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燃,你赶紧下来啊!”几个小伙伴捧着水往他身上豁。
居燃挪挪屁股又坐到另一边,心疼地擦了擦他妈给他买的花背心儿。他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他是几个孩子里最低的,又不会游泳,他实在怕跳下去就会淹死。
他在岸上肯定是淹不死,可是危亦明就不一定了,果然不过一会儿,居燃就眼睁睁地看着危亦明在水里滑了一脚,然后水面冒了几个泡。
居燃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其他小伙伴没注意到,他急得在岸上大哭。
几个小伙伴听见哭喊声,也忙去拉危亦明,却见那人一脸兴奋地从水里钻了出来,手脖子还缠了一截细细的小蛇。
他皱着眉看着岸上正哭得一脸泪还没反应过来的居燃,捏着小蛇的头爬上岸,不满道:“哭什么?!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笨吗?”
居燃刚才的注意力在危亦明身上,现在找这人离他这么近,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他手里的小青蛇上。
刚收起来的滔滔泪水哗一下就又全放了出来,他惊叫一声转身就往离开他的地方爬。
危亦明揪住他的背心带儿,不让他跑,“你怎么这么胆小。”
居燃哭得满脸泪,“你走开!”
无奈,危亦明把小蛇在地上,蛇翻卷了几下爬走了,居燃吓得不轻,直在地上蹦,脚不敢挨地,巴不得飞起来,就怕踩到蛇。最后,他是被危亦明给背回去的。
其实那天印象最深的还是,危亦明白色面体恤左肩,被他用鼻涕眼泪湿了一大片。
“你小时候真是胆小。”
充满烟火气的夜色,带着危亦明凉凉的声音,把他从幻想带回现实。
“那你小时候也真够流氓的。”居燃一脚踩在了危亦明的皮鞋上。
危亦明笑笑,也没跟他接着斗嘴。他牵着他的手,深情道:“我们结婚吧。居燃。”
气氛刚好,心情也好,可是对方的回应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快。
居燃的眼睛映着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是不是太快了。”他的眼睛移到别的地方,“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危亦明脸色开始黯淡,“怎么会快?我们之间认识了多少年?!我以前对你的不是感情方向不明确,而是那种方向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居燃,难道是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
“可是我们之间缺少了多少年你知道吗?!”居燃也抬高了声音。缺失的那些年是他青春里最悸动,最莽撞,却又有着一腔孤勇的年纪。如果那时候危亦明说这种话,他一时冲动,说不定就会不顾一切就同意了。
可是现在他不能不顾一切了,他还有家。他还要考虑他爸妈,还要考虑对方的爸妈,他们这么深思熟虑地把他们两个分开,肯定就是不希望出现今日的情形。
谈恋爱可以,他们相互付出。两个大男人不用押下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可是如果结婚,那家庭怎么办?他们不可能完整啊?
小张给他推荐的小说里面的内容又窜进他的脑海。
一旦结婚,他们之间相处的身份又变成什么样,难道一定要一个人委身为女方吗?
他们都是男人,理应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
“我们之间缺的那些年,我补回来行吗?缺多少,我补多少。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亦明、”居燃真切道:“我们还需要时间考验。我们不是男女关系。我们还要考虑父母的想法。如果哪一天你觉得我不合适,我可以离开。”
“我知道咱爸妈不同意,什么事都能商量的。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我不能没有你。”
危亦明双手扶着居燃的肩膀,这人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以为这个把月的相处得很甜蜜,他以为他一定会顺利结婚的。
居燃拿开他的手,“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觉得不同意吗?相爱就一定要结婚吗?一定要用一个证书来证明咱们在一起了吗?”
“不、居燃。我只是……”危亦明眉心拧出一个川字。“只是想从你这要一份安全感。我不想再分开了。”
这是他们谈恋爱以来第一次吵架。前些时间的顺利只不过是爆发前的静谧。居燃真的长大了,已经理智到不会再顺从地听他的话了。
“亦明,我喜欢你。结婚我真的做不到,至少现在还做不到,我们还需要时间。”
危亦明叹了一口气,再次牵住他的手,妥协道:“好。”
身边的人并非是寒冰,他跟他在一起时也会热情。现在的情况,不过是从一步到位变成温水煮青蛙。只要他还能抓住他的心,他就不回放他走。
夜很漫长。
两人以危亦明的“好”字结尾之后便再无话。
回到酒店之后,危亦明蹲在房间,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未开封的一包变成一个空纸盒。
居燃蹲在他身边,脸上难得的恬静。
他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对方难过,他也难过。
他安静地吸危亦明吐出的二手烟,自虐地惩罚自己,来让自己感觉到有一点好过。
在这交互式的感情里,所有的情绪都会直接被对方传输到血液里。
烟吸完了,居燃看了危亦明一眼。
然而只这一眼,他就被拉入到一个紧实的怀抱。随后便是一场缠眷急切的吻。
纠缠变得凶狠,危亦明抱起他压到了床上。
“居燃,我想要你。”危亦明在脖颈一处温婉的弧线反复啃咬。
灯没有关,满室温黄的光亮,危亦明带着愁绪却澄明的眼睛被居燃看得真真切切。
一丝惊慌从他心底攀爬,这样的危亦明他竟然觉得可怜,随后就是不可抑制的心疼,而他就在这一阵一阵的心疼里,方寸大乱。
他摸了摸危亦明的脸,随即回答了一个字,“好。”
那人脸上没有笑容,连带让他心房打颤爱抚都向外溢散着悲伤。
带着啮咬的吻像在北风中急速而下的冬雪,落在身上就是一处刀割。而这样的吻就这样嵌在了他的前胸后背。
人如刀俎,我为鱼肉。居燃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块,翻来覆去,不得自由。
可是如果这样会让危亦明好受,他也愿意。他预期不了往后很多年,但是他现在喜欢他不是吗?
男人没有丝毫温存的话语,动作也不像往日调戏居然的时候那么徐徐前进。
最终,一个毫不怜惜的进入,居燃张大嘴尖叫,却哑然无声。他承受了,他们之间在体格的悬殊上,他做了承受者。
进入之后,男人便再没停。居燃咬着嘴喘息着沉默,内心却在疼痛着安慰自己,这只是体格上的悬殊,他们在精神上还是平等的。
别人的欢爱,是共赴巫山时的细雨绵绵,而居燃的却如同提剑进了战场,一场淋漓大汗的搏斗,满床的刀光剑影。
居燃负了伤,无力地倒在危亦明热烫的怀抱里。听见那人在耳边重复承诺,“我们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他闭上微红的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假装入睡。
危亦明没有逼他,只是默默地抱着他到浴室清洗。
夜半,他再次睁开眼睛,抬手反复抚平危亦明微皱的眉眼,心疼道:“怪我懦弱!”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尴尬啊、同志们,上一章是草稿……
不知咋的,他自动发了出来……
嗯……好尴尬、
第37章 第 37 章
从古镇回来后的三个月,居燃的生活方式变了很多。显然有了房事儿,两人的亲密程度似乎更高了。
名门苑的设计费也批下来了,在居然的一再要求下,危伊明把原本的大房子换了一个小两房。
房子的事儿弄好之后,居燃就很自然而然的住了进来。古镇夜晚发生的分歧两个人都选择只字不提。
随着空荡荡的屋子被一点点填满,那里变得越来越有家的感觉。
居燃下班会回来把阳台上已经晒干的衣服收回来,再把该洗的衣服填进洗衣机。
危亦明一天都在家工作,忙得等居燃下班就一起出去健身。
回来后他们就开始在厨房捣鼓晚饭。
居燃喜欢摆弄食材,葱姜蒜爆香,鲜艳的食材切好摆盘放到锅里翻炒,他从小就喜欢在旁边看母亲做饭,这是一个艺术创作的过程。但是被他做出来的饭基本上都是半生不熟。
除了享受过程,居然还喜欢危亦明切完菜转身抱他的后腰,小声地在他耳边指导他。
不过有了指导也没用,他的饭还是一样做糊。每次做饭时不得不预备一下再点个外卖。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浪费了几天食材之后,居燃竟然真做出来了一桌勉强还能入眼的饭。
危亦明激动得把人摁在冰箱上就是一顿亲。
也许是身体上的屈服带来的心理上的臣服,居燃觉得当受也没那么恐怖。
他搬走的那天,小张也退租了,要跟他的男朋友回老家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