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对着高温那张骨骼分明的侧脸,边槐叹了口气。
“看来真的长大了呢,可惜,我不是什么良配,就此别过吧,高温。”
本以为会一夜无眠,第二天好一大早偷偷走人,最后却愧疚的盯着高温的脸睡着了。醒来时,太阳真的晒到了屁股,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边槐懊恼的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迷迷糊糊的洗漱完,边槐一边听着下边热闹的声响,一边嗅着下边的饭菜香味,犹犹豫豫的慢慢挪动。
现在要走,是怎么也要打声招呼了。
“哎呀,小少爷醒了?我还说让高温去叫你吃饭呢,本来准备早上就叫你,但是高温说你昨晚有些累。”边槐循声而去,见高温母亲正端着一碗汤去餐桌。
高温父亲也在桌子那边呼唤他,照样的笑脸盈盈,感觉那么多年都没变过似的:“小少爷,来来来,坐这边。”
才刚对视上,那一声声“小少爷”叫过来,边槐突然觉得恍如隔世。以前高温的父亲是他家的司机,一家人就跟着叫他小少爷了,不过,那是以前。
一家人在一起,真好啊,而自己,伶仃一人。
“叔叔阿姨,叫我小槐就可以。”边槐微垂了眼,掩去眼里的情绪。
高温父母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猜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都赶紧改口。
“来,小槐多吃点,阿姨特地为你做的,不过不知道那么多年了,这些菜还合不合你胃口。”
边槐接下高温母亲夹过来的辣子鸡,乖巧的回复一声:“谢谢阿姨。”说完抬头瞄一眼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的高温。
搞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边槐有些拘谨的在高温母亲一脸希冀的情况下咬上那块鸡肉。
“阿姨手艺还是那么好,很好吃,又香又辣。”
他这么一回答,高温母亲才高兴的开始吃饭,聊起之前的事情:“听高温说他在市里碰到你,刚开始我们还不信,后面又听他说他要在你那里留宿,我们才相信他。”
高温父亲也在旁边加一句:“这小子,让他带你回来,他一直说不急,昨天终于肯带你回来给我们看看了。”
“看到你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我们也安心了。”
难得的吃一次合胃口的家常菜,边槐已经好久没有那么高兴过了,渐渐地也放开了和他们谈话。
饭后,两老让高温收拾,两人则是拉着自己在客厅看电视聊天。
聊着聊着,还是聊到了每个家庭都离不开的话题。
“小槐有对象吗?”
边槐突然想到了张弈,他应该也算是对象吧,“额,昨天刚分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口。
高温母亲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安慰:“没事,小槐条件好,再找就是了。”看到边槐点头,又看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
“小槐呀,你看看我们高温,也算是一表人才的吧,可是说出来谁相信呢,他长那么大居然还没有谈过女朋友。”
“噗!”边槐庆幸自己还没有把桌上的茶水喝进嘴里,不然肯定会做出失礼的事情。
高温这小子,竟然还是母胎单身?不至于吧?
“小槐啊,有没有认识什么好姑娘?不求多优秀,只要能和我们高温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边槐第一反应居然是张珑玥,那姑娘真心不错,不光优秀,人也善良漂亮,可惜他不喜欢女人。之前听说要订婚,也不知道那订婚对象人品咋样,不过,先生总不会给她挑个恶人。
边槐笑脸嘻嘻的回答高温母亲:“挺多的,有机会我给他介绍,阿姨你就放心吧。”虽然高温可能都看不上,但是表面工作他还是要做足的。
“哎,阿姨我也就说说而已,不过有合适的姑娘,认识认识也好,他个榆木脑袋,相亲都不肯去,阿姨我就怕他成个孤苦老人。”
“不会的阿姨,现在倒追男人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他就算榆木脑袋,在别……唔唔……”
边槐想说在别人的猛烈追求下,也一定会松懈动心,然而不待他说完,嘴巴突然被高温冰凉的手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妈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在追求人,过年我一定会把你儿媳妇带回家过年的,我先带他回去了。”
高温两人出门好一会儿,两老都还在高温那一句话的余韵中没有回味过来。
好一会儿,高温母亲才放弃挣扎,严肃的说:“老张啊,看来这孙子可能是抱不成了。”
自家儿子,从小到大那点小心思,两个人也在城市生活那么多年,怎么看不透?就是因为看透了,才一直逼着让他找女朋友。他们家傻儿子,真的铁了心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高温一早上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想看看边槐会不会主动找他说话,不想边槐还真的没有理过他,不理就不理呗,还兴致勃勃的要给他介绍对象,这怎么能忍?
本来还打算让他在这里住段时间的,现在看来,只能先将他们隔离开来。
上了车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高温也没有开车的意思,边槐想了想才说:“我手机落山庄了,先去拿手机再回去吧。”
高温转过身复杂的看着他,弄得边槐有些莫名奇妙,也一眼不眨的回望。他倒是要看看,高温搞什么名堂。
谁想高温不按套路出牌,又或者说这确实是高温的套路:“亲我一口,不然你自己走路去。”
边槐白了他一眼,嘀咕着:一破手机,我不要了还不行?
却在转身前被高温一把逮住,一口亲在嘴唇上。
边槐一动不动的样子逗乐了高温,难得的好心情,高温也自觉的开了车往山庄去。
到了山庄,边槐不肯进去,最后还是高温自己去,不过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高温上了车,从兜里摸出来一张纸条:“他拿着你的东西回市里了,这是他给你的。”
晚上到酒吧等我,和我谈谈。
上面这样写到。
将边槐送到家后,高温拉住下车的边槐:“晚上我可以送你去吗?”
边槐背对着高温,看不清高温表情,只摇摇头,态度坚定,言语果断:“高温,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但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个依靠别人生活的小人,不再是你回忆中的那个人,本就不是同路人,你别来找我了。”
说完,他也不等高温反应,将手从高温手心挣脱开,上了楼去。
目送那背影离开良久,高温才红着一双似乎着魔的眼睛,嘴里发出几乎病态的语调:“呵,说得轻巧,我要是能控制得住不来找你,还用你说?”
边槐有个弱点,那就是不经熟人吓,熟悉的人要是变脸极大,他会接受不了这种变化而变得不知所措。此时要是在场,大概会被高温的样子吓到冷汗直流,或者全身发怵。
夜晚很快来临,边槐也准时的到达平时爱来的酒吧。他换了身衣服,将高温的衣服狠狠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
酒吧定时会有化妆舞会,人们会画上比平时夸张的妆容,穿上平时不会穿的衣服,今日就是那种舞会,不过他也没有太刻意打扮。
他眉梢微挑,眼角画了红色的眼尾,这次还是身穿长衫的他,总算是加了白色的衬底,而不同的是这次是红色的外衫,腰间多了简单的束腰,而红色的纱罩显得他朦朦胧胧,带了些神秘感。
他没有弄什么长发,还是他的头发,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扮演什么。
为什么还要再穿长衫?
边槐自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想最后问一句:我穿长衫,好看吗?
“嘿,边槐!”
呼喊他的,是黎懿,酒吧里的调酒师之一。
推拒了几个人的邀请后,边槐走近与舞池隔绝开的吧台,看他还穿着酒吧里的服务员衣服,就问他:“你男朋友还允许你在这里?”
黎懿倒是很放松的样子,一边给他调酒一边噘嘴说:“他又出去拍戏去了,所以不允许能怎么着,又不能把我锁起来。”
“你今天的打扮可以用一个词语形容,知道是什么吗?”黎懿推了杯边槐爱点的酒给边槐,随口说到。
边槐压根不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形容,不过也好奇他的形容,便问他:“什么词?”说完喝了口酒。
“妖艳贱货。”
“噗!”很荣幸,嘴里的酒都喷到了黎懿白净的脸上。
旁边的顾客和调酒师看到了也跟着嬉笑。
“艹,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丫就是故意的。”黎懿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自食恶果,一边骂人一边抽了纸巾将脸上的酒水擦了又擦。
边槐确实是故意,也不否认,耸耸肩继续喝,不搭理来搭讪的人就算了,话也不吭一声,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观察他那么久的黎懿怎么看不出来他心里有事。
“怎么了?看你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来哥乐乐。”
边槐怕他听不到,又不敢说太大声,只好靠近他:“我昨天给先生表白,脱了裤子给他上,他都瞧不上,你说,他……是不是嫌我脏?”
大新闻呐。黎懿张了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