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什么是?”徐女士知道这个王八蛋只是外强中干罢了,她上前一步,“你滚不滚?”
“哈,别拿刀吓唬人了——握草你个疯女人你还真的砍,握草,你TM脑子有病啊!”老程艰难地闪开发福的身体躲过徐女士劈过来的一刀,“你想干什么?”
“我想保护我儿子!”徐女士拔出插进沙发里的菜刀,轻蔑地看着摊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我儿子喜欢谁管你什么事?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你死了老娘也算为民除害,不亏的。”
“我看你是疯了。”老程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中间跌倒好几次,带着不甘心嘀嘀咕咕的出了门。
徐女士只是笑盈盈地着看他。
“呵,德行。”
祸害走了,但留下了一地狼藉。
徐女士放下刀,一转身竟看见了泪流满面的小程。
“妈——”
声音混合着担忧、委屈、惊恐……以及深深的愧疚。
“我,我不是,故意,故意不告诉你……”
“我知道我知道。”徐女士温柔地抱住小程,“妈妈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是我亏欠你太多,孩子。
过去的事(1)
小程曾经有过一个美满的家。
但美满的日子不长,止于小程六岁生日。
“宝贝,你去乡下和爷爷待一段时间,好吗?”徐女士轻柔的摸着小程半长的头发,“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妈妈会来接你的,好不好?”
“是妈妈和爸爸出了问题吗?”小程不想离开,六岁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事了,“我回来以后还能看见爸爸妈妈吗?”
“当然能的。”遮瑕膏遮不住徐女士眼里的疲倦,“妈妈……和爸爸一直都在的啊。”
“不是的不是的。”小程扔下魔方,一字一顿地说,“是,那种,在一起的,看见。”
“当然啊。”徐女士捡起小程的魔方,语气轻快,“宝贝到了爷爷那里可不能乱扔东西哦。”
“你们不会分开的,对吧?”小程捧住魔方,“会和我一起过生日的对吧?”
徐女士笑着点头,眯起来的眼睛里藏着浓浓的悲伤。
“妈妈不要这样笑。”小程伸手摸上徐女士的脸,“不好看。”
小车离开了炊烟袅袅的村庄,车里,女人泪如泉涌。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为什么不留下来吃晚饭啊,爷爷?”小程坐在长凳上晃着小短腿,“爷爷?”
年过七十的程大爷当然知道——都是自己的不孝子造的孽啊。
但他太老了,管不动了。
苦了小徐。他这个糟老头子,真是一点都不中用。
“你妈妈忙生意啊。”程大爷往土灶里添了一把柴,“你爸爸……也在忙。所以你爷爷我寂寞了,怎么,小程不愿意陪陪爷爷?”
“愿意的啊。”小孩子忘性大,扯开话题就没事了,但心中的不安还是在,“爷爷,爸爸妈妈真的没事吗?”
“小孩子家家操哪门子心。”程大爷站起身,看看锅里饭好了没,“洗手去,吃饭了啊。”
小程的乡下生活还是很愉快的,即使他经常因为半长的头发被认成妹妹。
当然,性别问题在小程到爷爷家的第三个月就得到了完美解决。
小程长虱子了。
“光头也挺好的。”程大爷蹲在村口的理发店前对一脸不高兴的小程说,“你看还不用洗头了,你不是最讨厌吹头发了吗?”
光头小程回想了一下那个嗡嗡响黑家伙,觉得爷爷说的有理。
“而且绝对不会长虱子。”程大爷补上一句,“走,爷爷带你买荔枝罐头去。”
“是的呢,光头真好。”
从那之后小程每次来剃头都有荔枝罐头吃。
光头真好呀。
过去的事(2)
程大爷是小程十二岁的时候走的。
那是一个普通的夏天,躺在竹椅上打盹的程大爷没能再醒来。
徐女士至今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晚来了一步。
“以为放在我爸这个老不死这里我就没办法了?”
老程拦在病房门口,徐女士只能看见小程正在一耸一耸的瘦削肩膀。
“不过现在老不死已经死了。”老程点起烟,“别忘了监护权本来就是在我这里啊。”
“里面也是我儿子。”徐女士咬了咬牙,“程先生,请让一让。”
“我让你我让你。”老程吐出烟圈,喷在徐女士脸上,“我要带他回A市——你有什么话快说。”
指不定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娘了呢。
老程这个人好面子,小程一到A市,就把他的宝贝儿子安排进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初中。
也不管他那宝贝儿子跟不跟得上。
在村小放养了六年的小程当然跟不上国际大都市的精英教育,同时,城里的天之骄子们也看不起小程这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还是个光头泥腿子。
小程第一次知道长头发的过程是如此漫长。
“哈哈哈,对,你看,那就是3班那个秃子!”
“听说他长不出头发呢!”
“真的?哈哈哈哈,太可怜了吧?”
“而且他爸爸也不管他,他妈是那个徐家的千金,对,就是差点破产那个。”
“哦,怪不得,他爸是那个娱乐公司的吧?手下女明星很多的……”
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说话越发肆无忌惮。他们需要一个对象来发泄过剩的激素,新来的小程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小程等待头发长出来的那几个月,最怕下课放学。
只要老师一走,就会有人来问他:
“秃子啊,你今天的妈妈是谁啊?”
随之而来的事此起彼伏的怪笑。
小程反抗过,代价是被锁在西楼的洗手间一个下午。被物业大爷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放学之后了,他回到教室,发现自己课桌空空如也。
“秃子,慢慢找哟!你晚上不用开灯的吧?头够亮了对不对?”
稚嫩的字迹灼伤了小程的双眼,他在空荡荡的课桌前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跑去校门口的小卖部给老程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小程打了一个又一个。
“别打啦,小同学,你不是拨错号了吧?”坐在柜台后看《情深深雨蒙蒙》的老板娘忍不住说道,“我这电话都要给你按坏啦。”
“对……不起。”小程抬头,看见了老板娘眼里善意的揶揄。
小程落荒而逃。
从此他知道了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
201X年7月25日(8)
“中度焦虑抑郁症,轻微强迫症。”徐女士低头踢开脚尖前的石子,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大关,“我拿着改判书去学校带他走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儿子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大关问:“是谁?”
“所有人。”徐女士拍拍大关僵硬的肩膀,“这种时候我能找谁去追责呢?我只能找我自己啊。”
“您并不需要……”
徐女士摇摇头,阻止大关继续说下去:“我每个礼拜都会去A市看他,给他带礼物,他都挺开心的。直到有一次我看见他手臂上的淤青,他那天还特地穿了大一码的衣服。起初我以为是王八……他爸虐待他了,但在我的逼问下他突然开始发抖,不停地说‘别问了别问了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后来我把他送到了心理机构,鉴定的结果是建议药物干预。”徐女士接着说,“我打官司要回了抚养权,带着他治疗了两年。”
“现在他好多了。”
“所以,大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关发现自己失声了,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不希望你辜负我的信任。”看见紧张的大关,徐女士笑了,“情情爱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到。”
“但是要是你伤害了小程,那就是我的事了。”
201X年7月25日(9)
大关前脚送走徐女士,后脚小程的电话就到了。
知道了不少隐情的大关此刻心情有点复杂,所以,看见小程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他既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欣喜若狂,而是在犹豫怎么接。
脊柱神经擅自替大关的大脑做了决定。
“大关?”小程软软的声音叫回了大关的魂,“是大关吗?”
“我在。”大关立刻回应,可又担心自己的口气是不是太正经了,他放慢语速,问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你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大关的心漏了一拍,小家伙这是在关心他?
“你平时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小程认真地回道,“不大舌头,现在听起来怪怪的。”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大关听见对面的的轻笑声,忽然就放松下来,他恢复正常,调整了语速,问道,“这是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吧?”
“这个……”小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你见过我妈了?”
“见了。”大关问道,“徐阿姨怎么了?”
“你没事就好。”小程确认大关没事后决定收线,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我怕……我怕我妈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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