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 (沙隐)

　　“这不废话么？说好了要对你负责。”边想往豆浆袋子插上吸管，开啃油条。
　　于锦乐张了张嘴，总觉得他这说法好像有哪儿不对，可是架不住班长大人自来熟得理直气壮。
　　于妈妈在旁边喂于锦乐的弟弟妹妹，俩小孩各占了于妈妈左右俩位，被她一边一口轮流喂着白粥。
　　于二弟睡眼朦胧只会机械性地张口吞闭口咽，完全没注意到饭桌上多了个人；于小妹则瞪着大大的眼睛直盯盯瞅着边想看，勺子到嘴边就自动张嘴，直到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小脸鼓起来像个小包子。
　　边想看着乐，要不是于妈妈在场他还真想上手掐一掐。
　　吃完早饭也没多少时间给他俩墨迹，边想把于锦乐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扛就要往外走。
　　“拿上那个。”于锦乐指着墙角的东西。
　　边想看着那支腋拐愣了愣，“带这玩意儿这么夸张？”
　　于锦乐看了他一眼，“自己行动方便些，你总不会厕所都要扛着我去？”
　　边想说，“我不介意啊，你也甭跟我客气。”
　　他可是沐浴在社会主义光辉下茁壮成长的新时代好男人，主动，积极，负责任。
　　于锦乐：“……”
　　这就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
　　他说，“可是我介意。”
　　边想没过去拿。
　　于锦了不走了。
　　于小弟于小妹吃完早饭从他俩中间钻了过去，嘻嘻哈哈跑远了，于锦乐和边想还站在原地相对无言面面相觑各持己见。
　　这时于妈妈赶着出门送俩小的去上学，看到他俩还在门口拉锯战，奇道，“不怕骑（迟）到啊？”
　　距离七点半还剩下十五分钟，于锦乐瞪着一双跟于小妹很像的圆碌碌大眼直勾勾看着边想。
　　边想摸着鼻子小声嘀咕，哪有这么盯着人瞅的？这特么就是明晃晃的犯规啊！
　　最后无奈投降，拗不过蛮横的金牛座于锦乐，只能一手拿着肘拐，一手架起他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 卞之琳《断章》
　　注② 爱斯梅拉达，《巴黎圣母院》；里美丽的吉普赛女郎，最后死于军队之手
　　这个文章的主题就是“凡人”，所以凡人边想会跟其他普通高中生一样，一开始会有个玩玩闹闹的早恋小女朋友，后面才会渐渐成长起来。


第7章 包子外卖小哥
　　边想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蓝白相间的Jordan team配着破洞牛仔裤，故作低调的白色宽大T恤胸前是好大一个勾的LOGO，装备完成后对着镜子捏了半天头上那几条为响应校规而剃成了短茬的零碎头发，明明不是大背头，末了却还要双手一个骚气十足地往后抹，巴不得给每条头发都捏出个造型来，最后“biu~”地冲着镜子比了个射击Pose.
　　瞬间被镜中人帅一脸，感觉自己都要爱上自己——
　　沈昀佳在旁边笑得停不下来。
　　“去约会啊？”
　　“嗯，我晚上不回来吃饭。”说完犹豫了下，“我爸不在家吧？”
　　沈昀佳挥手，“他开会去了，没那么快回来。”
　　接着盯着他裤腿看了一会，“你是不是长高了呀？这裤子好像有点儿短。”
　　他踢了一下腿，感觉有点儿绷，“好像是，找个时间去量量看。”
　　沈昀佳笑道，“听说男孩能高到二十几岁，你还早，看看你爸就知道了。”
　　边想细想了一下他爹，却只浮现了那个日渐凸出的圆滚滚的啤酒肚，哆嗦了一下。
　　“像老边什么都好，就那肚子……”他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发毛似的摸摸手臂，用全身上下的动作神态演绎着“嫌弃”二字。
　　“哎，那可是成功男人的象征，你这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就乱说，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谁家没有那么点啤酒肚啊。”沈昀佳不乐意了，指着边想批评，“体格，什么叫体格你懂不懂？像你这种小孩儿——”她比划了一下，“再瘦一点就可以直接蹦海里当虾了。”
　　边想翻了个白眼，“就你家老边的啤酒肚最man了。”
　　赶紧出门闪人，人家老边的媳妇在秀恩爱，他的小媳妇儿还在等着他。
　　他俩是真的挺久没出去约会了。边想小小地罪恶感了一下，认真严肃地对自己忽视女朋友的行为表示了鄙夷。
　　开着沈昀佳的本田125CC大乌鲨直奔翁琳家方向，刚到红灯路口就远远看到路边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朝他盈盈笑着。
　　褪下了肥大校服的翁琳此时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也放了下来，乖巧地披散在肩上，看到他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抑制不住地笑弯了眼，露出一边尖尖的小虎牙。
　　他的世界仿佛有梦幻泡泡缓缓升起……
　　他们打算先去五中巷商业街逛一会儿街，四点半的时候去看一场电影，看完电影正好出来吃个晚饭，吃完饭再散个步，最后送翁琳回家。
　　整个周六下午的约会行程简直非常完美。
　　只可惜，两人都雀跃万分的约会，开始不到一小时就结束了。
　　翁琳家里一个急电直接把她召回了家。边想送她到路口的时候，她还扁着嘴嘟囔着不开心，但是没办法，家里有事急召，再不愿意也得马上赶回去。
　　翁琳一走，边想也整个人空了下来。
　　他坐摩托车上在路边呆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摸出手机翻了王志超的牌。
　　【在哪儿呢？】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准备去踢球呢，今天4班约战，你跟班嫂过来看不？】
　　边想：【她家里有事回去了，我就一个人】
　　王志超：【哎？那你直接过来吧，正好可以当个替补。】
　　边想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那双骚气十足的Jordan team，神情复杂。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王志超说超级无敌霹雳帅的他今天不宜上球场滚成泥人。
　　真要这么说，王志超肯定会直接喊他去看医生……
　　这时身边呼啸而过倆风一样的小孩。
　　边想定睛一看，笑了。
　　那不是早上才在于锦乐家见到的于小弟于小妹吗？俩小孩身上还穿着校服，但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色调了，脏兮兮的灰一块黑一块，看着都替于妈妈心累。
　　边想依稀记得翁琳家附近这片地的小区里好像有个儿童乐园，有滑梯和跷跷板之类的设施，大概这俩小孩是跑来玩的？
　　但这里离于锦乐家少说也有二十分钟车程的距离，他们未免也跑太远了吧？
　　“哎！”他摩托车“咻”一声追上去，很快开到俩小孩身边，“你俩怎么跑这边来了？”
　　于弟弟一脸茫然，没有认出他是谁。
　　于小妹歪着头看了他半天，紧接着笑弯了一双大眼睛，“哥哥！”
　　早上于锦乐没向他们介绍边想，于小弟也傻乎乎地处于被投喂状态，所以当于家小妹表示认得他的时候，边想松了口气，心道幸好还有个靠谱的，不然被当成人口贩子就一言难尽了。
　　“没大人跟着你们？”他皱眉，左看右看确实没发现附近有大人跟着的身影。
　　于小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鸡窝头冲他笑，“哥哥带我来的。”
　　很显然，带她出来的不是她家那个出门要拄拐的伤残人士大哥，而是隔壁这个早上睡眼朦胧至今一脸懵逼的于小弟。
　　这家人……心挺大的啊！
　　边想又想叹气了。
　　于家的小孩长得都很漂亮。于锦乐在学校的存在感再低，也是让边想抬眼注意到的时候就脑海浮现“卧槽这人好看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的那种长相，而且长身玉立，换做在别的学校，估计也是一招人的主儿。而眼前的于小弟和于小妹，虽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熊孩子劲儿，两个鸡窝头乌糟糟地怂着，身上白色校服早就看不出原色，但好歹也是大眼配着包子脸，软萌得让边想看一眼就想捏一下的那种。
　　这俩娃，洗干净了肯定很好吃。
　　他啧啧出声，随机又咳了一下，压下自己食人怪蜀黍的一面，拍了拍车头对他们说：
　　“上来，哥哥带你俩兜风去。”
　　于小弟的脸色终于蹦出了警惕的神色，把于小妹拉到身后，绷着一张小脸严肃地瞪着边想。
　　“我们不去。”
　　哟？还不傻嘛！
　　边想乐呵了下，趴在车头上对他呲牙一笑，“真不上车？那我叫你大哥自己来接你？”
　　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诺基亚。
　　于小弟瞪着他手上那个熟悉的物体，他在于爸爸身上见过类似的东西，知道那可以用来打电话。
　　“妈妈说过不可以跟陌生人走！”于小弟喊道。
　　真的好想捏一把啊……边想暗搓搓地想。
　　“小伙子，挺有骨气的啊！”他对着于小弟竖起了大拇指，“对的，不能跟陌生人。”
　　“哥哥，这个大哥哥不是陌生人。”于小妹在后面小声说，直接拆了于小弟的台，“他早上来过我们家，是大哥的同学。”
　　于小弟还是绷着脸看他。
　　一年轻小伙子和俩小孩子杵路边半天，还呈莫名其妙地呈现出对峙的形式，已经有路过的大爷大妈投来了怀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