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他韩以风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让边槐丢盔弃甲,而他高温,光是接近,就竭尽所难。
他恶劣的大力推开门,韩以风以惊弓之鸟之势从边槐身上爬起来,回头看到进来的人是他高温,苍白凌乱的神情缓了不少,像是断定自己对于他没有任何威胁力。
“小槐,我今天先回去,明晚我们再约。”
韩以风变脸速度极快,被撞见了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着给边槐改上被子,还临危不乱的慢慢给自己扣上衣扣,当他高温从头到尾都不曾存在。
事后,边槐红着脸埋怨还站在门口的呆木头:“你……你怎么那么没眼见力啊。你快关门,快点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虽然被打断了,但边槐其实还是挺庆幸高温的突然打断,因为韩以风今天的攻势过于强势,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高温从来没有这么嫉妒过一个人,也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懦弱。
两种情绪的冲撞絮乱让他头脑发热,第一次,他敢对着边槐大吼大叫:“你这疯子,他是男的!”
边槐被他这一下弄得都懵了,原先的话都不想说了,本来就是一激就爱顶嘴的性子:“男的怎么了,我就是喜欢。”
“你喜欢,那他呢,他也喜欢?”
“他要是不喜欢,干嘛还想和我上口床?”
是啊,韩以风要是不喜欢边槐,就不会为了边槐连女朋友都不交,以前还为了边槐一个生日礼物亲自跑到国外,更别说刚刚还亲边槐。
高温无言以对,无言反驳。
人家相亲相爱,他一个穷小子,凑什么热闹啊。
“喂,高温,你回来!”
“胆子大了啊,你明天别来我家找我!”
第7章 第七章 白眼狼
刚踏出边槐房门那会儿,高温已然后悔,可当时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便没有立即回头。他总想着,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喜欢,为何边槐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第二天,他照常与自家父亲来到边家,忐忑不安的上楼去叫边槐起床。
途中,他遇上了边槐妈妈。
“阿姨早。”
“哎,我家臭小子要是哪天能像你一样乖乖主动去上学就好了。”
边槐长得像他妈妈些,性格也像,两人皆是艳丽惹人的长相,配上火爆易怒的脾气。
高温只点点头,犹犹豫豫上楼,熟练的推开那道房门。以往高温来叫边槐,边槐都还是昏昏沉沉于睡梦中,要一阵软言细语才能把人哄起来。
不似以往的平静,那天早晨迎接高温的是一个又一个枕头爆栗,他靠墙站着,抿嘴不语。
那一堆奇形怪状的枕头丢过来,没一会儿将他整个人给淹没。
那人还不解气,后面又跳过来拿枕头揍他,高温垂头站着给他打,心想:哪儿来的那么多枕头?
边槐下手不重,更何况是用枕头,高温虽觉得不痛不痒,只是这再打下去,两人都得迟到。
“对不起,昨天。”
边槐又一个枕头敲过去。
这些个枕头,是边槐为了报复,昨天特意让人买回家的。
“有本事你就别来啊,昨儿不说了,走了就别回来找我!”
边槐打得累了,退回床边气喘吁吁坐着,疯了一早上,整个人已布满热气与细汗。
纤细圆润的手指将前额粘了些汗水的发丝拨到一边,边槐慵懒的抬起那双微红的桃花眼,微挑细长的眼尾带着不经意间的诱惑,如墨双目表达出的嗔怒竟在高温眼中变幻成另般意乱情迷的挑逗。
明明只是无意间的对视,高温心脏却狂跳不已。
“你干嘛一副春心荡漾样子的看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戳爆!”
“?”
反应过来的高温瞳孔左右晃动,慌乱间只拉起人进浴室:“要迟到了。”
“……一会儿你骑自行车载我,我不想坐车去学校。”看着人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又是挤牙膏又是拿毛巾的,边槐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乎乎的,禁不住将头抵在高温后背,嘴里闷闷说到。
这无疑是变个说法来原谅人。
高温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看他,生怕边槐又要反悔,高兴的连连点头。边槐很乐意看他这幅傻样子,气也很快消下去。
原本两人已和好如初。
然而,放学时看到边槐一脸羞涩的接了个电话后,高温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妒忌,恶劣的对边槐说了句:他一定会甩了你的,我敢打赌。
边槐背影停顿一会儿,转过身狠狠一脚将自行车踢倒在地,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高温视线范围。
自那以后,边槐没再理过他,就算坐在身边,边槐都没施舍给他一个眼神。高温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边槐看来有些莫名奇妙,可他一点儿没后悔将那些话说出来。
他俩就这么打起冷战,但也只是边槐单方面的不理睬而已。
后来,还真被他说中了,韩以风提了分手,还有人爆出边槐是同性恋的事情。
边槐失魂落魄好一段时间,隔绝了所有人,学校没再来了,高温的父亲也被劝离边家,连边家,外人都禁止进入。
高温几次闯进边宅,每天在门口死守,却怎么也不见边家的人出入。有些反常,高温觉得。软磨硬泡一番,他父亲才说边家遭人暗算,被害破产。
没过几日,到处都是边家当家人与韩家当家人双双离世的报道,事因是两人发生口角之争,从高楼坠落而下。
最后一次听到那个思念成疾的声音,是一个深夜,他接了一个匿名电话:“高温,这还是我第一次有想死去的念头……可是,我还不能死。”
是边槐,他心心念着的边槐,脆弱不堪,让他心疼不已的边槐。
他从没听过边槐以这般失魂落魄的语气与他谈话,在他印象里,边槐总是无忧无虑、活泼天真的。
高温急切的哭喊着,“都怪我,我不该说的,是我不好。”他责怪自己的自私自利,竟说出那般令人心伤的话语。
如若自己没说出来,边槐就不会生气,更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自己藏在心里不再与他诉说。
那边的人无声的摇摇头,想说是自己咎由自取,根本与别人无关,可他没有时间再去说那些后悔:“飞机快起飞了,再见,高温……也谢谢你,受得了我的坏脾气。”
电话被挂断那会儿,熟悉的嗓音戛然而止,高温整个人像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泪水滚滚而来,木然的喃喃自语:“不要走,不要走,我错了我错了……”
“我错你个智障,放开我,你要把我勒死了!”
嗯?是边槐的声音,他没走?太好了!
高温急切睁开自己的眼,模糊不清的视线逐渐清明,眼前正对的,是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那张脸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呢?
高温眼皮打着架,还是硬撑着想要替他抚去眉间的皱褶。别再伤心了,我的小王子。
“我尿急,你快放开。”
不可以,“再也不放开了。”
“高温!!!”
该用什么形容词才能表达自己心里愤怒呢?又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去消除自己心里的不满?好像自从两人再相遇,边槐发现自己就一直在积累怨气怒气火气。
一早起来抱着自己乱摸就算了,还拦着不让去上厕所,简直就是逆天。
“说吧,你什么时候滚出去。”
膀胱释放后,边槐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看,现在他都可以心平气和的与高温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着早餐聊着天。
“我不会走的,你也别想跑。”高温面不改色回复,一口气喝完身前的咖啡,却推了一杯牛奶给对面的人,全然无视那人不满的面容。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喝牛奶。”
“牛奶对你身体好,你现在太过瘦弱,我晚上回来给你做排骨汤。”
高温的回答太过于真挚,倒显得他前一句话有些欺负人似的,边槐反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他捧起杯子一口干掉牛奶,起身要去沙发,以此来回避视线:“你跑去新区那么远,上班一天本来就累得要命,还赶回来给我做饭,何必呢?”
他说的是事实,新区那么远,更别说上下班的高峰期了,只要上班,每天到家都是疲劳过分。边槐不是眼瞎的人,他看得见高温的疲惫。
旁边的沙发垫只间隔几秒也跟着沉下去,边槐抱着手机看收到的信息,假装不理睬。
“我不想你去。”与边槐一同看手机屏幕的高温,当然看得到边槐收到的什么短信,还看得到边槐脸色的变化。
张弈约边槐去新区旅游,说是傍晚就来接人。
说真的,短信不来,这几天边槐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有个情人身份。张弈是他的雇主,边槐自然是要赴约,再说了,张弈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他……所以高温的反驳无效。
该穿什么好呢?大半个身子挤进衣柜里挑选衣服的边槐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个想法。
高温是紧随其后进来的,边槐为了一个男人苦恼穿着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遇上,每一次往往都是嫉妒不已,长时间过去了,竟然还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