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乐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难道我们还会害小想吗!”于妈妈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别以为这样是对小想好,当真出了事,你俩小孩儿的谁能负责?”
于妈妈原本嗓门就大,这会儿一声出来更是效果惊人,被关进房间里的两个小鬼头都冒出了个脑袋出来窥看。
春姐起身稳住于妈妈,轻声对于锦乐说:“锦乐,我们都关心边想,他逃课这事瞒不住学校的,人生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的,这条路子不走好,以后想掰回来,就难了。”
“小想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于妈妈气得肝疼。
三人六眼齐齐对着他,可于锦乐还是让她们失望了。
别说他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
是,他是跟她们一样,也担心边想,但他又跟她们不同,他相信他,担心得狠了,也就一句“你会好好的吗”表达完事。
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留白与尊重。
于锦乐黑黝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某一点,他此时心里想的是:真麻烦,以后边想估计也不能随时随地来他家蹭饭了。
他独自一人犟着与她们对峙,一肩扛起了师长家人施加过来的压力,就像个孤胆无援的勇士,护着身后的国王,看起来幼稚又可笑,可偏偏众人拿他没辙。
沈昀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继子投射到他身上的那种桀骜的叛逆,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可又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眼前这个孩子把他的尖锐深埋在默不作声的抵抗中罢了。
她长长地轻喟了一声。
第138章 风筝(二)
每个人的想法和顾虑都不同。
沈昀佳是出自母亲的担忧。
春姐怕边想一时意气走上歪路自毁根基。
于妈妈则是更多地忧心边想影响了自家儿子。
于锦乐态度温和,但性格倔犟,软硬不吃,最终这场设在于家的“三堂会审”还是不了了之,她们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边想应了他第二天来校,果然在早读课临末时姗姗来迟。
二人相视一笑,边想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晃晃悠悠地入了座。
于锦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校服是干净的,发间还沾着微凉的湿气,书包也带着——这是已经回过家后才过来的了。
“给,学委的笔记,已经复印好了。”于锦乐趴着,把一叠A4纸拍在他后脑袋瓜上。
边想仰头,用脖子夹住了那叠A4纸,支着椅子往后靠上于锦乐桌沿,笑道:“借什么学委笔记,用你的行了。”
于锦乐被他的“豪言”惊呆,弹坐而起,一脸心有余悸,“有学委的笔记你还挑个屁啊!”
敢用学渣的笔记,真该敬他是条汉子!
边想呲牙一笑,不怎么上心地耸耸肩。
总归是小鱼儿的心意,他拂不得。
春姐日常巡课看到他,心下了然。
前一晚才走了一趟于家,今天边想就来了,果然是只有于锦乐一人能跟他沟通得上。
时不时旷课带来的影响是明显的,耽误了功课,影响了工作,一开始他主动请辞职务的时候春姐没答应,可随着缺勤次数日增,效率又跟不上来,为了班级管理,春姐只能选择放弃。
学校通知全校各班班长集合开会,高二级重点提的是全市统考的事,意在让班委配合班主任进行全员动员活动,可边班长旷课成灾,春姐沟通无效又一次没逮着人参会,最终只能临时抓了副班顶上。
边想在鮀中度过了他大半个中学时光,班长这个职位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他尽心尽责从不懈怠,却在这个时候堕落为头号问题份子,为班级工作带来了诸多不便,终于在这次差点惹出乱子后,被一撸到底。
没有人是不可被取代的,少了边想,不管习不习惯,班级管理还是照样运行,新提正的班长是原来的副班,职务工作上手得很快,就是处理事情方面带了些官架子,缺乏变通,抓仪容抓迟到记表现一板一眼,又轻易不敢担担子,有人提出寒假想私底下组织聚会也被义正言辞地一口驳回。
下面的人开始叹气,怀念曾经边班长的时代,可是有什么用,他们的边班长已经游离在人群之外。
每当这个时候,于锦乐就会托着腮,对着前面不知何时又空无一人的座位发呆。
他没告诉边想那次“三堂会审”的事。
他给他信任,给他空间,不愿意见着他委屈,更不愿意自己成了他的负担。
那么好的一个人,本来就值得最好,没有人能勉强他,既然自己稍加坚持就能成全他的,又有什么不好?
边想旷课情况太过严重,影响太坏,事关学校尊严,单凭春姐一人已经压不下去了,她怕边想被开除,可更怕他出事,学校大门拦不住他,他有不下于十几样花式翻墙,任是教务处加强了巡逻也无济于事,他总能最快找到罅隙一溜烟地跑。
全校期末动员大会的那天,边想终于被提名,记了大过,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就像春姐说的,不排除开除的可能性。
于锦乐担心这个问题,可边想听完就是笑,依然是一句心里有数堵住了他口。
这天又是照例被约谈,年级办公室里摆设不变、人员不变,变的是边想站在这里的原由。
距离期末考还剩下两周不到,一叠卷子在春姐桌面上一字排开,语数英物化,该有的都有了,她抱臂坐着,眼睛像是要喷出火。
边想当然认得卷子上那属于自己的字迹,
“你自己看吧!”她气得脑袋嗡嗡响,敲着手肘的手似乎更想放在边想脖子上掐住,“你期中考至今各科单元考月考卷子全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儿了!”
她二班最引以为傲的边班长、当初羡煞旁人的左膀右臂、曾经一个顶十的好班干!如今就是这个德行!
那些卷子,除了一两份吃老本低空掠过勉强拿了六十多分的,其他都是鲜红的惨不忍睹。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说吧这样对大家都是折磨!”她不再苦口婆心,话语像子弹珠子一样哒哒哒地冒了出来,“你是打算这样混过高二混上高三吗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再旷课下去不用等到高三学期末就得给我滚!蛋!”
她咬牙切齿地喷出最后俩字,一掌拍桌上带得瓷杯一跳。
约谈学生不是什么稀罕事,其他在场的教师们都个各自忙各自的,只可怜了三班班主任位置跟春姐正对着,受到波及最大,被这动静一吓,没能忍住侧目频频:这个兼班干魂级和问题学生地狱级的人物实在传奇得很,做个班干能顶半边天,成了混混又能掀起腥风血雨。
边想死猪不怕开水烫,见这位年轻的三班班主任投来好奇的目光,咧嘴一笑。
春姐又想掐死他了,她又甩出几份试卷,“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的事?你自己看看于锦乐的吧!”
边想扫了一眼,果然上面的数字也挺鲜红。
“一个逃学,一个拒绝配合,相互包庇相互掩饰,你俩真当自己是在地下党交接呢!?”
边想可不认这项指控,毕竟逃课的只有他一人,关他家小鱼儿什么事了?
他两手一摊:“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啊,逃课的人是我,又不是锦乐,咱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理智点别牵连无辜?”
春姐真被他强行无赖的模样气笑了:“无辜?什么叫无辜?真要无辜于锦乐还能给你打掩护?!”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是好兄弟,一个急于帮对方开脱,一个又顶着双方家长和学校压力都不肯开口!都一顶一的好义气啊!”
边想抬头,浓眉顿时拧了起来,“什么意思?”
他这段时间没往于家去,于锦乐也没跟他开口提过,自然不知道春姐她们已经去过于家“审”人了。
春姐:“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双方家长和学校?你们对锦乐说什么了?”
“边想!”春姐被他不屈不挠的蛮缠给惹怒了,拍着桌子低喝,“这是重点吗?你还能不能行了?”
边想不屈不挠,“我怎么就不行了?老师,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我来啊,提于锦乐什么个意思?我自己犯下的事,难道还得让别人给我担着吗?”
春姐额角突突突地跳:“你还知道是你犯下的事?想想你爸,一直以来他怎么培养你的?你现在这样是颓废给谁看呢?这里没人对不起你!”
边想忽地一笑,撑着桌子俯身,眼角斜挑起不驯的角度,“我爸?我爸怎么了?他都把自己给培养进去了,现在大名在外,谁人不知道边书记边局长现在什么个下场?我爱怎样就怎样,那是我自己的事——”
他微扬下颌,像是连边振华都不放在眼底了,在春姐震惊的眼神中,不屑道:“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扯其他乱七八糟的。”
嘴角末端动了一下,便是勾出了冷冽讽刺的角度,他慢慢起身,黝黑的眼珠子锁住春姐,冰冷的目光能杀人,他一字一词慢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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