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语塞,撇撇嘴,道:“那可不?”由于最近的疏远,乔入诤再看见夏琚,难免尴尬,“夏琚,你也报名了。”
夏琚淡漠地点头。
见状,乔入诤更为尴尬,冲徐妙彤窘促地笑,转而与她交谈闲聊了。
芭蕾舞团虽然是学校里的一个社团,可前来报名参加的人多数都有功底,而面试中,指导老师和社团骨干们免不了要求面试者做相应的才艺展示。
有些人没有学过芭蕾舞,仅仅因为对这种舞蹈的欣赏而报名,自我介绍时纷纷积极地表达对芭蕾舞的喜爱之情,想在社团里做一些后勤,给大家帮忙打杂,乔入诤就是其中之一。他如数家珍地说着自己欣赏的芭蕾舞演员、芭蕾舞剧目,连舞蹈的发展史险些也被他说了个透,引得众人笑声连连。像徐妙彤这样有功底的学生,上来就是一个劈叉、踢腿,基本功一步到位,再加上语言的表达,很快便获得了社团成员们的首肯。
因芭蕾舞不是大众化的活动,报名面试的人不多,很快,夏琚成为最后一个面试者,走到教室的中央。他能感觉到其他人关注自己的眼光,这令他芒刺在背。
没等夏琚介绍自己,指导老师亲切地问:“同学,你学过芭蕾舞吗?”
夏琚垂着眼帘,避免与任何人对视,道:“学过一点儿。”
“哇。”听罢,人群当中传出惊叹声。
夏琚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
舞团的副团长问:“方便向我们展示一下吗?”
夏琚不知要如何展示,下意识地抬头,碰见对方的目光后又迅速看向地板,问:“劈叉吗?”
几位面试官面面相觑,指导老师微笑说:“可以的,你试试看。”
校服的裤子很宽松,要劈叉很简单,只不过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做这个极其简单的动作,让夏琚尴尬而困窘。他秉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往下压开双腿,身子向前,完全压在腿上,双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脚踝。完成动作后,夏琚立即起身,低头道:“做完了。”
“柔韧性真好。”指导老师称赞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
夏琚抿了抿嘴唇,说:“我叫夏琚,高一(7)班。”
随着参加社团活动,夏琚的校园生活变得更加完整了。课程表上,社团活动的时间被规定在每周三下午,不过校舞蹈队因为有演出任务,平日里有着十分繁重的训练计划,每天下午放学,社团的成员们都得到舞蹈教室里练习。
舞蹈队这个学期计划排演一部《Romeo and Juliet》,为了完成一出戏剧,学生们间的沟通越发紧密。
夏琚虽不打算参与角色的竞争,却在排演的过程中认识了很多人。他们当中,有些人像徐妙彤那样开朗,有些人则因夏琚的冷漠对他敬而远之,可没有人直接地表达对他的反感,只当他的不近人情是个性使然。
包括指导老师在内,不少人看出夏琚有不错的芭蕾舞功底,希望他能参演汇报演出的剧目,可夏琚不希望招人注目,全拒绝了。
最早报名做剧目后勤工作的乔入诤见他屡次拒绝,忍不住好奇,问:“你跳得这么好,为什么不表演?说不定能演Romeo!”
夏琚不想参演,还有一个原因——陆济山曾编排过一支《Romeo and Juliet》,并以此获得世界第五的排名。想起陆济山叫他“Juliet”的嘴脸,夏琚的胃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学芭蕾?”见夏琚不答,乔入诤更加好奇地问。
这些天来,夏琚和他们走得比较近,虽然他自己拿不定分寸,可在他人看来,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夏琚思忖片刻,说:“因为我在学花样滑冰。”
“哇。”乔入诤惊奇地眨眼,艳羡地说,“真厉害!”
chapter 8 - 4
厉害吗?夏琚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他曾经厉害与否,那都已经过去。如今的他,在盲目当中前行。
连这些学芭蕾的同学里,也有不少希望今后以此闻名,在这个世界上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对夏琚而言,现在学芭蕾也好、练花滑也好,仅仅成了一种兴趣,一种想要关乎功利也不能的消遣。
如果只是一种兴趣、消遣,再继续学有用吗?会不会学一点实在的东西更好些?
夏琚对此茫然。
但是,如果他现在放弃滑冰,不久前收到的冰鞋怎么办?夏琚想起夏敬行,便觉得现在做的这些盲目的事,又变成一种简单的追求了。
夏敬行应是乐意看见他滑冰的。那天,夏敬行到冰场旁看他滑冰,看得那么认真,似乎目光不能从他的身上离开了。夏敬行竟然会问他跳的是什么动作,夏琚光是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充实和自信。要知道,那是从来不会把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的夏敬行,夏敬行有很多的情人,从来不会对他好奇。
哪怕只为了吸引夏敬行也好,夏琚决定继续滑冰。
可是,滑冰远远地不够,一则因为夏琚只有周四能包下真冰场,二则夏敬行很忙,他忙于工作、忙于交际,即使在周四的晚上也未必会到冰场去。
随着夏琚在学校的情况慢慢稳定,夏敬行的关注越来越少。并非夜不归宿的日子里,夏敬行偶尔留梁成轩过夜。夏琚发现一件让自己疑惑的事:夏敬行很长时间没把男妓找到家里来了,会在家里过夜的只有梁成轩。
这是为什么?难道,夏敬行现在对梁成轩情有独钟了吗?
自从那次在电梯间里听梁成轩说了半天风凉话后,夏琚对梁成轩愈发反感,他不希望梁成轩成为夏敬行固定的男友。可是,他难道该希望夏敬行还像以前那样滥交吗?夏琚不知这两者自己应该希望哪一个发生。或许,他应该希望都不要发生,然而夏敬行不会接受他,任何希望的实现都不会给他告慰。
转眼间,又到了秋末冬初。这里的冬天比滨城来得晚一些,叶子却黄得比滨城快许多。
望着簌簌落叶的银杏树在夜风中婆娑,沙沙作响,夏琚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城市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和他的生活却再不是滨城时的模样。回家的公交车路过那座体育馆,让夏琚想起第一次乘夏敬行的车回他家的那天。那也是一个起风的夜,夏琚认出这座体育馆,这是这座城市里唯一吸引他的地方。
他继而想起第一次看见夏敬行的那天。
那天,夏敬行当做福利院领导和老师的面,毫不顾忌地说那个所有人都不敢提的话题。他说夏琚是杀人的恶魔,但他也说,要养他。
在夏敬行出现以前,福利院千方百计地想把夏琚送走,可是谁愿意领养他?彼时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无论从性格的塑造还是感情的培养方面考虑,都没有领养的价值,更毋庸提他的身份这样特殊。
福利院里,连死囚犯的孩子都不会被领养,何况夏琚本身是逃脱牢狱的死囚。
可夏敬行不一样,从法律的层面上,他有义务抚养夏琚,因为他是目前能够找到的夏琚唯一的亲人。夏琚想起那日夏敬行说,想找到他的亲生父亲,好把他丢掉,不禁不寒而栗。他懊恼地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不会的,夏敬行说过以后也会养他。想起那句话,夏琚稍微放心了。可是,放心归放心,他怎么甘心?
回家的路上,夏琚满脑子全在考虑如何编排新的节目。
当他回到家中,看见鞋柜旁摆放着两双皮鞋,心不禁咯噔了一声。他脱掉鞋子,顾不上穿鞋便往屋里走,喊道:“夏敬行!”
他急匆匆地往夏敬行的房间走,没想到却迎面见到走出来的梁成轩。夏琚不悦地皱眉,往后退开。
“回来了?”梁成轩的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刻意凑近夏琚,玩味地笑道,“有这么想念敬行吗?”
心事被夏敬行的情人之一说中,夏琚厌恶地撇开脸。
梁成轩却不知趣,仍近距离地观察夏琚的表情,道:“懿川告诉我了,你那点儿小心思。”
夏琚心惊,下意识地转头,险些与梁成轩撞上,吓得他连忙往后又退了半步。
“要不要干脆和我们一起?”梁成轩笑着回房,回头道,“人多热闹。”
夏琚难以置信地瞪眼,而他还神秘地笑。
那天夏敬行没把叶懿川留下来过夜,夏琚还以为他们那段婚外恋已经结束了,但看如今梁成轩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夏琚想:自己大概永远也没办法在回家的那一刻,判断夏敬行带回来的人是叶懿川还是梁成轩。如果这两个人不到家里来,他们会另外约会吗?这关系看似一点也不复杂,却屡屡能搅得夏琚心神不宁。梁成轩的话更让夏琚心惊胆战,这是什么意思?四个人吗?
这怎么可能……哪怕他再怎么想和夏敬行在一起,也不能接受那样的事。而另一方面,夏敬行根本不会接受他。
夏琚不禁怀疑,他们三人的这种关系会不会是因为对彼此的贪心,所以才这样退而求其次?既然不能独占某一个,那么索性共享,而共享,变成分享,反而获得更多?这太荒谬了。
他到底想要夏敬行什么?倘若只是一片衣角……
夏琚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忽而看见夏敬行从房门前经过,急忙起身追出去。
听见脚步声,夏敬行回头,问:“什么事?”
他要不要尝试接受夏敬行这样的生活?这样,起码有一些时候,夏敬行属于他。夏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我想编排一个新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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