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年痛苦地抱住脑袋,“不是睡不好,是,压根睡不了,睡不了觉啊!”
“不是吧,他有这么厉害?你哥哥嫂子按说也死……也走了快有两个月了吧,他还缓不过劲儿吗?”
贺晓年想起家里的那个怪兽之王,顿时脑袋里像安了四个□□同时爆炸一样,轰隆隆地直想撞墙:“不,他……缓过劲儿了!”
Adam更奇怪了:“那你还有什么可愁的?”
“……所以,现在轮到我缓不过劲儿了!”
Adam撇了撇嘴。
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体会不了养孩子是个什么感觉。贺晓年他哥的孩子他见过,软软糯糯的,嘴巴超甜,长得还特别精神,那眼睛转的叽里咕噜的,一看长大后智商就不会低于150。
挺可爱一孩子,会有晓年说的这么可怕吗?
他用手指点了点贺晓年的脑门,“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没有耐心!”
“你有耐心!那要不你领走吧,我真的是……受够了!我都怕我哪天控制不住,把他扔到窗户外面去,”贺晓年手指插进头发里使劲扯着头发,痛苦地闭上眼,“那可是我亲侄子啊!”
“啧啧,”Adam咂了咂舌,“我可不要,辣么可怕!”
顿了顿,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喏,我家楼底下一家政,看着挺正规的,你要不,去找个保姆回来帮你带孩子吧,你天天这个状态可不行,这样下去,下次订货会那个死女人就真的要赢了你了!”
贺晓年抬起跎成一团浆糊的脑袋,伸手接过了这张名片,看了一眼,紧紧攥到手里,眼睛一闭,又趴桌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上传上来了(┬_┬)
本来还想多说点儿啥的,现在只想说晚安!
第2章 二
贺晓年办事十分效率,当天晚上下班后就去了Adam家楼下的那家家政。
结果Adam推荐的这家家政也相当靠谱,办事比他还效率,第二天就给推荐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本地大妈上门。
“崔阿姨是吧?”贺晓年仔细看了眼手里的身份证,又抬头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位阿姨,不错,无论发型还是衣着看着都挺干净利索的,尤其还是个本地人,有身份证复印件压在手里,就不怕把孩子拐跑了。
“您好,我叫贺晓年,这是我侄子,贺小宝!”贺晓年把藏在身后的熊孩子拉了出来,“来,叫崔奶奶!”
贺小宝今年正好五岁半,光看外表,是个特别精神的小男孩,剑眉星目,还有鼻梁,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未来有可能祸害众生。他甜甜地冲崔奶奶一笑,右脸颊露出一个漂亮的小酒窝:“崔奶奶好!”
崔阿姨立即笑出一脸褶子,一把搂住小宝,摸了摸脑袋:“唉,你好你好,哎呀,你可真乖!”
贺晓年低头摸了摸鼻子,没敢吭声。
崔阿姨就这样留了下来。
贺晓年又过上了朝十晚十的生活,早上太阳不晒到屁股不起床,晚上要么在公司上网,要么跟朋友泡吧,不耗到贺小宝睡着了不回家,优哉游哉了好几天。
这天晚上,考虑到好几天没有在晚上见着自己亲爱的小侄子了,他推掉了两个聚会,特意买了个草莓小布丁,早早回了家。
到家时还不到六点半,一开门,就听见里面“嗷”的一嗓子,“贺小宝,我让你吃西瓜了吗?不跟你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能吃吗?快放到一边去!“
嗓门太大,掩盖了贺晓年开门的声音,里面一老一小两个人都没发现贺晓年进了屋。
贺晓年在玄关处换鞋,刚脱下一只鞋,就听崔阿姨又喊了起来:“你把玩具往哪扔,我不是跟你说过放回你的玩具盒里吗?能玩不能玩,不能玩我就都给你扔了,你也别玩了你!”
“哼,你坏,你坏,你什么都不让我干!你是坏人,你是怪兽,我派铠甲勇士来打败你!”
屋子里响起一声玩具发出的机械声“捕将,铠甲!”,紧接着贺小宝脆生生的声音跟在后面:“哒哒,哒哒,攻击怪兽老妖婆!捕将!”
“贺小宝,你说谁老妖婆,你把东西给我放下,放下!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敢打我?看我不揍你!”崔阿姨怒气值明显飙升,嗓门又陡然拔高了三度。
贺晓年怕她真的揍了贺小宝,来不及穿拖鞋,光着脚丫子冲进客厅,一眼看到崔阿姨正拼命跟站在沙发上拿捕将盾牌往她身上戳的贺小宝拉扯。
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拉开正战斗得满脸兴奋的贺小宝,单臂夹着他,回头冲崔阿姨摆了摆手,“阿姨,对不住,你先歇会,我去教育教育他!”
然后夹着贺小宝进了自己的卧室。
“二叔!”他刚把贺小宝杵到床上,贺小宝就甜甜地叫了他一声,揽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贺晓年可不吃他这一套,板着脸孔教育他:“小宝,崔奶奶是老人,是我们的长辈,你打她,和她顶嘴都是不对的,我们必须尊重长辈!”
小宝一把放开了他二叔的脖子,开始干嚎:“我不要,她老管我,什么都不让我干,还老骂人,我不喜欢她,我就要和她顶嘴!我就要打她!”
“这不行,贺小宝!你听二叔说,”贺晓年抓住站在床上边蹦边嚎的贺小宝,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
“二叔再跟你说一次,崔奶奶管你,那是应该的,只要她说的是对的,我们就不能和她顶嘴,听懂没有?如果你听懂了,咱们出去给崔奶奶道个歉,就可以吃草莓小布丁!”
贺小宝的哭声嘎嘣一下就停住了,他立即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听懂了,二叔!”
两个人出了卧室,贺晓年把贺小宝拉到崔阿姨面前。
结果还没等小宝道歉,崔阿姨转头看见贺晓年,又发起飙来:“晓年啊,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年轻人,进屋怎么能不穿拖鞋呢?你光着脚丫子满地乱晃,孩子就会跟你学,咱先不说脏不脏,就说你要是有个脚气什么的,孩子不就被你传染了吗,啊?”
贺晓年僵在原地。
他父亲过世的早,母亲又改嫁很多年了,在公司里熬到现在,已经是首席设计师了,一向是他数落人,已经很多年都没人敢数落他了。他忍了半天,才把肚子里那团想一头把崔阿姨顶翻在地的烦躁之火压了下去。
他尴尬地笑了笑,“咳,我这不是,刚才进来的急,没来得及穿嘛,来来,小宝,快给崔奶奶道个歉!”
幸亏贺小宝很配合,为了个布丁,他十分乖巧地跟崔奶奶道了歉。
然后贺晓年就领着小宝去吃布丁。
刚打开小布丁的包装盒,被崔奶奶看到了,又老大不高兴,在旁边嘟嘟哝哝,“就知道给孩子瞎买吃的,他一小孩子,能有多大肚子,吃了这个待会儿怎么吃饭啊,啊?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讨好小孩子,老吃甜食,对牙也不好,又不好消化,回头闹了肚子,你伺候还是我伺候啊,啊?”
她一边数落,一边拿着扫帚扫地,扫到贺晓年的脚边时,毫无征兆地猛吼一嗓子:“起来,把脚抬起来!”
贺晓年毫无防备,吓的手一哆嗦,手里的小布丁“啪嗒”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一坨。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还是小宝最先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回他哭得十分情真意切!
崔阿姨第二个反应过来,也不去哄小宝,兜头兜脸又开始数落贺晓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再叫你们买这些黏了咕咚的东西,掉到地上,扫都不好扫,你收拾还是我收拾,啊?”
贺晓年气得都快心律不齐了,这他妈花钱是请个保姆还是请了个老妈,我老妈没改嫁的时候也没这么凶过我和我哥啊!
他使劲儿一拍茶几,愤怒地吼起来:“你有完没完,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我请你来是让你来骂我们的吗?”
崔阿姨拿着扫把定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估计她这辈子也跟贺晓年一样,数落别人的次数远多于被人数落的次数,挨了贺晓年这么个小年轻的一嗓子,顿时委屈的老脸都挂不住了,一把扔掉扫帚,坐到了地上。
“我怎么你了我,我说什么了我?我叫你穿拖鞋有错吗?我叫你别给孩子买甜食有错吗?啊,你就这么吼我,我多大岁数了,跟你这儿劳心劳力,一天天的操碎了心,呜呜~ 你好意思吗,就这么说我,呜呜~,我这是怎么了我,跑这儿来受这份闲气,我,我不干了,我走,我走!呜呜~”
她嗓门本就大,哭起来声音像石头划在玻璃上一样嘶嘶啦啦的,听得贺晓年直想把耳朵给撕下来。
偏偏贺小宝又被她的哭声给镇住了,自己也不哭了,严肃地看了会儿,凑到他二叔耳边软软地劝:“二叔,崔奶奶管你,那是应该的,只要她说的是对的,我们就不能和她顶嘴,听见没有?”
胡说八道,这他妈都谁教的!
……
贺晓年速度换掉了崔阿姨,又领回来一个李阿姨。
李阿姨是个外地打工嫂,据说既伺候过老人,也伺候过孩子,做了好多年保姆了,家政公司拍着胸脯保证,这个绝对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