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沈烜不但安安全全的,人也比之前长进了不少,他没了牵绊,自然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沈烜却不能理解。
他不像沈棠,沈棠记忆没有丝毫断层,因此走到今天这一步,该斩断的早已经狠心斩断,该放弃的也在之前那五年中陆陆续续的抛弃了。
沈烜恢复记忆后,那五年对他来讲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他睡前明明还是和沈棠相依为命,整个世界只信任彼此,一觉醒来却成了对方决意割舍掉的存在。
怎么能甘心。
那天以后沈棠再没有提过离开的事,但沈烜却明白,他哥不是不准备走了,而是放弃了和他争辩。
沈烜没自信能留的住他哥,只能耍无赖一般的,一天24小时几乎不离身的跟着沈棠,而沈棠竟然也没有厌烦他这样的举动,丝毫不着急回去的事,每天坐镇沈家帮沈烜处理事务,将那些沈烜作为家主不方便出面的问题一一解决。
他没打算留下,只是在等。
等一个机会。
“是的,沈一先生已经有回去的意思了。”沈家主家别院,面容与沈烜有三分相似,俊朗中略带几分阴郁气息的男人正对着电话说道,“我的人在右支藏了十几年,消息绝对准确。”
“沈清,把他带出来。”
沈清停了一会,语带无奈道:“沈烜看的太紧,恐怕没有机会。”自从败在沈烜手下,沈清示弱后,就被带到这里。名为纳入主家,实为放在眼皮底下监视。
不过,就算如此,他在沈家的时间毕竟比沈烜长,依旧有的是办法传递消息。
但是带出沈棠,这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烜怕沈棠离开,几乎24小时跟着人,别说带出来,接近都没办法。
“我会调开沈烜。”
“好”,沈清眼前一亮,“只要沈烜离开,沈九必定跟随,其他人都不是问题。”到时候不仅能带出沈棠,他还能做更多事。
“你看着办,不过收敛点,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好的。”沈清眼神闪烁,还是应了。
这个人,是他复起唯一的希望,所以他能耐下性子,甚至在对方面前低声下气,委屈求全。
“等我消息。”
话音一落,电话里只余忙音。
沈清捏着手机出神,脑海里将情势捋了一遍又一遍,计划了数个能打破如今局面的方案。
电话另一端,齐少渊吩咐下去,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手便开始了动作。
而他则亲自去了一个地方。
两层的小洋楼,门窗都是旧式合金的边框,外墙是凸凹相间的白色方砖,这座别墅的建筑风格很是陈旧,但外观却簇新整洁,一眼就看得出是旧房翻新。
如果沈棠知道齐少渊来到这个地方,必定觉得无比惊讶,因为这里是沈棠的家,真正的家,是他六岁之前生活的地方。
齐少渊刚一下车,里面就有手下给他开了门。
房内,几个角落各自守着齐少渊的手下,而宽敞的客厅里,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坐在一起争论着什么,见齐少渊进来,纷纷起身。
“齐先生。”其中一位须发皆白明显年龄较长的医生首先开口,“您之前说需要治疗的病人也来了吗?我们已经讨论了几个应对方案了。”
齐少渊摇摇头:“他暂时没有过来。”
“齐先生,你给的病人档案是三年前,病人身体健康时候的数据,我们现在只能根据您给的资料做猜想,病人一直不现身会越来越加大治疗难度的”,老医生一脸为难,欲言又止,“这样一直拖着的话……”
“病人就不可能再站起来了!”旁边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医生性急的接口道,“老实说齐先生,你这样让我们一无所知的做准备而不接触病人,只会拖延病人的病情,而且他这种情况,就算三年前直接就医站起来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中年医生是第二个被齐少渊找来的,他们这些人,在业内都是有名的圣手,结果被齐少渊强迫聘到这里来,每周都必须过来讨论一个见不着面的病人的病情,持续两年多的无用功,他早就烦透了。
“哦。是吗?”齐少渊语气很温和,眼神却沉静的可怕,如一潭深渊。
中年医生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讲完了,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齐少渊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后退一步,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被礼遇久了,一时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不好惹。
齐少渊的几名手下都下意识摩拳擦掌的靠过来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齐少渊只是静静盯了他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他很快就能过来,到时候就麻烦各位了。”说完轻轻颔首,却丝毫不提惩罚对他不敬的中年医生的事。
“好的好的。”老医生连忙答应,暗地里还拽了中年医生一把,生怕再生出什么波折。
其实不用他阻拦,中年医生也知道自己冲动了,此时像只鹌鹑似的低眉顺眼的窝在后面,不敢再多言。
齐少渊性子好吗?恐怕所有人都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只是在涉及到有关沈棠的事的时候,他就变得瞻前顾后,经不起半点意外。
别墅里的这些人,是他三年里用尽手段,威逼利诱才收罗到的,现在沈棠已经回来,这些人好不容易要派上用场了,他岂会因为这点小事折损一人。
齐少渊不再说话,径自走到角落的单人沙发坐下,闭目养神。其他人习以为常的回到各自的位置,而几个白大褂也聚在一起继续讨论,言语间谨慎了许多,声音却没有放低。
这是齐少渊要求的,他虽然听不懂这些学术用语,依然想听听看内容,这样就仿佛他也参与进去,多少减轻了几分被他压抑着的焦灼。
从得到消息沈棠的双腿坏了的那一天,或者更早,在沈棠离开的那一天起,齐少渊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无法控制的慌乱里。
那种心慌,是自己的宝物丢失,也许再也找不回来的煎熬,惴惴不安,终日惶惶。
齐少渊不能强迫把沈棠带回来,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丢下一切去追随沈棠,他只能做尽所有和沈棠有关的事,才稍微缓解一些离水鱼一般干涸的痛苦。
齐少渊坐了很久,久到座钟报了两次时,他才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然而没等他有所动作,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沈,沈哥……”负责守着门得到小弟激动的拉开门,“沈哥来了!”他在荣帮多年,又是齐少渊亲信一样的存在,自然认识停在门前,轮椅之上的男人。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奇迹般的穿透那些医生们嘈杂的争论声,直直冲进齐少渊的耳里。
齐少渊猛的睁开眼,忍不住握紧沙发扶手,屏住呼吸看向那扇在他眼里缓慢打开的门。
先进来的,是轮椅,压在木地板上,发出有些刺耳的嘎吱声。这动静也打断了争论不休的医生们,满屋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轮椅上的那个男人。
男人面容俊秀如好女,气质却冰冷摄人,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香槟色细框眼镜,遮住眼底锋锐,在一室寂静中首先开了口,声音如同长相一般,清冷淡漠:“齐少渊。”
沈棠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他表情自然的,好像是和齐少渊约定的见面,而他也不曾离开三年。
淡淡环顾了一圈,他轻笑道。
“怎么,你准备开家医院吗?”
☆、滴水
沈烜虽然看得紧,但是兴许是怕他哥生气,并没有彻底断掉沈棠和其他人的联系。
因此,齐少渊这边刚制造机会把沈烜调开,那边沈清就已经出手,派心腹偷偷递给沈棠一张纸条。
上面没有一句话,只有一个地址,而那个地址,是沈棠既熟悉又陌生的。
他真正的家的地址。
沈棠好奇背后人想做什么,借机联系了自己的人,很容易就从沈家离开,只身进了这具身体依然会下意识抵触的房子。
他猜测幕后人应该调查过他,针对的应该是他假借沈一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对方就很可能是沈烜的敌人,之所以约在这里,是想借此威胁他。
又或者是沈家分支的人,想以此要挟他得到什么利益。
可等他进了门,一切假想都被推翻。
没想到会是齐少渊。
离开之后,他唯一不想再次见面的,就是齐少渊。
用自己为赌注逼退的那个人,哪怕算计时就很清楚一定会成功,结果真的等到他放手,面对他无奈妥协的表情,沈棠心里就明白,再没办法厌恶他利用他。
因为齐少渊对他动了真情。
不再是玩物般的占有欲,或者求而不得的执念,而是深爱到极点,愿意妥协放手的感情。
曾经他对他目的不纯,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借助对方的力量,同时回报以其他,比如金钱,比如权力,但当对方给予真情,他就只能拒绝。
感情债,除非回报以相同的感情,否则根本还不起。
沈棠从没有可以被称之为喜欢或者爱的感情,他既然给不了齐少渊回应,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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