
苏遥来到钟书绮的病房,他推开一条细缝偷偷瞧着,原本以为里边的钟书绮会在睡梦中,却不料对方已经醒来,窗帘微微拉开,几缕阳光也就这么投射进来,给房间增添了一丝丝光亮。
苏遥发现,床上半躺着的钟书绮多日不见后,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瘦削了,下巴更加尖长,一张脸是大病后的苍白,没有见过阳光显得很是憔悴,而他瘦得骨骼分明的双手里仍然握着个数码相机,手指移动,脸上也浮出笑容来。
金黄色软发遮盖住他半边脸颊,这么个角度看去确实让人着迷,苏遥坚定认为,钟书绮就是个天使。
被硬折断翅膀的天使。
心里微微疼痛,苏遥连忙换上浅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掌拍在了钟书绮的肩上,“钟大艺术家,好久没来看你了,想老子了没?!”
“小遥?!”床上的钟书绮一见苏遥,激动得差点翻开被子站起身来,他满眼精光,露出久违的温和笑容来,“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来这里?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再这样下去我会以为你失踪了的。”
他拉着苏遥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对方,还没等苏遥回答时,他又皱起眉头来,“小遥,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你瘦了好多,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担忧的语气让苏遥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在沈子清那里所受的一切竟逐渐转变成了别扭的委屈,除了林如花,能懂自己的,似乎只有钟书绮了。
他擦擦冻僵的鼻尖,忙将手里的水果篮放下,“没事没事,就是天塌了,老子还是顶的住!!”
扯开个笑容来,他将热腾腾的馄饨掀开来递给钟书绮,然后看向他已经拆掉石膏的左腿,看起来已经没当初那么严重了。
“小遥。”钟书绮看着浮在清汤上的翠绿葱段,体贴地开口,语气温和平静,“如果是发生什么事的话,就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可能什么都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啊,有些事说出来会好一些的,窝在心里伤身又伤神,我不希望我出了事后,小遥也不能一直好好的。”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一直都是小遥在照顾我,安慰我,我也想为小遥做些什么,至少能让我知道小遥快乐还是不快乐,为什么快乐,或者为什么不快乐。”钟书绮抬头看着苏遥的双眼,露出个堪比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来,泛蓝的双眼带有丝丝暖意,直让苏遥觉得安心,“我知道你没来看我一定是有事,但小遥你是做什么的我知道,我不希望你能听我和伯母的话,不要再冒险,我只要你好好的,可你这样子,让我们怎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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