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共就看了两段文字,那段开头的春色描写就跟咒语似的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他甚至都能想象出纪清那声旖旎地闷哼。
操!
孟焕余忍不住把烟点上。
大学和霍霖在一块那会儿,大概是孟焕余最磨人的时候,脾气差劲又缠人。
霍霖那时照顾着他,感觉来了,两个人相互解决一下,也从来没分攻受什么的。这回突然看到这样的内容,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
*
抽完烟关上窗,到卫生间里重新洗了一遍澡,刷牙洗脸后,孟焕余才又回到床上。
文是不敢再往下看了。他点开评论逛了一圈――
觊觎女孩1号:原谅我站一秒欢庆!太太写得太好了!
凤舞九天:对不起姐妹,我可能要逆CP了。
芝麻蟹包:想看清清被弄哭的魔鬼一定不只我!!
磕包瓜子吧:我!实名觉得哭包焕余才更有看点!一人血书求觊觎太太来写文!
……
*
“等这边工作结束吧,我一定过去。”孟焕余关上房门,被走廊里阴冷的寒气冻得缩缩脖子。
孟钦早前忙着公司年底的各种总结,抽不出时间来质问他,现在好容易喘口气了,孟焕余正巧又在外拍摄。
总也碰不到个好时候。
“今年过年能回来吧?”孟钦问。
孟焕余倚在许贺房门口,说:“没什么问题应该回去吧。”
孟焕余很少在过年期间离家,仅有的一次是在刚入行的头一年。
作为孟家的二少爷,孟焕余不算爱出风头,入圈又低调得紧,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财阀二少的身份。
那年年底临近年关,公司给他接了个日本杂志的拍摄工作。孟焕余二话没说就去了,结果回国返途前日本发生了一起中微地震,吓得孟家直接派了私人直升机过来接人。
孟焕余也至此一炮而红,一直到现在。
“恩,”孟钦说:“霍家的儿子正月十六结婚,到时候你回来好好儿休息一阵,十七再回去。”
“霍霖……要结婚了?”孟焕余低着头,鞋头来回轻撞在瓷砖墙面上说:“和谁?”
“听说是丰越赵家,估计下个月媒体那儿就有消息了。”
“哦,挺好,挺配的。”孟焕余歪过头看到过道另一头走来一个人。
纪清逆着光走过来,他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剪影。
“人家和你差不多的都快结婚了,”孟钦的声音传到耳边“你得到什么时候……”
“你不也还没着落,”孟焕余打趣道“等你正月里相个嫂子回来吧,还有――”
“我快了,你不用操心。”
孟钦:“快了?是个男的?”
孟焕余看着纪清走近,说:“恩,男的。”
纪清的衣服果然没有换过,还是昨天那一套。清冷得仿佛不食烟火的气质跟兴奋剂似的,让孟焕余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纪清看了看他,皱起好看的眉毛没有说话。
“谁啊?”孟钦问。
孟焕余捂住通话口,匆忙地说:“先挂了,回去再说。”
“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纪清敲敲许贺的房门说。
“没有。”孟焕余说着低头揉揉眼睛。
昨晚一晚上没睡着,眼下眼睛都微微酸胀,有些痒痒,还没揉舒服了,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孟焕余抬起头,眼里还泛着泪花。
纪清的手很凉,握着他的手腕说:“别揉了,会红的。”
孟焕余仿佛听到他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说:“以后不要熬夜了,等会儿我帮你敷一下眼睛。”
☆、第 17 章
“啊...”孟焕余呆呆地点点头。
房间门被打开,许贺穿着宽松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吃早餐,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纪清哥,焕哥,早上好。”
凤栖镇算得上全国排名前三的古镇之一,酒店的用餐区人太多。于是张鸣唐便早起叫了早点送餐服务到许贺房间,并提醒所有人到许贺房间集合。
孟焕余拿了杯热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偷偷瞥了纪清一眼,假作随意地跟着他坐到阳台边的座位上。
电视里在播张鸣唐常看的国际新闻。
孟焕余抿了一小口咖啡,小声问纪清:“你冷不冷?”
“不冷。”纪清看了他一眼,拿起碟子里的吐司说。
“凤栖的风景还不错,要不要去看看?”孟焕余说“我以前没来过这,听说镇上有座古庙还挺灵验的。”
“不了,晚点我还要背词练曲。”纪清说。
纪清就像一颗无缝的蛋,让孟焕余无从下手,他烦闷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纪清吃得很快,吃完了,他问许贺:“你这有多的毛巾吗?”
“有,卫生间毛巾架上还有两条。”许贺叼着吐司片,插着耳机在试听之前录的音频小样。
孟焕余望着阳台外零星的行人和湿漉漉的地面出神。
“别想了,他不会陪你去的,”张鸣唐走过来说:“换个人多好。”
孟焕余没看他,桌子上的咖啡已经褪下烫嘴的温度“我是真的想去看看,也是真的挺喜欢他的。”
张鸣唐没有说话,新闻里正在播放一条非洲志愿者的消息,他翘起二郎腿,托着下巴看过去。
江烨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孟焕余一跳,他以为昨晚失眠的就他一个,没想到有人也和他一样。
看到江烨那一对眼袋,孟焕余似乎理解了纪清为什么一下子就看出他熬夜了。
实在不能更明显了。
纪清把烧开的热水拿到卫生间,没一会儿就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出来。
孟焕余刚吃完早餐,朝他伸手说:“谢谢,我自己来吧。”
“我来。”纪清盯着他说。
孟焕余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轻声说:“纪清,你这样会让我想歪的。”
纪清没说话,有力的手一下一下地摁着毛巾,揉得他眼睛特别舒服,温暖的热气一直从眼睛蔓延到心里。
孟焕余想要抬手抓住他,又害怕自己好不容易迈出一步,会把纪清吓得落荒而逃,就像下雪的那个晚上。
最后纪清还是没能陪着他一起出来。
孟焕余站在午间的酒店外路口,扯扯口罩,拿着昨晚熬夜做完的凤栖镇攻略。
黄芮和吴禅是在他们都用完早餐后来的。
因为连着三天的雨,MV的拍摄要延后到下周一,公司那边为这次的拍摄工作下了血本,一连把ASTRAL后面的所有行程都取消了。
将这次的新专和年底的新成员见面会作为今年压轴的重磅节目。
纪清作为首次出道的新人,写真照片什么的资源实在是匮乏,黄芮只好让吴禅带着他到附近取景拍照。
其他人就当作公司发福利,休息三天,养精蓄锐。
孟焕余打开手机导航左右试了试方向,跟着地图上的小箭头往前走。
“前方五百米请左转。”蓝牙耳机里传出机械的女声。
孟焕余“哦”了一声,跟着她的指示走。
大概是到了中午的缘故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镇上有很多巷道交通的长街,火红的老灯笼在烟雨朦胧中越发富有意境。
“卧槽!沈毓你他妈的住脚!”
“快点,要不赶不上车了!”
两个男孩撑着一把小花伞,踩着水花飞快地从他旁边跑过去。
栖灵寺在镇边的一座小山上。
巷子里有很多穿着旧棉袄外套雨衣的人力车夫,车和人整齐有序地贴着墙站成一排,很有老民国时期的风味。
孟焕余走过去挑了一位看上去较为年轻的车夫问:“请问栖灵寺怎么走?”
凤栖的路太复杂,他看了半天地图上的路硬是没有摸出个门道来。
“栖灵寺搁这儿挺远的,”小哥抬抬车把儿说:“要不坐车去?我跑快点就二十来分钟。”
孟焕余原是打算和纪清一块顺着路逛逛,连路上的这种小景点都查得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只有他自己,那就没所谓了。
他点点头,说:“行。”
他坐上车,小哥帮他把黑色的车棚拉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踩得小水洼水滴四溅。
“不用跑那么快,我不急。”车棚很大,几乎要盖住他整个人,孟焕余靠在车背上能看见小哥双腿迈步的残影。
“好,”小哥声音洪亮地答应了一声,开始和他唠嗑:“栖灵寺的通灵树和壁画长廊是最有名的,去了那儿就一定得去看看。”
“啊,谢谢。”孟焕余说。
“看你年纪挺小的,自己来玩儿吗?”小哥问。
孟焕余笑着说:“不小了,二十五了。”
“二十八五?”小哥的语气惊讶“你比我大两岁啊哥,真看不出来,听声音我还以为你二十刚出头呢。”
二十三。
和纪清同岁。
“嗯,老了。”孟焕余开玩笑说。
“不老不老,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啊,”小哥喘着气说:“大哥你结婚了吗?来寺里求姻缘吗?”
“没呢,”说起这事儿他又不免懊恼起来:“有个心上人了,温柔又好看,就是追不上。”
“姑娘嘛,总是腆着脸不好意思,害羞呢,”小哥说:“通灵树多的是求姻缘的,大哥你去树上绑个红绳,说不定那姑娘就找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