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多麻烦啊。”
季以歌的声音响起,左文起赶紧记录:“死者头部没有明显的损伤,只是在后脑勺处有磕伤,应该是撞击地面形成的,不严重。”又往下看了看:“眼球突出,口唇粘膜有挫伤出血,口鼻处和颈部都有扼压的痕迹,是机械性窒息。”
陈北霖也立马凑近跟着观察,用带上手套的手微微搬开死者的口腔:“舌根断裂,凶手捂压的劲很大。”
“嗯,”季以歌着重看着死者颈部的损伤,损伤以表皮剥落为主,摩擦的痕迹十分严重,又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了死者口鼻附近的皮肤,都有着明显的摩擦伤:“凶手是扼压颈部和捂压口鼻同时进行的。”
“肯定是怕死者喊叫。”
“嗯,并且你看,皮肤表皮有剥落,”季以歌故意问道:“皮肤上的表皮剥落一般是如何形成的?”
陈北霖想都没想便回道:“皮肤和粗糙的物体摩擦形成的。”
季以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陈北霖带着口罩不好吐舌头,赶紧补充:“首先手掌皮肤和颈部的皮肤是不可能形成表皮剥落的,只有带了手套才行,因为手套是粗糙的,和颈部摩擦皮肤才能造成表皮剥落。”
季以歌这才低下头继续检查,身体其他地方都没有明显的损伤,一直到了死者的下体处才停下。将死者下体打开,季以歌拿棉签伸到阴道里面进行擦拭,拿出一看果然有已经发黄的残留精液,用物品检验袋装好放到一旁:“我们刚才分析凶手是带着手套同时扼压的颈部和捂压的口鼻,现在死者的下体又有残留的精液,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死后奸尸案。”
“季哥你的意思是,凶手怕死者喊叫引来其他人,所以先将其杀死然后再进行奸尸吗?”
季以歌想了想才说:“嗯,你还记得我们刚到小区的时候民警告诉我们的信息吗?是死者隔壁的大妈闻到了味道后才进入的死者房内的,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凶手犯案后没有锁门就离开了。凶手走得这么急促,连门都没有锁,再加上死后奸尸的行为,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当时只是想控制住死者不出声,等奸尸完后才发现死者已经死了。”
左文起将他刚才说的都简要的记了下来后才跟着说道:“很有可能,根据以往的案例来看,强奸杀人案,除了仇杀以外,强奸之后还杀人的很少。毕竟强奸只是坐牢,而杀人会判死刑,没有几个人愿意犯险。凶手带着手套,以及匆忙的离开都表现出他不是为了杀人,他的目的或许只是想,嗯,泄火而已。”
陈北霖默默的听着再默默的点头:“如果是死后奸尸的话,凶手会不会是个变态啊!”
季以歌摇头:“应该不是,他不是故意杀人后再奸尸,从我们的前期分析可以知道,凶手是在不知道死者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进行的强奸。你应该知道,人在刚死的时候是不会形成尸僵的,那个时候和活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凶手应该是实施强奸完后才发现死者已经死了,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连门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关好都没来得及确定。如果是变态杀手,他应该能从奸尸中得到快感,那么就不会这么匆忙的离开,而是检查好一切后才离开。”
剩下的两人都赞同的点点头,可以将变态杀手这一条线排除掉了。
将前面都检查完毕后,季以歌对陈北霖道:“翻个身检查后背吧,看背后有没有其他的损伤。”
两人合力将尸体翻了个面,依旧是从头部往下依次检查,除了头后部的跌伤以外,没有其他的明显伤痕。
只是后背上有着淡淡的擦痕,分布不算均匀,还没等季以歌问,陈北霖便主动的回答:“背后不均匀的擦伤应该是在凶手捂着死者口鼻和扼压颈部的时候,死者挣扎,衣物和地面形成的摩擦造成的。”
“嗯,对,这起案件的作案性质倒是很简单,杀人奸尸案,动机也明显,凶手为了强奸死者而造成的误杀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也有可能是陌生人尾随入室作案。”迟疑了一下有补充道:“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没有后者大,你们还记得案发现场的争执痕迹吗?”
陈北霖用力的回想着,似乎知道又似乎忘记了,左文起笑着帮他回答了:“挣扎痕迹是从门口一直到了死者的死亡地点,你的意思是,如果是熟人作案,死者不可能一进门就保持防备的状态。只有陌生人尾随作案,在死者开门的那一瞬间将死者制伏,如此实施作案才有可能造成那么长的挣扎痕迹。”
季以歌有些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个新来的犯罪心理专家看来还是有点实学的,不过既然是加州大学的博士,应该是比自己想象的有能力多了。
“差不多了,将尸体翻过来了开始解剖吧,这次的解剖,北霖你来主刀我在旁边指导。”
陈北霖一听,眼睛一亮:“好的!”
乐呵乐呵的同季以歌将尸体翻过来放平,刚将尸体反过来放好,就听见了一声悠长的:“嗝~~~~~~~”
刚刚还有些闹腾的解剖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屋子里只有空调和抽风扇的嗡嗡声,还有还在持续的打嗝声。
陈北霖左右看了看,剩下的两人都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尸体,也就是说这个打嗝声不是从他们口中发出来的,而是从面前的尸体嘴里发出来的!
一个已经有了尸斑、尸僵已经完全消失了的,死了几天的尸体,居然打嗝了!
这个认知让陈北霖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再也忍不住跳下解剖台藏到左文起身后,一声哀嚎:“妈呀!诈尸了!!!!”
第十八章:监控
打嗝的声音持续了五六秒,或许也没这么长,陈北霖紧紧的抓住身前左文起的衣服,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看着前面的尸体,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度秒如年了啊!!!
尸体没有坐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就只是打了一个悠久的嗝而已。等房间里再度安静了下来,一向面无表情的季以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北霖,你以后别出去说是我带的,丢人!”
作为心理学的专家,左文起本就温柔优雅、让人信服,这下完全笑开了连季以歌都多看了几眼。眉目舒展,眼睛弯的恰到好处,不浅不深的酒窝让人看着都有些醉意。
左文起大笑道:“北霖,你到底是不是法医啊?还诈尸!”
只有依旧害怕陈北霖哆哆嗦嗦道:“尸体打…打嗝了…诶,季哥,这具尸体又不是巨人观,怎么会打嗝啊!”
季以歌好笑的摇了摇头,俯下身凑近了看:“虽然不是巨人观,但是我们刚才将她面朝下,胸、腹被压着,翻动尸体的时候因为压力解除了,被受压的时候出不来的空气正好出来,然后通过喉咙的时候恰好就出了声音。所以各种巧合凑在一起,这具尸体就打了个嗝。”
陈北霖这次松了口气从左文起身后站了出来,拍了拍心口:“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是冤死的灵魂来找我们诉冤来了。”
“你啊,”季以歌无奈道:“以后少看点恐怖片,本来胆子就小,还看这些东西。”
陈北霖不好意思的又走回到了解剖台,季以歌看他这个状态肯定不能主刀了,只好作罢:“这次我来吧,下次了你再主刀。”
陈北霖赶紧点头:“好好好。”他现在对着这具尸体还有点怕啊。
季以歌拿起手术刀,手起刀落,从下颌经过颈部正中、胸部正中、腹部正中一直到耻骨联合一条线切开,这就是最常见的一字切开。陈北霖将死者的胸腔掰开,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就算带上了防毒面具,防的了毒却防不了臭味啊!
左文起被这股恶臭都熏得往后退了一步,陈北霖差一点又跳下解剖台了,看了看面色坦然的季以歌,只好硬着头皮的丝毫不敢动。
季以歌面色严肃的看着死者的身体内部,这股强烈的恶臭也让他憋了憋气才继续检查内部。接着是切断肋骨暴露胸腔,剪开心包暴露心脏,往上破开喉咙查看气管,往下破开盆骨将整个阴道取了出来。
“阴道有不算严重的撕裂伤,凶手应该是没有做前戏便进入了,死者处女膜陈旧性破损,这次不是她的第一次。”
左文起在一旁奋笔疾书,陈北霖则负责将死者阴道里残留的精液一点一点的清除了干净。最后再开头颅检查的脑部没有损伤,后背也没有致命伤后才将尸体又完整的缝合了起来,抬下解剖台推入了冰箱。
三人在盥洗室将手都洗了干净,闻了闻身上还是有股淡淡的恶臭,季以歌虽然热爱法医这职业,但是对身上有味道这一点完全无法忍受。将解剖服脱下放好后,从更衣室里拿出早已备好的换洗衣服,洗澡换衣服去了。
陈北霖也跟着一起去洗澡换衣服了,只有左文起略显得无奈,将手术服脱下来放到一旁,仔细的闻了闻身上没有气味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刚才站得远。
将手再次洗了几遍,确定真的没有味道后才走了出去。
下午两点,专案会。
季以歌带着人到的时候里面早已坐满了人,轻车熟路的走到边律身边的空位坐好,赵局长看人都来齐了便开了口:“边律,说一说前期的调研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