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相斥 (路人紫菜菌)

　　纪律心里想着，只有一瞬间闪过了“要不然今天就待在家里不上学了”的念头。之后就像小火苗一样，还没来得及扩大，就被自己随手一挥给熄灭了。
　　上学吧...
　　认命地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对着镜子再三确认脸已经不肿了。他还是不太放心，在脸上涂了一点点药膏。
　　只是虽然今天睡好了，脸色却比以往都要苍白...
　　手上的纱布还不能拆，纪律在家里找了一圈，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妈妈留下来的纸条。
　　 【应该睡好了吧。

　　外套洗好了，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我跟韩芳志说好了让他不要等你，不过估计你还是会上学。
　　早餐在餐桌上，你喜欢的黄桃味酸奶没有了。
　　记得带好钥匙，受伤的手不要沾水。
　　妈妈。】
　　
　　妈妈...还真是了解自己。
　　纪律把纸条拿起，走到书房里夹在一本书里，之后去厨房拿了早餐就匆匆下楼赶去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班级在上数学课。
　　严明在班级前面讲卷子，看到从班级后门走进来的纪律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这道题还有人不会吗？”
　　没有人说话。
　　纪律本想蹑手蹑脚地回到座位上，却被严明的手势阻止。
　　“来，大家把卷子翻到背面做一下第六题。”
　　之后严明就走到了班级后面。
　　伸出手。
　　？
　　纪律不明所以。
　　“书包。”
　　啊...虽然不知道严明想干什么，不过纪律还是把书包递给严明。
　　严明回身把书包放到了班级后面的办公椅上，带着他走到走廊里，并且关上了后门。
　　“今天你妈妈跟我请了假，说你的手受伤了。”
　　“嗯。”纪律伸出包着纱布的左手，很难得地调侃，“幸亏是左手，要不然就不能写字了。”
　　严明没有笑，而是皱了皱眉头。
　　“那你昨天摔伤的胳膊和腿还疼不疼？”
　　“呃...”严明不提，纪律自己都已经忘了...
　　毕竟昨天发生的事信息量太大也不太能接受。一时间倒是忘了昨晚还有这样的一个小插曲。
　　“不疼了，老师，谢谢你的外套，我已经拿回来了。”
　　严明对此倒是不太在意。
　　他轻轻地把手搭在纪律的肩膀上。
　　“外套无所谓，是昨天晚上吧...去医院处理的吗？”
　　“嗯。”
　　“晚上的话...医生也不一定靠谱，我等会带你再去处理一下吧。”
　　感觉严明很反常地对这件事十分关心，纪律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没事，老师，我爸昨天找的医生...”
　　“嗯。”严明想了想，“那你先坐在我那边吧，下课再回去，到时候我给你讲卷子。”
　　“谢谢老师。”
　　严明推开后门，拿着卷子走到了讲台上，又开始讲题。

　　纪律拿出卷子，坐在严明的办公桌后。写字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的不方便，手也不是很疼了。身体恢复的真的很快，才一晚上的时间，昨天的种种就已经如灰尘在风中一样消散，只有伤口和脑海里的回忆清晰地证明着，一切都真实存在，发生在过去。
　　把严明的外套搭在椅背上，纪律这才看到背后的大大的三叶草标志。
　　...
　　这真的是严明的衣服吗？

　　
　　下课的铃声响起，在严明说下课之后，有的同学就从座位上起来活动身体。
　　“诶，纪律来啦。”
　　“班长之前干什么去了...”
　　“说不定是去里世界逛了一圈。”
　　“噫...”
　　...
　　纪律拎着书包走回座位，就一下子被韩芳志揽住肩膀。
　　“昨天放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家之后就把手又给伤了。”
　　“这...不在我预料范围之内。”
　　“废话，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在预料之中。”他撇了撇嘴，“贺姨今早跟我说你手伤了，我还以为今天你都不会来呢。”
　　对啊...我今天为什么要来啊？
　　
　　“韩芳志，过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严明站在班级门口。
　　“啧啧啧，吃醋了。”韩芳志贼兮兮地凑到纪律身前调侃，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一下子冲到门口。
　　“来了来了，老师我错了...”
　　吃什么醋啊？
　　啊！
　　想到昨天晚上对方的调侃。
　　“韩芳志！”纪律站起身一拍桌子，却忘了自己左手还有伤，一下子痛的半死。
　　嘶...
　　韩芳志你等着。
　　
　　到了中午，因为韩芳志妈妈和韩芳志一样，以为今天纪律不会来上学，所以没有准备纪律的午饭。纪律没来得及吃妈妈准备的早饭，所以正好就当成午饭来吃。
　　一个面包当做匆忙之中的早餐显得刚刚好，但是当成午饭，特别是一个还在长身体的男生的就明显不够了。
　　纪律和韩芳志一边吃一边聊天。
　　韩芳志比纪律长得高，身体更壮，每顿饭吃的就更多。他看到纪律只有一个面包，还想着把自己的饭分给纪律。
　　“不用了，你吃吧，我早上吃过了，现在还不太饿。”
　　纪律找着蹩脚的借口，心里想着过一会下楼再买点什么东西吃，面包几口就吃完了，他就坐在那里陪韩芳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纪律，老师找你去办公室。”
　　蔡佳佳刚从外面回来，就在班级里四处找纪律。
　　“老师又找你...”韩芳志嘴里还有饭，说话含糊不清。
　　不过这仍然阻止不了他像野马脱缰一样无拘无束的思想。
　　“想什么呢，之前还没找你算账。”
　　纪律白了韩芳志一眼，走回座位拿出数学卷子，“我来晚了。老师说要给我讲卷子。”
　　“哦——”看着纪律真的拿着数学卷子出门，韩芳志低头自己吃饭。
　　纪律穿着校服长袖，手里拿着卷子就往楼下走。
　　“诶，纪律你找老师了吗？”
　　“嗯？”
　　纪律站在楼梯口，回身看蔡佳佳。
　　对方大概是刚从洗手间出来，一边说话，手一边在甩着水。
　　“我去找老师啊。”
　　“哦，对了，早上的时候你没来。老师办公室搬到咱们班对面了。”
　　“哦...谢谢。”
　　纪律又折回去，敲了敲对面的门。
　　“请进。”
　　纪律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你把这沓卷子发下去当作业，明天我在你们班是第一节课，所以不用收，课前让同学们找出来就行。”
　　“好。老师再见。”
　　一个男生拿着卷子从办公桌旁走到门口，和纪律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二班的人。
　　虽然不认识，但是因为都在四楼，来来回回总是能够看见，也就是混个互相脸熟的程度。
　　老师只教我们一个班啊...
　　纪律有些不解。

　　“愣在那里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纪律回神，看到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柜子和两张办公桌。一看就是匆匆布置好的，还没有什么即便是老师办公室也会出现的一些生活化的东西——中午休息用的床，衣架什么的。
　　另一张办公桌还没人用，是空着的。
　　而严明的这张办公桌，上面放着卷子，水杯，桌角贴着课程表。
　　还有盒饭！
　　两盒学校的盒饭放在桌子的另一边。
　　“把卷子拿过来吧，我给你批一下。”
　　“好。”
　　看起来严明是背下了答案，没有对照任何卷子，拿起来就直接批改。
　　纪律站在他的身边。
　　“你把旁边的椅子拿过来坐吧。”
　　“好。”
　　纪律错了几道题，有因为马虎算错的，还有那种真正的比较难的题。严明并没有讲得很仔细，只是大致说了一下正常的思路。
　　有的时候，讲的太多太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啊，对了。”讲完了卷子，严明放下红笔，“二班的数学老师做了手术，我给他代课，你要是找不到我，可以去二班看看。”
　　“哦。好。”
　　纪律准备把椅子搬回对面。
　　“你吃不吃饭？”
　　“嗯？”
　　“我还没吃，食堂的人送饭的时候忘了二班老师没来就多送了一盒。”
　　毕竟中午午休和晚上吃饭还是隔了一段时间的，现在...
　　纪律看了一眼手表，下去买零食的话时间不是很充裕。
　　“谢谢老师，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心里很开心，不过纪律还是平常的那副表情。
　　严明挽起袖子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就把两个盒饭打开。
　　“吃吧。”
　　
　　这是纪律第二次和严明一起吃饭。
　　严明吃饭的时候，看不出来对不同的菜有没有什么偏好，只是肉吃的比较少。
　　就连溜肉段里的胡萝卜都吃...
　　真是不挑食。
　　纪律不着痕迹地把溜肉段里的胡萝卜推到不起眼的角落里，饭上面就多了几个肉段。
　　“你吃吧。”
　　“老师你不吃吗？”

　　严明笑了。
　　严明吃饭的时候摘下了眼镜，看起来有些棱角的眉眼此刻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