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冯顺带着弟弟冯利从夹缝之中挤进身子,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的笑意,越过两个人,站在公告板前。
“操,”冯顺盯着海报,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眼底却是没有半分诧异:“祝归宁,你妈挺会玩啊?真劲爆。”
冯利顶着张和他哥一模一样的脸,性子却怯弱很多,看着四周这么多人,身后还有个面色不善的殷山越,吓得扯住了他哥的衣袖,小声地喊了句:“……哥。”
冯顺盯着海报里面那个站在祝归宁他/妈身前的男人,眼底滑过去一抹厉色。他转过身,把冯利挡在自己身后,朝着祝归宁的方向走了几步,凑到少年面前。
“怎么不说话?是被自己的好妈妈吓着了?没想过她是个这样的**?还是羡慕?嫉妒你妈一次有两个男人伺候,而你……”
没给冯顺说完话的机会,殷山越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冯顺嘴里提到祝归宁的时候彻底爆发。
他没有给冯顺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捏紧的拳头如同铁铸,砸向冯顺太阳穴的力道又重又狠。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冯顺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直接掀翻,甚至脚尖都离了地,身体重重地砸到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人群惊哗,学生们纷纷闪烁着惊恐的眼神,四下散开,生怕被误伤。
“哥!!”冯利尖叫一声,凑上去扶住了冯利,抬头盯着殷山越,眼眶瞬间红了一圈,里面含着恨。
“让你瞎几把喷粪,”殷山越喘着粗气,不忘记拉起祝归宁的手,将人护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警告冯顺冯利:“老子揍死你。”
冯顺嘴角流血,疼得嘶嘶地抽冷气,跟殷山越撕破脸之后似乎也不再害怕对方的不要命,坐在地面上大笑几声:“殷山越,你就算是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他祝归宁他妈是个婊/子,他是荡/妇生下来的贱/种的事实。”
殷山越暴怒,眼看着就要扑上去跟冯顺扭打,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拽住了小臂。
殷山越红着眼睛回头,看到是祝归宁一脸平静,朝着他微微摇头,脸颊上原本好不容易被他养出来的血色在此时褪得一干二净,神色漠然,瞳仁里是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黑。
就在这个时候,教导主任一路小跑来到了几个人中间。
主任挺着啤酒肚,上面的腩肉一颠一颠的,本来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被冷风掀起来吹乱了,露出底下的地中海。
教导主任背着手,很威严地环视一周,差点被那些有伤风化的海报刺激得喘不上气来。和几个不省心的捣蛋鬼对视几眼,气得面红耳赤,大手一挥:
“全部跟我回办公室,写八千字的检讨!”
第十九章
跟着教导主任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学校保安,保安们把围在公告板附近看热闹的同学们赶回教室,随即动手将几十张海报从板子上撕下来。
粘贴海报用的胶水黏性很强,海报从上面撕扯下来,仍残留着大片的纸屑,粘在漆黑的木板上,暴露出一片破碎的斑驳。
冯顺被冯利从地面上搀扶起来,刚刚站直身子,一阵眩晕袭来,令他眼前一黑。冯利将哥哥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冯利虚弱的模样,扭头愤恨地瞪了殷山越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等着。”
眼看着殷山越又要克制不住冲上去揪冯利的领子,祝归宁伸出手,死死拉住了对方的小臂。
祝归宁的掌心干燥,像是一块冰,紧贴在殷山越燥热的皮肤上,奇迹般地安抚了他快要爆发的脾气。
教导主任给保安们安排好任务,扭头便看见怒目相对、剑拔弩张的四个人,一张胖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殷山越刚刚的那一拳力道很重,冯顺毫无防备,被弟弟支撑着站起来,十分勉强。
他眼前一阵阵地发花,脸色苍白,嘴角还渗出来点点血丝,即便这样,还是强撑着瞪大了双眼,眼神阴鸷,死盯着对面的两个人不放。
教导主任焦头烂额,抬手按了几下自己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眼看着冯顺脸色越来越差,只能先对冯利说:“你带你哥去让校医看一眼。”说完,便冲着剩下的两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过来。
冯顺在弟弟的搀扶下头重脚轻地离开林荫道,祝归宁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加快脚步跟上教导主任,和殷山越一起走进了一楼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回到办公室,来不及开窗,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前一天晚上泡剩下的隔夜茶,凉茶灌进肚子里以后才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飙升的血压稍微降了一些。
办公室的空间逼仄,在几个人进来之前门窗紧锁,室内的空气浑浊而沉闷,很不好闻。教导主任从饮水机上拿起搪瓷缸,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玻璃窗被他从里往外推开,倒灌进来清晨冰凉的空气,将教导主任头顶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丝吹起来迎风飘摇。
祝归宁挡在殷山越身前,平静地看着教导主任捧着茶杯坐回到他的办公椅上,猛喝了几口隔夜茶,他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地抖起腿,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冯顺两兄弟的父亲是灵海县县长,这是全校师生都知道的事情,甚至在他们入学前,兄弟两人的母亲还托人给校领导塞了红包,明面上说的是辛苦老师照顾自己的孩子,实际意思想必没人会不明白。
祝归宁的母亲则是神兵天降,在儿子转学后很快便找到了校长,给灵中捐了一笔钱,数额巨大,作为学校校园的翻修资金。
现在几个小兔崽子不听话,在学校里面搞出来这么大的骚乱,教导主任心里憋着火,两边却都得罪不起,一时间焦头烂额。
教导主任摸索着搪瓷缸的杯壁,沉吟许久,转头看向祝归宁,斟酌着开口:“小祝,你跟主任说说,今天早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祝归宁闻言,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教导主任心里发毛,攥紧了手里的搪瓷缸。
“冯顺在公告板上面贴了我妈妈的艳照,还出言不逊,”祝归宁的嗓音像是在冰水里面浸泡过,又沙又冷,盯着教导主任的眼神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殷同学见义勇为,替我出气。”
“李主任,这有什么问题吗?”
祝归宁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瞳仁里泛着一片深沉的黑,薄唇紧抿,盯着李朝阳的眼神十分坦荡,仿佛殷山越那一拳的确无足轻重,只是为了正义而出头而已。
李主任额头的青筋一跳。
按道理来说,祝归宁在这里面的的确确是受受害者,学校也很需要祝家提供的资金,但是挨打的人偏偏又是冯家的小公子。孩子被人打伤,为人父母的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更何况他们还有个有权有势的亲爹。
李朝阳心里一片焦灼,暗怪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心血来潮,这么早就来上班,结果遇到这种破事。
他尝试着规劝:“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矛盾,可以先冷静冷静,坐下来好好说,慢慢开解,说不定就是个误会。为什么要使用暴力呢?听老师一句劝,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和稀泥的意图十分明显。
“嗤。”教导主任还没念叨完,便被殷山越的一声冷笑打断了话音。
他和祝归宁两个人原本是一前一后站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台前,殷山越在打断教导主任之后,很快便往前走了几步,同祝归宁并排站到一起,伸手揽住了身边人的肩膀,露出来一个嘲讽的笑。
殷山越懒洋洋地挂在祝归宁的肩膀上,挑起半边眉毛,对教导主任说:“您这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朝阳闻言脸色一黑,把手里面的搪瓷缸砸在办公桌的台面上,训斥他:“胡闹!怎么和老师说话的?”
殷山越不怵他,安慰似的拍了拍祝归宁的肩膀,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盯着李朝阳的眼睛气定神闲地说:“合着小黑板上面贴的不是您母亲的艳照,所以才能理直气壮地劝人冷静,坐下来和罪魁祸首谈谈心,‘慢慢开解’。”
李朝阳在灵中当了二十几年的教导主任,从来都是只有他背着手,居高临下教训学生的份,如今被殷山越这样顶撞,只觉得自己刚刚降下来的血压又在急速上升。
教导主任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盯着殷山越吹胡子瞪眼的,千言万语梗在喉头,哆嗦了半天,才指着殷山越的脸,磕磕巴巴道: “请家长,必须请家长。” 他得罪不起祝归宁和冯顺的爹妈,却不代表不能找殷山越的麻烦。
李朝阳气呼呼地开始翻放在案台上面的学生信息记录表,这才开学没几个月,注册时的档案便也还没来得及归档保存,上面记录了每一个学生的家庭信息,包括家长的电话号码。
纸张被人大力翻动,发出来噼里啪啦的脆响,在狭窄逼仄的办公室里回响,将声音衬托得清晰又刺耳。
只不过还没等教导主任翻到殷山越的资料,祝归宁的声音便重新在办公室里面响了起来,语气十分冷静,打断了李朝阳滑稽可笑的表演:
“李主任,听说学校正在准备新建一个多媒体中心?”
祝归宁知道自己和冯顺的家庭背景,自然也能明白为什么李朝阳要向殷山越发难,说白了只不过是柿子要挑软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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