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谚毫不在意:“怕什么,张书默要的就是这种有话题性的画面。”
“那……那你也不能准备全程就这么架着我走吧?”
男人挑眉:“为什么不能?”
这还用问!正常人哪个能架着另一个男人走上两个小时的?
楚谚呵了一声,扬起下巴眼神睥睨:“行不行,等会儿用你的小身板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昱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比以前矮了足足大半个头的身材,突然有点心塞。
褚阳和他的搭档老师俞宏第一个上阵,经过十分钟的摔跤,他们似乎勉强能够把两人三足走顺了。俞宏老师含着笑,耐心地等着搭档的后辈转头朝剩下的人挥了挥手,又对着镜头落落大方耍了个帅,然后两人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昱白探头探脑地想瞅瞅里面什么样子,可惜帘子瞬间落下,什么也没看见。
“好奇?”
昱白点点头,转头问他:“鬼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楚谚沉吟了一下:“就大概……很吓人的样子吧。”
昱白睨他,有点不满意他的敷衍。
楚谚摊手,无奈道:“别看我,我也没玩过。”
昱白呵呵,把昨天晚上他对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没童年。”
真是胆子大了。
楚谚轻轻笑了一声,眼中却含着淡淡的纵容。
比起一开始那种看着就虚伪的小心翼翼,果然还是这样的小模样看起来顺眼得多。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够了没有?”
张书默面无表情地举着喇叭朝这边哔哔:“‘到你们了到你们了’——我喊了多少次!想更深入的联络感情请进去了再说好吗?里面的鬼会很乐意做你们的忠实观众的。”
昱白:“……”
楚谚举起一只手,笑道:“抱歉,这就来。”
“扶着我手臂。”他拦在昱白腰间的手用力,昱白的一条腿瞬间半提起来,轻轻松松跟着他的脚步往里面大步地走。
剩下的安辰和陆演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还能这么玩?”
他们不自觉地、默默地,把视线投向了自己搭档的老师。
陆演身旁的裴元良惊得往后仰了仰,立马摇头:“别看我,我不行!我就算有楚老师那么年轻的身体和健壮的身材,你们也没昱白那么……”他顿了顿,换了个委婉一点的词,“……轻盈。”
岑荣也表示拒绝,非常直白:“提不动提不动,你比我还高。”
安辰:“……”
算了,换个角度想想,比那个小白脸高大威猛也是一件好事……吧。
而事实上,这时候走进去的两人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样从此一马平川走上人生巅峰。
昱白眼前一暗,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整个人突然一僵。
呜呜的风声从头顶阴森森地吹过,听起来哀哀戚戚的像是女人的哭声,水滴滴答答的从两人的身侧不紧不慢地落下,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
还没正式开始,可怖的氛围已经阴恻恻地萦绕在两人的周围。
——但这些都不是昱白渐渐颤抖起来的原因。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茫然的眼眸直视着前方,毫无焦距的眼瞳在黑暗中剧烈地颤抖着,口腔中的唾液好似失去了分泌功能一样,干燥的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没有想到,所谓的鬼屋……居然是一点光亮都没有的环境!
不行,得从这里离开!
昱白强忍住心悸,一只手紧抓住开始呼吸困难的胸前衣服:“我……”
“你等等,我带了手电……”楚谚伸手去掏口袋,“张书默现在可是越来越会玩了,搞得乌漆抹黑两眼抓瞎,真就这么有意思?”
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昱白?”
身边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连他都察觉到了不对。楚谚微微皱眉,伸手探过去:“你怎么了,害怕?”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的手忽地顿住——
他掌下的身体,此刻正冰冷僵硬得像石头一样!
楚谚的声音瞬间紧绷:“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昱白:放……放我下来!
楚谚:唔,抱到了(满意)
第10章 第十章
“咔嗒”一声,手电筒的光瞬间照亮了阴森的环境。
楚谚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身侧。
片刻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此刻面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直视着前方茫然又没有焦距的瞳孔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
他神情一凛,立刻伸手去拉他:“我们先出去!”
温暖的感觉从手掌相触的地方传来,伴随着脑中【黑化值2点】的提示音,本该让他浑身难受的快感此刻却化成了一股暖流奔腾闯入,把那些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感一点一点驱走。
昱白瞳孔受惊般地遽然一跳,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反手拉住他,猛地喘出一口气:“不行!”
楚谚的眉头拧起:“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个样子……”
“我、我没事……”昱白撑着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嗅到了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借着手电带来的微弱光亮努力克制自己。
他被系统逼迫着做任务,想方设法演着戏蹭黑化值,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刻,竟是自己讨厌的东西和虚假对待的人带给了自己唯一的慰藉。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我只是……不太喜欢黑暗。”
——很不喜欢。
“现在出去的话,录制会中断。”他声音微弱地解释,“公司好不容易给我争取的机会,张导也为这次的节目付出了很大的精力——我不想被劝离,也不想毁掉大家的心血。”
犹带着一丝稚气青涩的脸庞在手电的灯光下苍白得令人心疼,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双漆黑眼眸中映出的执着的光亮,仿佛能灼到人的心底。
“你……艹!”楚谚揉揉眉心,低咒了一声,无比不满自己在这种时候竟然硬不下心肠来拒绝他。
昱白睁大眼睛,带着无声的请求。
楚谚喉结动了动,最终无奈妥协:“你不愿意,我还能逼得了你?……还好张哑巴总算没丧心病狂到底,这一段路给了适应期没有摄像。”
“……谢谢。”昱白松了口气,朝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这幅虚弱苍白的样子实在碍眼。
楚谚啧了一声,伸出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不应该笑的时候就别笑。”
昱白一怔,顺着黑化值流进他身体的温暖感觉好像把冰冷的身体放进了热水里一样,舒服得他忍不住轻轻呻.吟。
但是比起那个,心里涌起的暖意似乎……更多的来自那个正皱着眉望他,表情一点都不温柔的男人。
“你……”楚谚手一顿,缩了回去。
突然失去了“暖宝宝”的昱白愣了愣,抬起头疑惑地望他。
楚谚唇角噙起一丝笑意,点了点他的头顶:“耳朵又露出来了。”
“……”
昱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好,抬手摸了一下。
但并不惊慌。
一回生二回熟,在这个人面前,他似乎已经自在到忘了这种情绪了。
楚谚目光落在那对雪白白的、一看就手感很好的耳朵上,意味深长蠢蠢欲动:“需要帮忙吗?”
昱白:“……不了,谢谢。”
这里可没有给他泡冷水澡的地方,所谓帮助,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不是什么正经的办法。
他在心里戳了戳系统,小东西颤巍巍地贡献出了昨天给他开的外挂,头顶上毛绒绒的耳朵抖了抖,很快消失在楚谚的视线中。
老流氓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打着手电,上上下下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面前不让人省心的小朋友,见他脸色确实比刚才好了很多,些微放下心:“真的没事了?”
昱白用力点头,目光紧紧盯在他的手上,就怕他来一句检查什么的再把手伸过来。
楚谚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看着他的面色因为自己的调侃红润了许多,心中松了口气。
尽管对于刚才的状况有诸多的猜测,但他一句话也没问出口。
楚谚举起手电往前晃了晃,耳边阴风阵阵,呜呜的鬼叫声吹得人牙酸。
“我们继续往前?”他迟疑着问。
昱白借着手电的光亮基本已经恢复过来,当然点头:“嗯。”
“走是可以,不过提前说清楚,等一下万一有不舒服一定要立刻说。”楚谚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话语却透出不容置喙的认真严肃。
“一次节目而已,不值得你用身体来换。”
不值得……吗?
昱白抿唇,缓缓地、缓缓地……再次点了下头。
他的心中冒出莫名的疑惑,却又携着一点涓涓流淌的熨帖温暖。
楚谚在用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极其慎重地告诉他——
比起张书默能让外面人抢破头的节目机会,他的身体……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发什么呆?”男人笑着在他头顶上轻轻揉了一下,“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搭档在第二次录制节目的时候就发生什么意外,更何况……”
他轻轻一笑,道:“跟你搭档,我觉得很好,也很开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