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分析扑街的几个系列,李梓虹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她也知道自己实力是不如贺晓年的,但整个B组,设计出的产品都没有几款能卖过A组,这个成绩就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比她脸色还难看的是郭生,一边听着分析结果,一边把手里的签字笔摁得哒哒哒的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子弹上膛呢!
Adam在一旁十分善解人意地劝,“B组其实也还好啦,我看Kevin、Lisa几个都蛮努力、蛮用功的啊,就是设计方向没有把握好嘛!”他说着,眼神有所指的朝李梓虹的方向飞了个回旋镖。
李梓虹又羞又气,狠狠瞪了Adam一眼,不吭声。
贺晓年今天挺老实的,一直盯着投影幕布认真听讲,没怎么发言,到这会儿,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懒懒地替李梓虹解围,“不能这么说,好,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差,也不是一个人的无能,成绩不好,也不能全怪Sabrina一个人,全组人都需要反思!”
这句无差别扫射够狠,顿时B组整组人都开始噗噗往外喷血!
散会后,A组人跟在他们组长身后,一个个都吊儿郎当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会议室,剩下李梓虹和B组几个小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Lisa凑到李梓虹身边,气愤地说,“老大,怎么着,咱就这么算了?这不科学啊!就这么放过Scofield这不是你…….我们的风格啊?!”
谁知李梓虹今天就像喝了一盒安神补脑液一样,面对这么奇耻大辱的挑衅和手下人的煽风点火,竟然一反常态地十分安定。
她看着会议室敞开着的门,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着急,他也就是只秋后的蚂蚱,我看他还能蹦达几天!”
……
贺晓年还真就又蹦达了几天。
孙海洋在经历了一番不堪回首的魔鬼试炼后,终于对家里各项事务都有点儿要上手的意思了。
他早上终于又能吃上单面溏心的煎蛋了,回家时面对的狼藉也明显能够看出,战局已从世界大战转成了局部热战,这种程度的狼藉他完全能接受,房间已经比之前不知清爽了多少。
当然,最重要的是,贺小宝的战斗对象终于不再是他了!
他差不多每天晚上手绘草图时,耳边都伴着孙海洋凄绝的惨叫声。
这声音乍一听很恐怖,仔细听,恐怖中又能获得无法言说的快/感,然后灵感也随之汩汩而出,导致他画图画得有如神笔马良,唰唰唰一艘船画完就能载着他驶向世界了……
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的体会,想必孙海洋那里只能感受到恐怖。
他对着手中的鸡尾酒杯笑了起来,要不这周请孙海洋吃顿大餐吧,安抚一下这小子饱受摧残的心灵。
“Scofield,笑什么呢?”Adam从沙发上站起来,弯腰对着贺晓年的脸,问。
他脑袋离贺晓年的脸太近,再往前几公分,鼻尖都要碰到贺晓年的鼻子了。
贺晓年赶紧往后仰了仰头,“我靠,你离我这么近干嘛,我还以为你要亲我呢!”
Adam白了他一眼,“亲你怎么了?你也就是个直男,不然我早就上去啃你了,能留你到现在?”
“靠,你们Gay都这么饥/渴吗?”贺晓年被Adam这句话说的笑了起来。
“不然呢?”Adam又白了他一眼,直起腰来扭了扭,“上个厕所,去吗?”
贺晓年摆了摆手,“不了,你自己去吧,没准在厕所里碰上个艳遇什么的,正好缓解下你的饥/渴!”
“借你吉言咯!”Adam朝他拱了拱手,扭个扭个、走位风骚地奔着厕所去了。
贺晓年看着Adam背影,闭了闭眼睛。
他刚才喝了一杯bloody mary,这会儿也有些上头,脑袋昏昏涨涨直犯晕。
他扭头看了眼四周。
这里是一家叫“彼岸无我”的酒吧,此时是晚上九点半多一点儿,酒吧里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强劲的DJ轰得贺晓年有种想连酒带心脏一起吐出去的冲动。
他有点儿难受,头在沙发靠背上磕了磕。
“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啊?”Adam的朋友小丁看他这个样子,靠了过来,用手扶了扶贺晓年的脑袋,又伸手在贺晓年的背后上下捋了捋。
停了停,又试探地环住贺晓年的头,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贺晓年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一把推开了小丁。
他头疼的很,他自己是搞设计出身的,并不抵触同性恋者,可是,他相当抵触身上香水味浓得能把他隔夜饭都勾出来的同性恋者,实在是……想吐!
于是,他就,“呕”地干呕了一声。
“哥,你这……”小丁十分尴尬,嘴角扯出一丝生硬的笑。
贺晓年也很尴尬,他又不好意思跟小丁说,他推开他不仅是因为他不喜欢男人,更主要的是,他受不了他身上那股味。
不过这时,他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了起来,他正好装模作样从兜里掏出手机,把自己从尴尬里救了出来。
“哥!你快回家!”孙海洋在电话那头大喊,听声音非常焦急。
“怎么了,什么事?”孙海洋的声音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显得特别提神,贺晓年瞬间就清醒了,一般来说,孙海洋急的事不是家里的就是小宝的事,不管哪样都让他紧张。
可偏偏酒吧里很吵,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他抓着电话,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什么事,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
Adam回来的时候,贺晓年已经走掉了,只剩下小丁和另外两个朋友。
那俩人正在那里打趣小丁呢,“你也是太饥/渴了,直男你都勾搭,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什么人都掰得弯啊!”
小丁很不甘心,撇了撇嘴,“哼,直男!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我就看他是个双,该弯的时候一样弯!”
……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周六休息一天,周日继续,祝大家周末愉快!╰( ̄▽ ̄)╮
第12章 十二
因为喝酒,贺晓年不敢开车,他打了辆出租车,一路上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儿开。
司机被他催得差点儿在三环上玩了个漂移。
孙海洋在电话里说小宝发烧了,一直迷迷糊糊说胡话,他在家里快麻爪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怎么应对?去医院找医生应对!
问我管个蛋用,我也刚接手这熊孩子没俩月,我难道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不过急归急,贺晓年还是没在电话里直接开骂,他也明白让孙海洋一个人大晚上带个孩子去医院,有点儿太强人所难了,他只得叮嘱孙海洋别急,等我回家再说。
进了家门,贺晓年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直接冲进了小宝的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这盏小灯是夹在书柜上的,灯头可以随意弯曲,这会儿,灯头被压得低低的,暖黄色的光只在灯头附近拉出一小片晕轮。
贺晓年愣了愣,低头看了看床。
小宝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他躺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可能还在发烧,小脸看上去红扑扑的,呼吸稍微有点重,微微打着小呼噜。
孙海洋就坐在床边,正抬头茫然看着他。
表情有点儿说不好,看上去像是个经历了五四运动、七七事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文/革以及改革开放的百岁老人在生命最后的光阴里怅然回忆自己的一生。
“咳,小宝他……怎么样了?”贺晓年清了清嗓子,问。
“他,”孙海洋从百年孤独里抽离出来,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小宝,沉默了一会儿,说:“九点左右开始发烧,我一量38度8,我就拼命给他喝水!”
“对,喝水是对的!”贺晓年很肯定地点头,反正他和他哥小的时候一生病,他妈妈就让他喝水,“那然后呢,就……睡着了?”
“然后他就把水都吐我身上了!”
“啊,这个,没事儿,这个,小孩儿发烧听说是…..会吐的!”贺晓年摸着鼻子、昧着良心说。
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小宝发烧,他一直以为小宝做为怪兽之王,身体壮如牛,根本不会生病呢,谁知道他不但会发烧,还会吐。
“那他吐完就睡了是吗,还烧吗?”他走过去,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的头还有些热,但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烫。
“没,他吐完之后,我想给他吃药,就给他熬了点儿粥,喂他吃了一碗粥,然后……他把粥也吐我身上了!”孙海洋继续低声叙述着。
“啊,那……”贺晓年看了看墙,又看了看衣柜,他有点儿不太敢看孙海洋,他怕自己会笑出来,“他吃药了吗?”
“吃了,我给他喝了不少水,然后……他把药也吐我身上了!”
“啊!”贺晓年赶紧低头闭上嘴,压住自己的笑声。
好半天,他才平静下来,忍着笑问,“那他现在不吐了吧?”
“嗯,他吐完了,出了一身汗,我拿热手巾给他擦了擦身子,他就睡了,好像也不那么烧了!”
“哦!”贺晓年哦了一声,如果小宝不烧了,人也睡着了,那他就不知道现在还能做点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还傻傻坐在床边的孙海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悲催的他,站了一会儿,说,“那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