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叔叔又要指责我吗?”火神大我这一次不同往日,一改之前的恭敬态度,变得强势而冷淡,“以往组织里的公事要指责教训我,我接受,但是,高野巽这件事就请不要来质问我了,我觉得,在座的无论是谁,都没立场来指责我。”
“你说什么?”北川太郎一掌拍上他面前的矮桌,发出巨大的响声,甚至将茶杯打翻在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我们的货物几乎有百分之四十是从高野组的水运渠道进来的,失去他们的支持,我们的损失有多大你知道吗?”
火神大我冷冷一笑,说:“北川叔叔,不知道您会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您面前调戏您的妻子?”
北川太郎一愣,他肯定不会允许,那可是他的妻子啊,于是张嘴就要反驳,却被另一个光头老人铁着脸打断:“火神大人,您这是在强词夺理。”
火神大我的眼神转了个方向,“请问观月叔叔,同为爱人,男人和女人,区别在哪里?”
光头的观月正夫面目阴沉,根本都不正眼看过火神大我,态度极其傲慢,“无所谓区别,不过是火神大人的身份摆在这里,肩上担负着多大的责任,您应该心知肚明。不管您所爱的人是男是女于整个火神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因他而使火神组的利益受到了损失。”
“也就是说,不管我火神大我的爱人是男是女,只要牵扯到你们的利益,都必须弃之不顾?”
观月正夫点头,无情的说:“正是如此。”
火神大我哈哈一笑,“那我跟一件任人摆布的工具有何区别?”
观月正夫端起茶杯,“我们并没有把火神大人看成什么工具,我们只是在提醒您,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火神组。”
火神大我的脸色发青,搁在矮桌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不过是小小教训了一下高野巽而已,前辈们就如此兴师动众,看来,我这个当家人在众位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啊。”
北川太郎脸色一正,说:“火神大人不必这样说,我们自然是敬重您的,实在是您近来的所作所为太让大家寒心,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男人,公事上尚能担当大局,我们还不至于对大人如此不敬。”
“我劝火神大人还是不要跟那个叫黑子哲也的男人搅在一起了,以免您将来犯下更加不可饶恕的错误。”
观月正夫的话,引来火神一个挑眉不羁的神情,“观月叔叔了解的很透彻啊,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了。”
“火神大人如此高调,我想不知道也难。”
“既然知道我高调,那也该明白我非他不可的心情吧?”
观月正夫忽然眯起双眼,“那么说,火神大人是坚持要那个男人而不顾组织众多兄弟的利益了?”
“哼!开口闭口都是利益。”火神冷笑道:“但是,也请不要拿众兄弟当借口,观月叔叔直接说您自己的利益就行了,我还没蠢到看不清别人的私心。”
“你……”
“正夫,冷静点。”
观月正夫终于被激怒了,拍案而起时被八木龙一郎拦住。
观月正夫指着火神大我大叫:“龙一郎你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跟他理论,要不是看在火神大哥的面子上,我……老子早就……”
“正夫,”八木龙一郎怒喝,“注意你的身份。”
观月正夫被喝得一怔,随后铁青着脸,不甘心的坐下。
八木龙一郎见观月正夫总算收敛,才微微一笑,对火神大我说:“火神大人如此维护您的爱人,看来他在您心目中的地位确实不一般。”
“这是毫无疑问的。”
今天的火神大我,冷淡强硬、据理力争,真像一个为爱昏了头的糊涂小子。
八木龙一郎缓缓点了一下头,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强迫您什么了,只是,高野那边还请您务必亲自上门一趟。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别人说我们火神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您说对不对?”
火神大我心中冷笑,果然是只老狐狸,人前看似维护他,人后却毫不留情的侮辱他和母亲。现在这种局面,还知道不能跟他对着干,挽回高野组的水运渠道保住自身利益才是重点,至于其他的,可以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跟这种人交手,还真是费劲。
不过,今天的戏唱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火神大我面色稍霁,说:“既然八木叔叔这样一说,那我也不斤斤计较了。”起身面向众人,深深鞠躬,直起身后轻蔑一笑,“但是,要我亲自登门高野组,那是绝不可能的,除非我家亲爱的黑子亲口跟我说不再计较高野巽的行为,那我也许还可以考虑看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口。
八木龙一郎微眯起双眼,暗暗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很感谢一直在支持我的米娜桑!
第24章
黑子哲也跟着佐藤铭去了综合医院换药,不知为什么,黑子感觉佐藤铭今天很怪异,对他似乎有些冷淡,偶尔对上他的眼神,甚至会发现他潜藏得并不高明的厌恶。
黑子暗暗觉得奇怪,佐藤铭之前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看不顺眼的情绪,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样呢?黑子侧头看着窗外,眼角余光却注意着佐藤铭的脊背。
佐藤铭将车速放得平缓,目不斜视,背影僵直。从黑子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他左边三分之一的侧脸,那里的肌肉因为偶尔紧咬牙关而不时产生起伏的弧度。这种明显有事郁结在心、想说什么却又强忍着不说的样子,让黑子敏感的觉察到他所郁结的事情很可能跟自己有关系。
黑子想了想,不再注意佐藤铭,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等待他主动开口。然而,直到车子到了公寓楼下,黑子也没等到他说话。
佐藤铭下车帮忙黑子打开后座的车门,态度恭敬,黑子下车的时候,故意看向他,可他的眼神低垂着,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令人忐忑的疏离。
“佐藤桑有话想对我说吗?”
“不,没有。”
佐藤铭公式化的回答让黑子更加确定他已经被讨厌了,至于为什么会被讨厌,只要用心想想,也不难追究其原因,除了火神大我,也没什么事值得佐藤铭如此这般了。
黑子看着佐藤铭,站了一小会儿,转身进了电梯。
还没有任何收获,就已经被火神大我身边的亲信讨厌了。
这不是好现象。
晚上,火神大我回来,除了玄关处的灯还为他留着,客厅里漆黑一片,冷飕飕的。火神开了灯直接走进厨房,发现冰箱里的鸡蛋没有减少。
火神大我对着冰箱发了会儿愣。
自从那天去过医院之后,黑子哲也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火神知道他是因为他母亲的垂危的生命而难过和无奈。他没经历过眼睁睁看着至亲的人慢慢死去的痛苦,但却遭遇过刹那间犹如整个世界都毁灭掉的打击。
他那时候才多大?是九岁还是十岁来着?时间太久了,不太记得。但是,母亲全身赤、裸的死在旅店床上的凄惨模样,他却记得十分清楚。其实他当时并不觉得有多痛苦和难过,有的全是茫然和无措。
一个对死亡还没有很深的理解的孩子,失去亲人,能指望他有多么深的疼痛感呢?不过是一下子失去了生活支柱,知道今后再没有人会给自己做饭和洗衣,再没有人会给自己零用钱,再没有人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抚摸额头,会用那么轻柔心疼的眼神注视自己……
会流眼泪,真的只是因为这些,真正意识到死亡的意义时,他已经被父亲训练得近乎麻木了,也已经不会流眼泪。其实他很想体会那种痛,所以面对死亡的时候总要极力的去体会其中的痛感。他觉得身为儿子,却没有因为母亲的死而发自真心的痛苦过,是极其的不孝。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痛不起来,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陨落,顶多会遗憾一下,就再没有其他感受了,只是每每午夜梦回睁开眼睛,才会在枕头上发现头部两侧有两团湿润的痕迹。
可现在,火神大我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清晰的体会到黑子哲也的痛苦。
难道说,是因为将要离开的,是那共同名为“母亲”的人?
火神大我走进卧室,发现自己那边的床头灯还亮着,光线柔和。他坐在黑子那边的床沿上,怔怔的看着黑子的睡脸。良久,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关掉自己那边的床头灯,离开了卧室。
黑暗里,黑子哲也睁开眼睛,抬手抚摸着被火神大我亲过的脸颊,久久没有闭眼。
——利用他的感情吗?
黑子看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弱霓虹,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那天在总部与几大长老发生激烈的冲突后,火神大我就一直窝在家里,跟黑子朝夕相对。佐藤铭因为当天授命带黑子去医院换药,所以后来才得知火神在发生的事,被观月正夫讽刺跟了个只喜欢睡男人的昏庸主子,甚至还被嘲笑当心哪一天被自己的主子给压到床上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