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样夸耀男友,想来桥本还是很爱他的,只不过恋爱中的那些鸡毛蒜皮终究是无可避免,抱怨个几句也属正常。秋也觉得她跟自己不同,自己从不需要面对这类问题,因为沐玛比较有主见,自己也比较随和。
如果生活步调上两个人能达成一致,会省去颇多的烦恼和争吵,但是不知为什么,秋也觉得自己有些羡慕起桥本来。
他从未在婚前跟沐玛发生过争执,原本还会有些庆幸,但现在想想,也许这也代表着一种不幸。即便沐玛亲口说出过“我爱你秋也”这样直白的话,让人心内悸动也只有那一刻罢了,除了去拼命相信,秋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午休时间结束的时候桥本向秋也正式地道了谢,在那之后便开始认真忙碌起来。而秋也努力集中精神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好之后赶在8点前走出了公司。可站在马路上,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和车水马龙的街道,脚步仍旧像每日一般踟蹰着。
是回家还是去哪里打发一下时间呢?本想约西片前辈出去喝酒对方却以老婆生日拒绝了,闲逛也没有地方可去,还不如直接回家。必须要面对的他也不能躲过去,这样想着,便又踏上了回家的电车。
不知道沐玛有没有回来,昨晚因为回来得都很晚而没人做饭,沐玛脸上稍微有些不悦,以至于下手都有些重,有两条痕迹到今天早上还没消。
无奈着叹了口气,在离家不远的超商买了些蔬菜之后,秋也决定做晚饭。选好了平时自己做习惯的东西,拎着结账时,排在前面的男人却迟迟没有走开,偷偷瞄了一眼款台上的商品,是两包浅蓝外皮的香烟。
就两包烟而已,怎么结了这么久?秋也不禁疑惑着,那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却突然转过了身。
“稍等一会吧,刚才收银机好像坏掉了。”
面前稍微侧过身体的男人真的很高,秋也不得不仰头去看对方,目测差不多有185公分以上,微狭着的双眸泛着冷漠,让人看一眼便不得不移开目光。没办法,秋也只好点了点头继续等待。
“你的东西很多,还是先放到那边比较轻松吧?”
听到对方这样说,秋也只好边点头边麻利地将购物筐排到香烟的后面,随后又站到了高大男人的身后。
经过差不多接近十分钟收银员稍显暴力的拆拆砸砸,卡在收银抽屉缝隙的一枚硬币终于“咻”的一声飞出了好远,还吓了收银员一跳,赶忙跑过去捡。
“嗯呵呵……”
前面等着结账的男人突然小声地笑了起来,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的秋也听着沉闷的笑声,看着眼前小幅度耸动的肩膀,只是一脸不解。如果只是收银员追着一个硬币跑出去,这件事应该很普通,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想不通跟自己也没有关系,秋也顺利结账之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却发现刚才比自己早一会先结完账的男人反而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天色昏暗,没有路灯的地方只有两个大男人在走路,可是秋也就是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难道是在跟踪?自己看起来也并不像什么有钱人啊,怎么回事……
转过一个十字路口还要过一个红绿灯,两人相距不足五十米,却因为等红灯的时候骤然拉近了不少。
站在路边的秋也莫名开始紧张起来,那种被人逼近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跟了自己这么久,但过高的身材还是会在无形中给别人造成压力。
假设是白天的话,这种感觉应该不会这么明显,但偏偏此刻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四下空寂,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眼睛死死盯着信号灯的最后几秒钟,刚一亮起绿色的人形标志,便加快脚步通过了横道。谁知刚想要放慢脚步,却听到后面传来了急速喘息的声音,重重的脚步啪嗒啪嗒地追了上来,秋也随之感觉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对方到底是不是什么恶徒秋也并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身处在这种气氛之下,除了躲避根本没有其他能做的。即使对方不是恶人,他也想逃离这种恐怖的气氛。
眼前便是自己所住的公寓大楼了,加紧两步跑进电梯里的秋也觉得此刻比读书时面对着各种考试都来得紧张。手指按上关电梯门的按钮事才觉得能放下心,看着缝隙越来越狭窄,让人有一种回归到安全地带的松弛感。
“啊……好累……”
倚靠在电梯的一侧,打算放松一下,购物袋便放在了脚边。
“等等!”
突然从外面传进来的暴呵吓人一跳!秋也只觉得电梯间的上下左右都在因为那一声而震颤着。
“等等,我也要上去……”
一只大手“啪”的一声抓住了正要关紧的电梯门,来不及反应就必然会夹住的势头下,秋也还是在紧急时刻颤抖着按了好几下开门按键。
那个自己躲了一路的185公分以上的高大男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进了电梯之后,才看向了秋也。明明整个人都因为跑步而微微发热了,眼神却意外地仍旧冰冷。
“谢谢,我去7楼。”
看着已经按亮的楼层是6,高大男人就那样盯着秋也,等着靠按钮比较近的他帮忙按。
原来他跟自己住在一栋楼里,而那个超商,也是离自己家最近的,但是他只买了烟,附近的便利店应该可以买到吧……难道说他跟自己一样刚刚下班?这样一想便能想得通了,秋也不禁为自己刚刚的恐惧感到羞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正胡思乱想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向自己倾过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自己完全盖住,弯折的手臂伸向按键,秋也突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
但当自己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走神而没听清对方的话以至于需要他走过来自己按的时候,秋也突然想把身体转过来朝着墙。
一直到回到家里把晚饭做好,秋也都在回味那扑面而来的特殊气味。有烟草的味道他能明白,可其他部分他总是想不起来,像松树的味道,又像某种植物根茎散发出来的香气,但不习惯用香水的秋也根本想不出来。鼻子却像是被勾住了一样,在之后的两天,他都没办法忘记那种味道。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让自己魂牵梦绕的,来自于住在七楼那个男人身上的浅淡香气,在一周后又一次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团攻役上线,攻君一见面就吓人真的十分抱歉!接下来的我们下章见~
第7章 Page 7 air
冰冷的台阶,空置许久而堆积起的尘土所散发出的霉味,惨白色的墙壁和回廊,墙壁上绿色的标志,以及坐在消防通道中,瑟缩着轻声呜咽的秋也。
在这里发出一点声音便会被放大,所以即便是自己在压抑着抽泣,却也能清晰地撞到对面那灰白的墙壁上,撞回来再向自己证明,这里有个人在哭,难过的人就是自己。
摸着仍旧潮湿的头发,秋也开始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天气有点多云,室内空气不流通。想要开窗换气,秋也发现,毫无防护措施的窗口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过。从没打开这扇窗子朝下看过,原本安静的住宅区总是一个样貌,看到的也都是或近或远的楼顶,不知从上朝下看是怎样的风景,秋也便将头探出了窗外。
“有……十五米以上吧?还真高呢啊……”
呆呆地俯瞰着地面,一直都十分安静的地段总是很少有行人经过。秋也想,如果自己现在掉下去,也许要好久才能有人经过发现吧?摔成肉泥,血顺着粗糙的路面铺成不规则形状,是不是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等尸体被收走后,会在原来的地面上画上自己死时的形状?
自己最后的时刻,如果只是一圈模糊的白,不知道谁会记得他,沐玛会吗?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却是自己身体和心灵的暴力支配者。她剥夺起来毫不留情,总是角度刁钻地把自己的自信心一点点击毁,碾在脚下,让一个男人觉得走投无路,每日承受着痛苦,这也许是另一种特别的成功吧。
所以,如果自己死了,她会不会后悔?曾经的那些所作所为,将承诺爱她的男人逼到自杀。以一条生命消逝的代价,也想要沐玛忏悔自己的行径,让她认识自己曾经多么过火。
“会不会,你会不会后悔呢……我说过我想对你好,温柔对你,可是我……”
抓着窗户把手的指头轻轻颤抖着,满溢的悲伤委屈,只能化成无尽的眼泪。可还是太痛苦了,在自己真心真意想要为了家,为了沐玛而付出之后,两人却开始站在不对等的位置。不,不仅仅是不对等,秋也的生活,每天都需要屈膝。那死在膝盖下的尊严与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在日复一日的剥夺中所剩无几,却愈发渴求。
秋也以为,自己仍旧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对温暖家庭的渴望,对妻子温柔付出的渴望,以及,成为沐玛可依赖对象的渴望。
此刻再看一看,那些渴望就像顺着六楼坠落下去的泪滴,回不来,消失不见,也早摔碎得不成样子,不稍片刻便在温度与风中什么都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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