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蔡弋中叹了口气即将开口时,门外“铛铛铛”的响起来敲门声,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吗?我能加入吗?”
神经在一瞬间紧绷,不等季以歌开口,蔡弋中就接道:“单独和季科长聊聊,你都收拾好了?”
边律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交给我,妥妥的!”
“行吧,那我们去客厅,三个人在书房,有点挤了。”
看到师父和季以歌相谈甚欢,边律自然开心:“好呀。”
而季以歌确认边律并没有怀疑,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书房的隔音够好,还好对方没有多想。
思绪回归,左文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样啊,”将车子转过弯道后,才缓缓接着说:“为什么要领养我这个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能说的是,我叫蔡局长为师父。”
师父?
居然也是叫师父。
想了想,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怪不得”的情绪。
怪不得他时常觉得边律和Hell-o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人,两人都是被蔡局长一手训练出来的,无论是行为还是心理,多多少少都会有相似的地方。
左文起是孤儿,又从小被蔡局长养大,只怕对他的尊敬和爱戴之前比之边律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倒是能解释为何Hell-o的人选是左老师而不是边律了。
既然有些话现在不能说,季以歌也不勉强,主动换了个话题:“赵局长的事情,你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左文起没有立马接话,沉默了半响,似乎在思考应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斟酌着,良久开口道:“我之前告诉过你,把赵局长作为第六起案件的目标不是我的意思,那我现在还能告诉你的,赵局长他自己也是知道。”
季以歌心中大骇,下意识脱口而出:“赵局长知道什么?他知道你是Hell-o的事情?”
缓缓的摇了摇头:“Hell-o系列案件在前五起案件发生的过程中,他跟你们是一样的,都以为是外人策划的。在将他定为第六起案件目标的时候,师父和他摊牌了,但也隐瞒了一个事实。师父没有告诉他我才是Hell-o的主使者,反而是自己全承担下来了。”
季以歌呼吸一滞,发愣的开口道:“蔡局长他这是,保护你?”
“嗯,所以我的作案手法从来都是只做中间人,不允许自己动手。”
“但是,”季以歌皱了皱眉头:“第一起案件的现场,明明有第三人在的痕迹。”
“对呀,”说到这个,左文起难得的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是我第一次开始以Hell-o名义开始作案,以前都是模拟演练,那可是第一次实战操作。之前策划得无论有多精密,到了正式的现场才发现其实还是不一样的。所以一个不小心,前期准备的时候遗漏掉了些东西,其中一个留了一手,我才不得不自己出面解决。我回去的时候可是被师父狠狠的骂了一顿,还被惩罚面壁思过了好久。”
季以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知道就算左文起没有杀人又如何,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谋划的啊。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让他去自首吗?或者,揭穿他?无论哪一个选项都不是他想做的。
那就,顺其自然吧。
很微弱的叹了口气:“赵局长他是怎么会同意成为第六起案件的目标的?难道他真的是…….”和谢坤是一样的人?
后面的话,季以歌没有再问出口,他害怕问出口,而他更不敢承担的左文起肯定的回答。
还好,左文起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是。”
停顿了一秒,声音轻柔,其中坚定与狠意不减半分:“赵局长不是目标,他是,饵。”
饵?
想钓的那条大鱼又是谁?
季以歌还想再问,但车已经行驶到了楼下,狭窄的空间趋于沉默,望了望窗外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路人,心里的角落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后悔了。
他后悔为何要加入特别行动小组,他也后悔为何要将一切看得这般透彻,他更后悔为何只有他一人深陷其中,出不来。
他心疼。
他心疼蔡局长,心疼边律,心疼左文起。
这绕不出来的圈,让他们三人困于其中,挣脱不得。
季以歌声音缥缈而空洞:“左老师,你们总是能算好一切,谋定后动,是不是连替我挡的那枪,都是你算计好了的?”
左文起急切的握住他的手,两人双目相对,眼中的温柔让季以歌无处可逃:“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以歌,我可以算计所有人,你,我从来都是真心相待的。”
季以歌心口被烫了一下,轻轻的挣脱开被握住的手,抿了抿嘴:“我信你。”
左文起如何待他的,他是知道的,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而将对方所有的好全盘推翻。
季以歌说了声谢谢,正准备推门而下,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也动不了分毫。
“以歌,师父他,准备放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最后的战争
天上的云重重叠叠,温柔的日光也跟随着云朵玩着捉迷藏,时见时不见。
刚才还将金色的光辉扫满大地的太阳,在季以歌踏上天台的那一刻,陡然收住了所有的光线。天,顿时阴沉了下来。
一如看到眼前场景的所有人心情,压抑而密不透风。
一个小时以前,云州市警察局法医科室。
电话铃声响起,季以歌停下和叶禹然、陈北霖对资料,拿着文件夹走到自己的桌旁,看见了来电显示,笑着接了起来:“怎么了?”
对方的声音愉悦而急促:“哎呀,宝贝儿我手机要没电了。”
季以歌忍不住抚了抚额:“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手机没电吗?”
对方嘿嘿一笑,开心的心情却怎么都压不住:“当然不是啦,今天是小年诶,中午记得空出来,一起吃个饭呗。”
纵使电话里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季以歌脸上的温柔愈甚:“好,”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们明明就只有几步路,你就不能直接走过来给我说吗?还打电话。”
无辜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可我现在不在警局啊,我出来了。”
季以歌有些疑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往外跑啊,这么不是要开始部署赵局长的事情了吗?作为主持大局的边律,怎么这个时候还出去了?
“你离开警局干什么?赵局长让你去办事吗?”
“不是赵局长,是师父。师父让我现在去见他。”
蔡局长?!
这下季以歌更加担心了,又突然想起那天左文起所说的,蔡局长要放手了?!他要干什么?在这个时间点让边律过去,怎么看都很奇怪。
也不管会不会让人起疑了,季以歌脱口而出:“蔡局长怎么会突然找你?!”
尽管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寻常的焦虑和紧张,边律也没太放在心上,丝毫不减内心的喜悦,悠悠道:“师父没说,他只说让我现在过去。”
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季以歌在害怕,问题也如连珠炮弹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你现在是去哪儿?地址是什么?你快到了吗?”
这下连边律都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也没管对方问的问题是什么,反而关切的问道:“以歌,你怎么了?”
不让他有转移话题的机会,季以歌急切的问道:“你现在是去哪儿?快回答我!”
还是第一次见到季以歌的这般表现,边律虽然困惑,但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师父说让我去老地方找他,就是在…….”
话才刚说了一半,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嘟”的一声,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传出来。心里“咯噔”一声,季以歌将手机拿下来一看,果然挂断了。
边律的手机,没电了!
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半分耽搁,蔡局长怎么会在大中午的时候叫边律过去,还是十分隐晦的老地方,这个老地方又是哪儿?
季以歌越想越慌乱,心口开始一阵一阵的发慌,该怎么办?现在应该如何是好?他又该去哪儿找边律。
看到状态明显和刚才不一样的季以歌,陈北霖和叶禹然围了上来,担心的问道:“以歌,发生什么事了?”
耳边听到了声音让他稍稍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我们回来了再说。”
虽然心中疑虑不减,但是季以歌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叶禹然也不好再问,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说。”
对!帮忙!
找人帮忙!
季以歌猛地抬起头,直冲冲的冲了出去,眼下唯一能帮他的人。
左老师!
这次甚至连门都没敲,季以歌一把推开门撞了进去,双手撑在桌前,焦虑的看着眼前不解的人,声音里透着连自己都已察觉到的颤抖:“左老师,边律他被蔡局长叫过去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地方,手机就没电了,我现在找不到他,你能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对方的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左文起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起身绕到他身边,双手按在他的肩头,微微俯下身双目相对,眼神清明而饱含温柔:“别急,慢慢来,告诉我,边律说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