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凉山村的习俗有二:一,凡是村中妇女一胎生下双子及以上的只能留一人。二,村中妇女若生下的孩子为死婴,那这个死婴不能下葬。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习俗,封凉山村的祖先是这么认为的:孩子的出生需要啖母肉饮母血,此为不详之兆。妇女一胎一子已是极限,毕竟村内也需要繁衍生息。一胎多子则为孽缘,那个多出的孩子是父母上辈子的债,不毁灭就会在出生后毁灭父母。死婴的不能下葬是因为要把他们的用处发挥到极致,他们从哪儿来就得回哪儿去,婴孩若出生就没气了需要女性长辈进行炖煮给其父母服用,为的是让这个死婴保佑这对夫妻来年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想来也是可笑,一个把孩子视为不详的村落就没想过他们也是从小孩长大的吗?既然把孩子当作罪孽,那为何还要吃掉亲生骨肉祈求生下正常的孩子?
村里的人可能也想过,只是吃人肉的习惯在封凉山村存在已久,这个愚昧迷信的习俗承袭下来,然后意外的被外人知晓,在被人探听到的几个月后,有人上山与封凉山村谈合作包山。
起先封凉山村的村民很不配合,他们过惯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想离开也不想有外人过来指手画脚,谈合作的人与他们周旋数日没有结果就不甘心的回去了,在村民以为此事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时他们又回来了,这次他们是带着土地证来的,有土地证的这帮人对封凉山村的村民实施的驱赶,被赶到半山腰的村民选了一个上过学的人与这帮人谈话,两天后这帮村民收到了一笔钱被送往山下,没多久便有工程队上山修路建房。
纪明和那人是如何认识、一拍即合的没有人知道,但他们从高层的几个心腹口中得知这二人认识许久,纪明在做警察时就对买卖人口有兴趣,离职后他就开始找隐蔽安全的地方进行后续的犯罪行为,找到封凉山村没多久他便选在陆洲市建立公司落地生根,接着利用之前的职务之便贿赂自己规划的“贩卖路线”中的工作人员。
刚开始他们最先做的是贩卖儿童,儿童一直是社会中最弱势的一个群体,拐到他们太容易了,粗心大意的家人、能被食物引诱的嘴、到处玩闹的天性,这些都成了犯罪嫌疑人的助力。
可久而久之他们发现贩卖儿童的钱来的太慢,好的买方难找,卖到国外又没有完整渠道,这种情况下纪明想到拐卖人口中还有妇女、残障可以选择。
妇女可以拿来卖给别人做老婆,残障可以卖苦力,国内最不缺的就是人口,这种几乎零成本的生意值得做。于是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一个又一个的犯罪窝点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各个城市中,有的是阴暗角落里的几个平方,有的是高档场所里的三间店铺,有的在学校门口,有的在住宅小区,只几年时间这些个毒瘤进行了数千次的拐带、运送、交易行为。
封凉山村作为所有罪行的开端从一开始的“人口安放地”逐渐变成了中转站,接着从中转站变成了放胎盘、死婴的仓库和制作间,最后成为了活体子宫们的巢穴。
毕竟出门拐带还是有很大的风险,让人直接在眼皮子底下产出才是最安全的,他们可以在女性生子后给买方进行照片、视频观看,一旦看中便可在三个月之后交付押金,再由专人送至家中,并且卖方与买方会签署协议,他们以身份证复印件和住址信息警告买方不能泄露任何消息。
纪明认为封凉山上的生意不需要别人多此一举的介绍,经过这几年的盘根错节,他们自有一套完整的销货途径。
罗麦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纪凡的相貌,他是个圆脸,本来挺可爱的脸型硬是被他那双散发阴毒气息的眼睛给毁了。
他是本案中最不配合的一位,李德峰与他熬了三天才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事。
纪明的确是他杀的,他恨纪明早已恨到骨髓里,说自己一直想杀了他。
李德峰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回答的。
“他用他哥的名字侮辱了我十多年,”纪凡道,“我叫施厉,不叫纪凡!”
李德峰对他的真实姓名没什么兴趣,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纪明的公司运营的?”
“从一开始他领养我就没安好心,”纪凡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我父母都是拐卖人口的,他领养我能有什么好事?”
“你的意思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纪凡歪嘴笑,“没问题养我这个杀了他哥哥的人干什么?”
纪凡的笔录是所有人里最条理不清的,为防他之后推翻供词,李德峰用很久的时间把他的证据链检查了几遍。
至此,平川市及其他各处的窝点被全部捣毁,涉案人超过万数。
由于这个案子74大队负责的范围较小,半个月左右李德峰便放他们离开了,三人走之前商量了一下去了趟医院看海燕。
海燕的手术已经安排了三场,他们到的时候海燕正和郝晨在一起说话,她们看到李奕杰等人先是欢呼一声,而后拉着他们问案子的事。
“不方便透露太多,”李奕杰笑着说,“现在我们内部进行调查呢,透露太多对我们不好,你们别问了啊。”
海燕听完有些咂舌,她看向一旁的罗麦,发现他气色不好,眼底下乌青一片,像是熬了好久夜的样子。
海燕关心的问道:“小麦哥,你咋了?”
“什么咋了?”雷桦插嘴道,“小麦哥可好了,你别逼逼嘴。”
海燕被他怼的莫名其妙,刚要骂雷桦就见他对自己挤眼睛,她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病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严肃起来,雷桦干咳一声告诉郝晨纪乔被抓的消息。
“她这么多年也没干什么好,”想起纪乔的嘴脸雷桦只有鄙夷,“欺女霸男这事儿她做得不少,你被烫就是因为她怀疑你勾引她当时的男朋友。”
雷桦气势汹汹的骂道:“她丫的报复心那么强,给我在里面蹲着吧。”
郝晨安静的听着,半晌她扯下口罩露出个奇怪的笑:“都过去了,我能做的就是不原谅也不接受。”
雷桦一听急了:“诶诶诶,别啊,钱你得收着。”
“收着了,”海燕踢他一脚,“郝晨的手术安排在下个月,陈医生亲自操刀。”
得知这个消息众人都挺高兴的,一直没开口的罗麦也跟着聊了几句,半个小时后三人离开医院去了市公安局。
李奕杰的车还停在它市的路边,这次回去他跟市局借了一辆司法押送车走,回红山的路上雷桦和罗麦坐在后面盯人,李奕杰开车。
黄义拷着手腕靠在车坐垫上休息,罗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一边的雷桦看看他又看看黄义,生怕罗麦会忍不住给黄义一拳。
许是罗麦的目光太过炙热,黄义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他回望着罗麦,少顷对他抱拳求饶:“您别这么看着我行吗?”
罗麦皱眉:“你为什么找我?”
黄义挑起一边眉毛回答:“我见过你。”
罗麦知道他说的不是之前的带路,他问:“你在哪里见过我?”
“那个人的钱包里有你的照片。”黄义答。
“你……”
“罗麦,”前面开车的李奕杰敲敲隔离管提醒,“回队里问。”
罗麦闻言立刻打住,他把手揣进口袋继续盯黄义,黄义被罗麦看的没了脾气,忍了一会儿后他凑到看电影的雷桦身边蹭电影看。
三个多小时后三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74大队中,李奕杰到门口时先按了两下喇叭,很快屋里传来走动的声音,雷桦一惊刚想问是谁就看到了开门的人。
大胖好像比之前胖了,他的整张脸笑的皱在一起,看见李奕杰下来先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们总算回来了!”大胖拍着李奕杰的后背感叹,“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李奕杰:“让你三天两头来看一次就好,谁让你天天住这儿的。”
“我这不是躲人嘛,我跟你说……”大胖的话在看到被拷着的黄义后戛然而止,过了几秒他道,“你们既然来了那我也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
说着立刻跑回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他怎么跑那么快?”雷桦不解的问。
“他怕一切带着手铐的人,”李奕杰拉过黄义的胳膊道,“走,明天再问,今天休息一下。”
等把黄义关起来李奕杰发觉罗麦没跟进来,他走出院门寻人,然后在车旁看到了罗麦。
罗麦低垂着眼似乎在思考事情,李奕杰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打扰,看了半分钟左右便回院里收拾东西去了。
院子里落了一层枯叶,显然看门的大胖并没有帮忙收拾的想法,李奕杰瞧了院里好一会儿才叹口气打扫卫生。他刚扫了一半上楼的雷桦拿着扫把和簸箕下来了,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发呆的罗麦也来了。
扫把扫地的声音夹杂着三个人的喘气声呼哧哈哧的,李奕杰把垃圾放进垃圾桶里看了一眼树杈上抽了不少嫩芽的老桂花树,他一停雷桦也停了,雷桦顺着他的视线也盯了几秒,接着他跑过去抱住桂花树感叹自己好想它。
听到声音的罗麦抬眼看了一下,然后看到了李奕杰直勾勾的眼神。
“告一段落了。”李奕杰道。
罗麦:“告一段落了?”
“嗯,”李奕杰应声,“至少今天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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