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末寝室不熄灯,但忙了一整天,又喝了酒,大伙儿都有些犯困。排队洗完澡就一个个往床上爬,倒下去没一会儿,闲话还没说两句,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叶伦是最后一个,关了吊灯,蹑手蹑脚地摸上床。
周宝宝贴墙睡在里边儿,借着月光,直勾勾盯着他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得叶伦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你好看啊!”脑残粉模式上线,周逸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叶伦无奈,“你酒喝多了吧?喝多了就赶紧睡觉!”
“哦。”周逸超听话,嘴巴一闭,眼睑一合,睡着了。
叶伦摇摇头,将叠成豆腐块儿的毛巾被抖开,妥妥帖帖地盖在身上,而后舒舒服服地躺下。
结果下一秒,周宝宝把被单一掀,又凑过来小声道:“那什么,我就随便问问……你有没有梦游症啊?我前两天看新闻,有个男生精神有点问题,脑子不太好使,晚上梦游的时候拿刀把下铺的室友给捅死了……”
“……”
叶伦翻白眼,心里直叹气——你说的以上几点哪个跟我沾得上边儿?是“神经病”还是“脑子不好使”?
“你要是再说话,我醒着也能捅死你哦。”叶伦扭头盯着他,干巴巴地说。
周逸吓得一捂嘴,眨眨眼睛,转过身拿屁股对着他,脑袋埋进被子里,总算是乖乖睡觉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上铺的兄弟翻个身,呼噜声便渐渐小了。
寝室里安静下来,叶伦在瞌睡虫四溢的环境中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琢磨饭桌上的擎风怎么又不看他,就疲惫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倒不是做梦或者认床,而是同床的小伙伴太能闹腾。
十五岁半的周宝宝人没长大,睡觉也跟小孩子似的,又踹被子又蹬床,两只胳膊张牙舞爪,把旁边的偶像生生揍成了沙袋。
短短一个半小时,叶伦总共被打醒三次,还有一巴掌居然正正甩在脸上。要不是力道轻,叶伦都快怀疑小家伙是不是醒着的,要不怎么就那么准呢?
实在困得不行,叶伦没有力气收拾他,用被子把周逸捆成蚕蛹,又倒头继续睡。
结果好景不长,周宝宝在梦里骑了八公里自行车,现实中的被单就宣告阵亡;他又蹬蹬腿放松,叶伦的膝盖窝就被踹了一脚,愣是把人给疼醒了。
这次醒来,睡意干脆跑了个无影无踪,他抬腕看表:凌晨三点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是睡是醒都尴尬。
屋子里有些憋闷,明明开着窗,却没有风吹进来,像是要下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中秋节刚过不久,眼看就快到霜降了。
提到这个节气,叶伦忽然想起一个很早的笑话。
说有一位主人公,某天看到一个外国老爷们指着日历,跟他旁边的同乡用普通话介绍说:“这是中国人特有的节日,为了纪念一个叫雷锋的解放军战士。”
同乡十分佩服,连连点头称是。
等两个外国人走了,主人公好奇,凑过去看。找半天都没找着“雷锋”,只发现两个标红的字:霜降。
大半夜不睡觉想起这个,叶伦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抓了抓头发,还是决定坐起来,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向阳台。
护栏的高度刚刚好,他把胳膊撑在上面,腰往后压,双肩便轻耸,将柔韧的脊背拉成一条笔直又曼妙的线。
宁静的夜,怡然自得的少年抬头看天。
看到玄月如钩,远方山如海,海与天相接,连成无边无际的画面。
晚风好似凝固的云,掀不起一丝的涟漪,就连最柔软的黑发也乖顺下垂,只有尾端调皮地翘起,勾成妖精撩人的尾巴。
每一个细节都已妥帖,只缺一根点燃的烟,搭配舒展修长的眉、暗示的眼神,便能描摹一种妖娆的风情。
美,却不是叶伦。
他应该是干净透彻的玉,看上去是冰凉的,握住才有暖融的温度。
月光落在身上,像夜莺的羽毛,只会留下一圈银色的光,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十多分钟后,起风了。
树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意味着风势越来越强;闪电划过天空,乌云顶上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紧接着,酝酿已久的大雨瓢泼而下。
叶伦躲在檐下吹了一阵凉风,直吹到浑身冒鸡皮疙瘩,才转身进屋。一回头,发现左边的床铺上,擎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坐起来了,正眼睛亮亮地瞧过来。
看他冷冷淡淡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是被自己吵醒的,还是被雷声闹醒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叶伦总不能当作没看见——他要回周逸的床铺,肯定得从擎风面前过。可现在这种情况,说点什么好呢?——你也起夜啊?不行不行,这太中二了,他问不出口……
两人都傻愣着,最后还是擎风先出声:“睡不着?”
叶伦不好说实话,只得搪塞:“还好,有点认床。”
“嗯。”擎风点点头,没再接话,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平平淡淡地道了一句“晚安”,就背朝外,倒回去继续睡觉。
叶伦闹不清他这是玩儿的哪一出,耸耸肩,轻轻回一句“晚安”,也爬回床上睡了。
后半夜周逸总算安分下来,小狗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两人脑袋对着脑袋,跟孪生兄弟一般,睡得格外香甜。
反倒是隔壁床的擎风彻夜辗转。
他分不清阳台上那个突然从后面抱住叶伦,在他裸露的肩胛上肆意啃吻的自己,究竟是主观可控的臆想,还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我的床分你一半(上)
当天晚上,擎风一整夜都没睡好,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些很糟糕的东西。以至于早上天才蒙蒙亮就被吓醒,悄悄冲个冷水澡,还把弄脏的睡衣睡裤都洗了。
在阳台上晒衣服的时候,自己的内裤旁边贴着一件叶伦的白色背心,他都神经过敏,赶紧换个位置挂。
擎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但他还年轻,正是骚动的年纪,没那么强大的定力来抵御外界的诱惑,稍微一点暧昧不明的暗示都足以产生天崩地裂的效果。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出门,以后也尽量离叶伦远一点……
他现在无比后悔头天晚上的浅眠。没看到昨夜那个充满风情又难掩寂寥的叶伦,他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更不会幻想着要从背后拥抱对方,再给他一点温度。
——彼此都是男人,这种冲动又算什么?
体育特长生三天两头有训练,连周末大多也排得满满当当,大伙起床时发现擎风的铺位空着,早就见怪不怪。
叶伦一夜好眠,也把半夜起床那茬给忘了。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次不值一提的潇洒,至于给旁人留下了“心理阴影”什么的,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也压根没有这份自觉的。
与周逸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回来组团开黑,打两把游戏,叶伦真正算是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经历过一点波折,他的大学生活总算走上正轨——学业轻松、广结善缘,还有桃花朵朵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一的问题,就是同床共寝的小屁孩儿太不安分。
叶伦一开始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周逸只是过于兴奋,才会在梦里大练太极。
睡了几晚后才发现,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睡眠习惯:小家伙智商高,思维活跃,就连睡觉都无法阻止他征服世界的步伐。于是躺在旁边的叶伦就首当其冲,成了倒霉的“牺牲品”
他平均每天晚上都要被弄醒两三次,醒后把周逸往里头推一推,再躺下继续睡。如此循环往复,不出三天,脸上就浮现出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戴上黑框眼镜都遮不住那种从里到外的疲惫。
憔悴的叶伦灵敏度直线下降,走路慢慢吞吞,说话总是慢半拍,莫名有种呆萌味道。
这可把学院里的迷妹们心疼坏了,整天跟前跟后,嘘寒问暖的;周宝宝自己也十分愧疚,还企图网购一根绳子,让叶伦把他绑起来,结果当然是被狠狠拒绝。
“我不玩SM。”叶伦惊恐地说。
“我也不玩啊!”
周宝宝说完才想起来哪里不对,歪头问:“SM是什么?”
叶伦叹气,摸其头,正儿八经地回答:“就是SB的升级版。”
“这样啊!”周逸恍然大悟。
“嗯嗯。”叶伦微笑点头。
一旁围观了全程的老大,对于这种面不改色的胡扯非常钦佩,赶紧吃两根红薯干压压惊,才插嘴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叶伦还要住一个多月呢,如果一直睡不好,身体会撑不住的。”
“那怎么办?”周宝宝超苦恼,“不然换我睡外面?”
“那样的话,我每天晚上都有被你打到墙上去的危险。”叶伦打了个哈欠,伸手从方炜那里拿了两根红薯干,自己一根,递给周逸一根。
三人咬着各自的零食,大眼瞪小眼,满脸都写着“没辙”。
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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