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B城这么冷啊,”于波悔不当初道:“谁说的S城的冷是化学攻击,B城是物理攻击的?我化学攻击都靠着一身正气抵御过来了,居然死在物理攻击上了。卧槽,这明显不是个好兆头啊……”
黎子清于心不忍,将围巾解下来递给他:“先用我的吧,好歹能挡挡脖子。”
于波感激涕零,伸手要去接,却半路撞上季冰的眼神,动作倏然顿住,摆摆手磕磕巴巴地说:“……那个,算了,马上就去车里了,谢谢啊……”
黎子清一头雾水地收回手,季冰直接将围巾拿过来,一言不发地重新绕在他脖子上。
于波:“……”
这两位学弟有点太过于亲密了啊……
“季冰,黎子清。”随行的一位老师突然走过来,对他俩说:“你俩要住一间吗?”
“是的,老师。”季冰礼貌地回答,神色自若反应却极其地迅速。
“那于波就只能跟老师一个房间了,”随行老师转向于波,笑着对他说:“你可以接受吗?”
于波:“……”问我有用吗?我能怎么办?事到如今难道我还可以拒绝吗?
从机场到达酒店,在前台check in之后,老师将两张房卡发到季冰和黎子清面前,对他俩道:“回房间早点休息吧,明天7点下楼集合。”
“好。”季冰将两张房卡一起接过来,扭头对黎子清说:“回房间了,走吧。”
黎子清直到这时,才大梦初醒般地意识到,卧槽,他居然要跟季冰孤男寡男睡同一间房了!
“那个……”黎子清顿时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了,目光四下游移,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好笑地问:“怎么了?”
黎子清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地低声问:“……几张床?”
季冰扑哧一声笑了,朝他伸出食指,接着在黎子清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又将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挑了挑眉道:“两张。”
两人进了电梯,其他几人因为还没check in完毕,就没跟上来,电梯门合上,逼仄的空间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电梯指示灯连续跳动着,往目的地的楼层攀升。
黎子清突然觉得耳边一热,紧接着就听到季冰低缓磁性的声音,幽幽地说:“一张床两张床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有一百张床,我也只取一床睡。”
黎子清:“!!!!!”
作者有话要说: 季冰拿出糖递给大家:来吃点糖。
第49章 进行时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兀自响了好一会儿,来电显示被屏幕上碎裂的蜿蜒纹路遮挡得快要分辨不清,不远处的卧室门打开,光线将昏暗的客厅一分为二,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拖沓缓慢,莫名透着一股厌世感。
手机依旧不屈不挠地叫嚣着,一只骨节格外分明的手才终于伸过来将它拿起,等待了一两秒钟的时间,铃声戛然而止,淡漠迟缓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疲惫,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一声:“喂?”
“子清,”白礼生一贯的沉静声线,不疾不徐地问道:“刚起床吗?”
“在卧室收拾东西,有事吗?”
“你嗓子怎么了?”
“最近有点感冒。”
白礼生顿了顿,嘱咐一句:“你要注意身体。”
“谢谢,”黎子清淡淡地说,又问了一遍:“有事吗?”
“你后天有空吗?”
黎子清沉默,视线抬起落在不远处餐桌边被搁置了好几天的咖啡杯上,顿了片刻才收回视线,回道:“恐怕没有。”
“是有其他的事吗?”白礼生问。
“对,”黎子清直截了当道:“我家里人出了点事,所以最近都脱不开身,很抱歉。”
白礼生被他突如其来的直接给小小地惊了一下,顿了顿,关切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黎子清说:“谢谢关心。”
白礼生沉默下来,这样的黎子清让他感觉分外违和与陌生,到了嘴边的话又堪堪咽回去,不得不在脑海里重新组织起语言。
却没等多久,就听黎子清率先开口道:“小白,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白礼生出言阻止,又顿了顿,才说:“我能问你要个生日礼物吗?”
黎子清一愣,“生日?”
“对。”白礼生缓缓道:“后天是我生日,本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可你没时间,那就退而求其次,要个礼物吧。”
“可以,”混沌的思维一时跟不上节奏,黎子清顺着对方的话答应下来,“你想要什么礼物?”
白礼生破天荒地笑了,然后说:“礼物一点都不麻烦,还记得上次我们的那张合影吗?”他说:“你就把那张照片,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吧。”
“可照片不是在你手机里吗?”黎子清迷糊了。
“但它并不完全属于我,”白礼生道:“因为是跟你的合影,我没有随意处置它的权利。”
黎子清沉默片刻,回答他:“好,它现在是你的了。”
“谢谢你,子清。”
挂了白礼生的电话,黎子清走到餐桌前,拿起那只若干天前忘收的咖啡杯,盯着杯底干涸的咖啡渍看了片刻,手一挥,将杯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S城机场国际线到达层,季冰拉着一只黑色商务行李箱,浑身裹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低气压,面沉如水地穿过VIP通道,直达机场外的出口。外面停了辆黑色迈巴赫S系,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聚精会神地玩手机,还不等季冰走近,他却好似有心电感应般地,掐着点地从屏幕上抬起视线,却下一刻蓦得愣住,接着啧啧两声道:“怎么了?一张阎王脸?被那群美国佬欺负啦?”
李如从后视镜里盯着季冰阴沉着一张脸坐进来,忍不住又问一次:“到底怎么了?”
季冰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漠然道:“开你的车。”
“卧槽,”李如一边老老实实地发动汽车一边气不过地叫嚣:“真把我当你家司机了?你助理呢?”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李如讶异地再次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却见对方已经抱臂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地闭目养神了起来。
“……”李如忍气吞声地掉转方向盘,驱车沿着机场高速朝市区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下高架,季冰掐着点地睁开眼睛,双目清明沉静,一丝丝睡意惺忪的迷惘感都没有。
“去哪儿?”李如听到身后轻微的动静,头也不回地问道。
季冰拿出手机看讯息,随口回他道:“回家。”
李如扬了扬眉毛,明知故问道:“哪个家啊?”
“随便,你看着开呗。”季冰从手机上方抬眼看过来,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阴郁森冷。
“知道了知道了。”李如果断认怂,一边打方向盘变道一边话锋一转道:“我以为你两三天就回来了,结果居然耗了一周,怎么?你们公司要倒闭啦?在做破产清算?”
季冰瞥了他一眼,却突然问他道:“你最近跟谢嘉琪有联系吗?”
李如一愣,反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季冰盯着李如的后脑勺,对方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神,颇为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就听他接着说:“你有空帮我问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韦子明的人。”
“啊?”李如不明所以,“你怎么不直接问她?”
“那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即将被杀的人都会请求屠刑者直接给个痛快吗?”季冰看着李如惊愕的表情,继续道:“因为等待死亡的过程,往往比死更可怕。”
李如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方向盘打滑蹭到旁边的车辆,无比惊悚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季冰的视线已经重新回到了手机上,点开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一如既往地电话无法接通,季冰面色一寒,抬头看向李如,对他道:“手机给我用用。”
“我真是有点懵逼了。”李如一边将手机递给他一边心有余悸道:“谢嘉琪那个傻丫头到底做什么了?”
季冰置若罔闻,接过手机找到对方通讯录里那个人的号码,指头在屏幕上方顿了半秒钟,方才摁下去。
果然是正常的呼叫铃声,季冰重重地呼吸一口气,目光投向窗外,静静地等待着。
黎子清从卧室里走出来,客厅堆叠着几只大号的纸箱,他最后清点了一下东西,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他掏出手机接通,对方洪亮的声音直击耳膜:“黎先生你好,我们的车已经到啦,就是你们这个小区哦,管得还挺严得咧,门卫死活不让我们进,你帮忙跟他讲一下好伐?”
“好的,”黎子清说:“你把手机给门卫,我跟他讲一下就行。”
五分钟后,门铃声响起,黎子清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身着整洁工作装的搬家工人,热情礼貌地问:“黎先生家,是这里吧?”
“对。”黎子清侧身引他们进来,顺手指着客厅的几只大箱子,“就这些,麻烦了。”
工人哦哦两声,搓了搓手道:“东西也不多嘛,我们俩一趟就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