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被这话反向刺激,情绪忽然跌入谷底,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愚蠢的行为。
他搞不出大新闻了?他破罐子破摔了?
火炬保持自己正义凛然的模样从地上爬起来:“别以为自己发了什么声明,做了什么牺牲就了不起了!如果不是我搅和了你们的形象,恐怕你的声明也不会这么早发出来吧!”
路深无法反驳,脸色越发掩上一层深重的阴影。
是啊,他明明掌握了完整的真相,却隐瞒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在酒吧被凌时的话刺激,他恐怕会让此事石沉大海,宁愿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解释清楚。
他确实是张直树说的那种因噎废食的人,倒不是因为良心有多鲜活,而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做什么事都想得太多、考虑得太多,以至于亲手为自己戴上了铁枷锁,变得畏首畏尾。
包括……
路深稍显愧疚地望着身旁的凌时,眼底的情意含而不露。
凌时背对着路深,什么也不知情,只觉得火炬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咄咄逼人,至少没有继续动手了,于是好心替他将掉在地上的镜头盖捡了起来。
火炬没好气地接了过来:“反正现在刘寻的事也解决了,我的目的达到了,至于用了什么手段我不在乎,所以从今往后,我奉劝你们这些人最好规矩一点,别让我发现你们在搞鬼!”
火炬最后不甘地瞟了凌时一眼,敢怒不敢言,刚才这小子的手劲也忒大了些,差点将他就地折损了。
凌时对他这番誓死捍卫新闻理想的话不以为意,莫非身正还怕影子歪么?
火炬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哪天会再冒出来。
凌时将地上摔得不成样子的礼盒提了起来,瞥见了里面歪七扭八的蛋糕,那块写着“TIME”的巧克力牌还倒插在奶油里,凌时忽然意识到,原来路深找他来是要给他过生日。
凌时受宠若惊,脸上的笑意蔓延开来:“这是……”
“什么都不是!”路深抓起盒子往房间里去,想要塞进垃圾桶,不让人发现。
凌时追上前去制止了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路深不知道犯了什么别扭,不肯留它一命,凌时好说歹说才将蛋糕救了下来。
路深发觉时间所剩无几了,就怕错过了生日当天,只能勉为其难地用这个丑态毕露的蛋糕充数。
房间里极静,飘着淡淡的香气。
凌时虔诚地对着微弱的烛光许完了愿,一睁眼,身边是他挂在心尖上的人。
“我……我以前没怎么过生日,毕竟家里人都不在身边,每年就当着跨年一起跨了……”凌时被这温暖的火光衬得脸色一阵红润,路深微怔,没想到这孩子竟是这么过来的。
窗外传来了遥远的礼花声,房间的静谧被温柔地瓦解,两人四目相对。
“生日快乐。”路深轻轻道了一声。
就算语气如此的轻,凌时也觉得比以往听过的每一句话更为刻骨铭心。
想听一辈子。
路深将熄灭的蜡烛从蛋糕里拔了出来,闲聊了一句:“二十岁就拿到了金杯新人奖,今后有什么新的目标吗?金杯视帝?那还得先演个男主角再说。”
凌时凝望着他,良久没有回应,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路深察觉到他的神情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尤其是那双愈渐火热的眸子,再也没有初见时候的谨小慎微。
更加张扬,更加放肆,更加……动情。
“小时?”
“是你。”
凌时脱口而出,路深有一丝错愕,凌时又一字一顿地解释了一遍:“我说,我的目标是你。”
路深知道凌时一直将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前辈视作偶像,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我是指……”
“你不知道。”
凌时飞快截下了他的话,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暗难辨的情愫。
路深觉得自己大约是被什么窗外的礼花声影响了,心跳强有力地震颤起来,下一秒,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封住了他的唇,极为用力,极为深情。
像是怀疑了许久、克制了许久、踌躇了许久,终于在这一瞬全部释放出来。
凌时就这么将他按在墙上肆意地亲着,一个问题太难回答,以至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的时候,就忍不住奋不顾身地去证明、去宣誓。
胸膛紧贴,两颗心的跳动也变得相似起来。
凌时终于不舍地松开了路深,像狂欢后的一阵落寞,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把路深从自己身边推开,他只知道一个覆水难收的道理。
“路深,我……”
“吻技太差。”
路深将惶恐不安的凌时拽回了眼前,双唇再度紧贴,比前一次更为浓烈,撬开齿间,鼻息交缠,耳畔再也听不见什么世外喧嚣。
第27章 第 27 章
房间里,蛋糕的香甜烘托出一派旖旎,两人就靠在墙边肆意妄为。
凌时整个人都沦陷其中,双手禁不住意乱情迷地在对方身上四处游走,滑过腰身,将手探进了薄薄两层毛衣衬衫之中,瞬间的肌肤相触让两人都为之一颤。
路深好歹见过些大风大浪,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悬崖勒马地将凌时推远半步:“差、差不多了!”
凌时黏黏糊糊地站在他跟前,还有些意犹未尽:“我还想......”
“想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赶紧给我回房睡觉去!”路深飞速避开了这孩子炽热的目光,浑身的气力还没彻底恢复,刚逃离几步又被凌时从身后抱住。
“你......接受我了对吗?”凌时贴在他耳后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生怕一放手,刚才发生的事都被逐一抹去,不着痕迹,连控诉几句都找不到证据。
路深依稀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感情这东西总在他生命里昙花一现,依他天生的怪性子,刚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家打满分,相处越久,满分也被扣成了负分,最后就不欢而散。
凌时的出现几乎颠覆了这样的规律,一开始分数普通,后来反倒越发赏识,虽然口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将分数加得满满当当,无论怎么挑刺都舍不得真正地给这孩子扣上一两分。
至于这份赏识是怎么失足上错了道的,路深也弄不明白。
路深攥住凌时圈住自己的手,故意嘲了一句:“你这表白也太原始了吧?放着好好的口头语言不去琢磨,直接就扑上来了,我连个拒绝的口都开不了。”
凌时用下颚抵着他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现在还可以拒绝......”
路深真是拿他没办法,转过身来轻轻掐住他的脸,好像什么话也不用说,彼此已经心意相通,凌时将脸往他手上蹭了蹭,心里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这是多少个金杯都换不来的。
“我今天不想回去......”凌时小声嘀咕了一句,想着明天两人又要各奔东西,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看一眼就少了一眼,完全舍不得分开。
路深拿他没办法,三两下就妥协了,还催促他快去洗漱,省得一大早赶飞机的时候又生不如死。
凌时刚洗完出来,苏西就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凌时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虚地挂掉了电话,回消息称: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事用文字说吧。
“这都几点了!怎么就不方便了!你赶紧给我接电话!”
苏西正贼眉鼠眼地守在酒店角落里,遥望着万世一姐白茵茵的房门。她刚刚听见服务员在底下窃窃私语,说有一名年轻男子溜进了这位女明星的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苏西不亚于头顶挨了一个霹雳,生怕跟自家孩子搭上了关系。
凌时琢磨再三,怕自己再不接电话,苏西就要大半夜去砸空门了,只好为难地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被苏西一顿责问,解释道:“真不方便!我我我没穿衣服!”
“你大半夜干嘛不穿衣服?难道你有裸|睡的习惯吗?”苏西一个字也不信。
路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浑身都被热水冲得有些脱力,无意间抬眼看见凌时在小心翼翼地接电话,立刻变得警觉了些,蹑手蹑脚地从这孩子身旁路过。
凌时冲着路深比了个“苏西”的口型,然后对手机那头回道:“这......生活癖好就不用向公司汇报了吧?”
苏西噘着嘴,将信将疑:“行吧,但你一定要记住,大晚上最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谁叫你都不要出去!尤其是女生!很容易传绯闻的!”
凌时悻悻地瞟了路深一眼,既然女生是禁忌,那男生应该管不着了吧......
“男的也不行!”苏西突然补了一句,“你知道现在社会有多匪夷所思吗?坏人都不挑食的!所以你一定要树立起高度的安全意识,保护好自己!”
凌时被苏西这煞有介事地一劝,都快要肃然起敬了,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会打电话来就为了给我普及这个成年人的基本常识吧?”
路深听见这话忍不住嘲笑了一声,没想到苏西的耳朵灵敏得跟声音探测仪似的,立刻就抓住了猫腻,对凌时质问道:“怎么你房间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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