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要脸的架势真是越来越迷了。
边想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回她了。
他把校服袖子往上撸,夹菜的时候手一伸,手串就露了出来。
“哎,你倒是把校服脱了再过来吃——哟?”沈昀佳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哪儿来的佛珠啊?我瞧瞧,是开过光的吗?”
说完把边想的手抓了过来,一见上头那形态各异的猫就乐了,“诶?你佛珠上还画猫呢?你养在外头的那位?这猫也开过光吗?”
边想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养在外头的那位,说得我跟养了个小蜜似的。”
沈昀佳笑道,“那有什么?你都收了不少猫粮了还不让说啊!”
边想把校服外套脱了挂椅背上,摸着手串说,“后桌送的,上头的猫也是他画的,这猫我俩一起养着,可霸气了!”
“自己画的?那功夫不少啊!”沈昀佳诧异地瞪大了眼。
虽然边想收得飞快没能细看,但依稀见得上头的图案无一重复。
“这小孩儿挺有心的。”
边想交好的同学,她倒是见过几个,心里有底。像张弘宽王志超之流的,真要送礼物,肯定直接花钱买了了事,论高值那肯定是绝对比这手串高值,但若论心思,怕还不及这上面的一副图花得多。
“诶,你真跟人家好,怎么也不叫回家吃饭?亏人家还花了心思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也挺久没带同学回来了吧?”
边想倒是没有刻意不带于锦乐来他家,就是习惯使然,这会儿被沈昀佳这么一说,才真觉得该带于锦乐上他家玩玩——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下次吧,现在是考试周啊沈姑娘,人家不要复习啊?”
沈昀佳点头,“那也是。”
边振华在旁边咳了声,瞥了他俩一眼,“吃饭就吃饭,要闲聊吃完了再去。”
大家长发话,小虾米就只有收声的份儿了,他俩互看一眼,边想还呲牙咧嘴地朝她比了个鬼脸。
虽然老边不在的时候挺想他的,可他一回来又挺嫌弃他的严肃脸。
一屋子也就三口人,都是自家人,端什么哎!
于是边想又皮痒了,一边夹着鸡脆骨咬得咔咔响,一边说:“爸,你知道军区那边的魏家吗?”
边振华抬眼看了他一下:“怎么?”
“暑假去军训,不是有个室友姓魏么?就那个魏家。”
边振华当然知道,丢自家儿子进去里头,那一举一动可都盯得紧呢!
“是有听过,不熟。”
军政虽说一家亲,始终不是同一家,不是特别熟的交情。但都是在体制内待久了的人,地位摆在那里,只有不熟的,没有不认识的——可也仅限于此。
也不用多熟,知道就行了。
边想把魏西淮的话对他爸说了一遍。
边振华听完也不说话,就是夹菜吃饭不置与否。
他打从内心不愿意跟自家儿子谈这些阴暗的东西,边想可谓是他心头肉了,如无意外,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并且必须只有这个独子。虽然成长力离不开历练,但他现如今三观构筑尚未稳健,有些事情过早接触只会有害无利。
人生是避免不了腌臜事,可那不是主旋律,只是人在局中不得不依着规矩行事罢了,不能让他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又想起了今天是儿子的生日。
几个月前,就是他这个儿子,站在面前口口声声跟他声讨他该成年了,不想时刻躲在父母的羽翼下。
是啊,十八虚岁,已经站在成年人的临界点了——
在他这个年龄,自己早就收拾了行囊入伍为兵了,在那个纪律森严的地方,开始了他的踽踽长行,从天真无知的举步艰辛,到如今的平步青云……
谁又不是从无知中过来的呢?总归要成熟的,为人父母的又何患担忧自家孩子成长得过于飞快?
就在边想有点坐不住的时候,他爸才淡淡瞥了他一眼,“鮀城是个小地儿,但本地人排外,但相护之风太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都风起风落几回了,落了几个无名小卒,对整体是没多大影响的。”
鮀城虽小,但它跟周边的潮市、榕市形成了华南地区一个独特的地带,这片地儿风俗相同、文化接近、利害相关,融入不易,可一旦进来了,被护在这层层繁复的关系中,如同大海浩瀚中有舰队护航,自己只稍微出点儿力气,便能一帆风顺。
形势的东西,眼下倒是教教无妨。
“你得懂,水至清而无鱼,要融入这个圈子,一些东西总是避不开的。”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明明白白落在外人眼里,你想办事,首先得学会做人,你真以为你爸我单身匹马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走到这儿?”他用筷子点了点汤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大圈,又画上另一个小圈。
“这是鮀城的圈子——”他指着大圈说,“不止鮀城,各地、各级都会有,只不过潮汕地区这边又要特殊一些,这个我们押后谈。”
“这是我们边家。”他在小圈外头又画了大圆,与刚才的大圈呈相切状态,“这是陈家。”
边想瞪着那几个汤汤水水滴滴答答的圈。
“你姥爷姥姥虽然已经走几年了,但远亲近邻尚在,现如今我们家的一举一动,包括如何对待陈家亲戚,尤其你舅舅,全都被人瞧在眼里。”
这个圈子根枝盘结,哪怕是树倒猢狲散,周围别的树上也有攀爬着众多猢狲睁大了眼盯着。
“既然用了陈家的人脉,就要老老实实地遵循规则,人都是会审时度势的,一旦有了合作关系,一些东西就难免被人拆开来仔细解读,我现在怎么对你舅舅,以后就有可能会怎样对待他们,所以他们得从我的一举一动来做出判断。”
相切的两个圆互相有箭头往来,代表了彼此的判断与决策。
“当然我照顾你舅舅到这个地步,并不仅仅是因为有人在看,我有我自己的原由,这个我之前也有跟你提过,就不再说了。”
边想当然记得,他爸当时是坚持陈文桐是陈家的硕果仅存的独子,并且是他妈妈在临终前的嘱咐。
“——绕来绕去,总归躲避不开。我再怎么对他,给他收拾烂摊子,除了履行我对陈家的责任,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其实是一种友好的示意。”
作者有话要说:
?乛?乛? 终于赶在8号结束前发上来了,昨晚才到家,今天又马上又马不停蹄地上班了,事情一大堆,实在赶不上中午的更新。
emmmmmm~下一章更新就正常恢复到中午12:30了,还是二天一更。
第105章 虚十八的历练
生日这晚,边想被他爸一反常态的洗脑弄得有点儿懵,大堆成片的成年人法则掰碎了揉进他脑海里,把下午好不容易考完两科后空出来的大脑沟回再度填满。
他爸不仅分析了陈文桐,还分析了一些介于边沿地带的行为,那种叫“融入”团体,只有当你也跟着湿了身时,原先就在池里的人才会接受你的示好。
你可以一枝独秀,但前提条件是必须把“根基”扎好。
就像他在学校,他能在同龄人中混得开,那些人也敢不畏惧于他“领导”的身份而公然在他面前进行瞒天过海的各种“违规”活动,是因为他非但不自持身份,反而经常跟着一块儿瞎掺和,早恋、私下组织集体活动、翻墙买点心、逃课……这成套的事迹学校真要追究起来,他也是被罚的一员,甚至因为班长的身份,受罚程度会变本加厉。
而成绩好在这里只是一个附加选项,与充分必要条件无关。
大概是内容太过杂乱,比他之前只停留于表面的“黑白灰”三界的浮夸认知要深刻太多,他当晚又做梦了。梦是由无数斑斓色块组合而成,说不出具体的内容,因此醒来之后他只觉脑子里成了一团软趴趴的浆糊,还是七彩的那款。
思维混乱。
起床洗漱早锻,日子还是照样过,八科一直考到了周四上午才结束,时间匆忙到只剩下周四下午考场轮到别的年级的时候给他们松了个劲儿,到了周五又是正常上课时间,而且还是最令人哀嚎遍野的成绩发放和试卷讲评。
考试周周末是万年不变的家长会,连最后考的那两科,年级组里的老师们还得加班加点赶在那之前把成绩赶出来。别人可以赚得一个周四下午的休息时间,边想作为“广大劳动人民的代表”可没那么福分,刚考完最后一科就被春姐逮着安排当天下午要到年级组报告,要赶在家长会前把先前考完的已出成绩的科目给排出来。
“还以为下午能好好打场球,这下又白瞎了!”他对于锦乐说,“就跟卖身给了你们二班似的,每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锦乐正低头翻看着陈苗苗给他的画册,闻言抬头:“那我去给您准备一幅锦旗?上面就写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边想一乐,表示这个可以有,可惜于锦乐也没多少闲工夫理他。
十一月还有个运动会,他可也没得闲着,得抓紧时间把板报内容准备好,周六晚上的家长会,在那之前他也得帮忙把黑板上欢迎家长的祝词给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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