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友 完结+番外 (库查卡拉沃夫斯基)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库查卡拉沃夫斯基
- 入库:04.10
贺祈摇了摇头,“歇几天,我请了两天假,因为你来。”
“没交男朋友啊?”梁椿问。
“快他妈忙死了,哪有功夫交男朋友。”贺祈关上手机,手撑在膝盖上看梁椿。
“我最近总想起咱们上学的时候,有点羡慕那个时候的我。”梁椿说。
贺祈笑了笑,用手指梳了梳长发,“我看咱俩算完了,要不咱俩在一起凑合过得了。”
梁椿撇撇嘴,“我都行,你随便,你想这么自暴自弃也行。”
贺祈笑骂了一句,仰面倒在床上,梁椿也合手躺在她旁边。
“自己过也未必就过得不好,我想明白了,找不着就算了。”梁椿说。
贺祈嗯了一声,“哪他妈有人能过一辈子还不腻味的,你说能吗?我爸我妈就吵了一辈子的架。”
梁椿说,“我看了一个脱口秀,说有两个结婚六十年的老夫妻,男的叫理查德女的叫萝丝,有一天男的突然死了。老太太自己又过了十年才死,临死前说,啊,我终于可以和理查德永远在一起了。
“天堂上,有个小天使跟理查德说,你准备一下,二十分钟之后你媳妇儿就上来了。理查德说,谁?小天使说,你媳妇。理查德说,你他妈不说我这是天堂吗?”
贺祈哈哈大笑,梁椿学的特别像,梁椿继续讲。
“理查德说,那他妈我女朋友怎么办?”
两个人大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贺祈在床上滚来滚去边骂操,好不容易止住笑,喘着气,“Fuck love.”
梁椿也说,“Fuck他妈的love.”
梁椿在B市呆了几天,启程去了H市。房客几个周前就退了房子,梁椿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那人走之前收拾的还算干净。梁椿在屋里走了一圈,摸着壁纸,想起初中和他妈一起住在这里的时候,他都算不过来已经多少年过去了。想起以前的日子总是这么让人窒息。
梁椿在H市呆了一阵子,给房子找到下一个房客,匆匆又走了,他的俄罗斯室友盘了个新酒吧,催着他回去帮忙。
在飞机上梁椿做了个梦。
梦里他去参加顾经鸿的婚礼,但很奇怪他们都站在一个类似阶梯教室的地方。后面的座椅一层比一层高,他在前面和几个认识的朋友说话,顾经鸿一直在他的背后,他能感觉到。突然有个女生唱起歌来,
“It’s you, it’s you, it’s all for you. Everything I do.”
他也跟着唱起来。后面的人停止交谈转过身来,
“Heaven is a place on earth with you.”
所有人都站好开始唱。
“Only worth living if somebody is loving you,
“Baby now you do.”
歌唱完他们停下来。旁边一个女生讲,“婚礼了,唱个喜庆一点的歌吧。”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唱什么好,渐渐有人坐下来。
梁椿问,“还唱吗。”
“不唱了。”
“那散了吧。”
梁椿醒过来,机舱灯已经亮了起来,飞机开始下降,要到美国了。
“你送一下我吧,我去见个同学。”
“好啊。”顾经鸿随便拎了一件大衣,揣上车钥匙,“走吧。”
顾德睿坐进副驾,顾经鸿启动车,她拿起杂物槽里的一盒烟,“这是什么?”
“空的,怎么不扔?”
“别动。”
顾德睿撇了撇嘴,把东西放回原位,“故意留着垃圾干什么。”
“有用的,不是垃圾。”
“干嘛用的。”
“你就别管了。”
姐弟俩沉默了一路,顾德睿看着窗外,突然问他,“是梁椿留下来的吗?”
“不是。”
她盯着顾经鸿看了一会儿。
“看来是了。梁椿抽黄鹤楼吧。”
“他什么时候坐你的车了?”
“上次过年回来的时候?”
“不会吧……难道是你以前和他在S市的时候?”
“都多少年了。”
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顾经鸿有时真的恨他姐姐的聪明劲。
“你还想着梁椿呢?”
信号灯变色了,顾经鸿把方向盘转了一圈。
“他抽完之后放那的,下车的时候忘带走扔了。”
“我和他一起抽的第一根和最后一根烟都是黄鹤楼。”
“到了。”
顾德睿又看了一眼那个空盒,它还没褪色,依然像新的一样立在那。
一个空空的烟盒。
顾经鸿离婚了。可能是老天看他实在太可怜了,给不了他想要的起码能让他摆脱他不想要的。他过得连身边人都看不下去,可更惨的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婚姻的错还是那个人不是梁椿的错。
当初和张叶丹结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她的,即使她不是那个人。
他毋庸置疑地爱着梁椿,但有多少有情人能真正携手度过一生呢,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最没用的东西,除了会招来嫉妒以外,‘喜欢‘在成人社会里一无是处。人都不会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因为太喜欢只会给他招来厄运。
张叶丹当然很好,真的很好,所有人统一了口径的好,是适合与他结婚的好。劝他的人好像都来自一个宇宙,都走过一条叫过来路的路,过来路像游戏里集齐勋章才能发现的隐藏关,他身边的人都打通了。都是过来人,就他不知道。到底是哪条路,他怎么就没“过来”过,他也不知道竟然人和人都会走同一条路的吗。
顾经鸿蹉跎了三年,才分析明白他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完那条过来路了,他可能到死都没走出那条路,可能也见不到别人说的,‘过了就好了’的幸福结局了。把过去三年的失败婚姻全都归结在别人身上,虽然就是这么回事,虽然他就想这么做,但是还是算了吧。
还是算了吧。像那个人常说的那样。
“叶丹,我们离婚吧。”
她当然听见了,但她看起来就像没听懂一样,“等会,我把碗刷完。”
张叶丹在围裙上擦干净水珠,抹着护手霜向他走过来,捋了捋头发,“你说想离婚。”
“那行离吧。”她轻快的像用音阶里最轻快的xi唱完了这句话,最后的吧甚至只发出了b的音就结束了。
“我说真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屏住怒火,女人总是有办法费最小的力气撬动他最大的怒火,女人,号称是最擅长运用杠杆原理的种族。
“我也没开玩笑。离吧。”
即使知道张叶丹是绝对不会拖泥带水,刀切一样干脆的人,但还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爽快地同意。“你说的不是气话吧?”喜悦来的太快,甚至夹杂了一丝不祥的情绪。
“我不说气话,我也没生气。明天中午咱俩去法院吧。”
她展平了手指,端详了一下指甲,收起二郎腿,不看他一眼直接起身走了。
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上床之前,顾经鸿在洗漱间刷牙,张叶丹从后面走过来把吹风机放回原位。他们连吹头发这一阵短暂的时间都不愿共处一室了,她宁愿麻烦地拆下来拿回卧室去吹。
“房子你想怎么办,车是你自己的我可不要。”她说。
“给你了。”顾经鸿装作用心刷牙,回避她的视线,堵住她问出下一句话的机会。张叶丹没再主动说话,放好吹风机就出去了。
顾经鸿把脸埋进毛巾里,靠在洗手台上闭上眼睛,血液从他的头顶输送到他的脚底,再回到头顶,疲惫在他体内绕了一个循环。他在黑暗中勾画出浴室门把手的样子,转动它,打开了这扇门就没有能让他喘息的屋顶了。打开门,门外的现实就像抽了支柱的积木一样向他倒来。
他睁开眼,把毛巾挂回架子上,门把手和他刚才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不重要了,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和这个门把手面对面了。想到这顾经鸿突然有点高兴,刚才心里的不祥也被驱散了。离婚有什么呢,他怕什么重新开始呢,自己过再糟还能比两个人过更糟了吗。
回S市吧。他好想好想S市,魂牵梦萦。五年了,他想,S市还是那样吗,江边的风、隔岸的灯,三月飘得满城的柳絮儿。
“我把房子留给你,里面的东西我也都留给你,我只收拾走我的衣服,行吗。”
“都留给我那你住哪?”
他们阴暗又晦气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了,她不再是他的敌人站在他的对立面了,他又能平心静气地和她说话了,顾经鸿不介意和她分享这个喜悦。
“我要回S市了。”
她哦了一声,没做任何评价。
很晚的时候顾经鸿还没睡,脑海里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辞职、行李、车票、怎么和他父母说,怎么和张叶丹的父母说,走之前要见的朋友,要联系的S市的朋友。他铁定了心,他一定要回到那。
“明天跟妈打个电话。”黑暗中张叶丹低低地说,她也没有睡着。
“你打还是我打?”
“你打。你跟她说咱俩晚上回家吃饭。”
离婚。离了,就这么离了。张叶丹开车回公司了,约好晚上回他妈家见。顾经鸿拿着离婚证,有点高兴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街上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刮风时风尘扬起半米高,脏兮兮又闹哄哄,让人嘴唇干燥的B市。
他心里闪过一个人影,他们已经告别的太久了,顾经鸿连叫出他的名字都觉得生疏,他已经变成了,那个人。他心里闪过那个人的人影。
“反正也见不着他,肯定的,能吗。”他自言自语,发出一个嗤笑的音。“我也太能瞎想了。哎。”
老太太果不其然勃然大怒,老爷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这么大的事你俩怎么谁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们自己就去办完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