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邓尼茨4月30日上午才收到总理府用海军绝密电码拍来的一份电报:“新的背叛活动正在进行。根据敌台广播,帝国领导人已通过瑞典向盟国提出投降。领袖指望您飞快而果断地处理所有叛逆者。鲍曼。”
又是希姆莱,邓尼茨头疼的拿着电报想,为什么总是要自己去和他对上呢?飞快而果断地对付一个还掌握着警察部队和党卫队的帝国领导人,这根本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虽然希姆莱的行为显然是违法的,但是这时候的主要任务难道不是维持秩序,更多的拯救难民吗?而且自己哪里有对抗希姆莱的力量呢?
邓尼茨细细盘点着手中的部队。为了执行运输任务,海军的全部舰船都出海了,而且所有的海军陆战师和陆战营都去支援陆军作战了。别说是自己,就是自己在弗伦斯堡的参谋部都处在毫无保护的状态下。而希姆莱,他完全可以命令他的党卫队抓捕自己。所有无论如何,武力都是不可行的。而且暴力必将导致混乱,在这种运输难民的关键时刻,混乱是绝不能出现的。思量再三,邓尼茨终于做了决定,他告诉自己的副官:“去告诉希姆莱,我希望能和他碰一次头。”
邓尼茨想知道,希姆莱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希姆莱同意了邓尼茨见面的要求。我们约定在卢卑克的一个警察营房里会面。邓尼茨本人并不觉得这会面有什么问题。但当中午时分,当邓尼茨准备启程前往兵营的时候,海军战争指挥部的司令威廉迈瑟尔海军上将以及大区指导部部长韦格纳一同来到了邓尼茨面前,对他的行程提出了强烈抗议。
“您只身到希姆莱那里去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他决意扣押或是暗害您怎么办?”迈瑟尔是邓尼茨接任海军总司令后才提拔上来的,用以代替之前的海战指挥部司令,雷德尔的心腹,库尔特弗雷克,对邓尼茨一向忠心耿耿。
“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邓尼茨自己倒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被他们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的安保的确有那么一点不过关。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您就不能对您的人身安全上点心啊?!”迈瑟尔对自家长官在安全方面的大条十分无语,其他同级别的官员都恨不得身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才好呢。偏偏他就对此毫不在意,连去见希姆莱这样危险的事都不知道多带些人。
“好啦好啦,我会注意的。”被下属这样说,邓尼茨稍稍有些郁闷,他只是不懂为什么总要带着那么多的警卫什么的,把力量都集中到运输难民上明明要更好一点。
“总之,今后您再也不能就靠着您的那只狼狗来保护了,难道别人都拔枪了,您才要叫它上去开咬吗?您至少让我把克雷默海军少校连同他的潜艇艇员派到弗伦斯堡吧。除了您,还有参谋部在那里啊。”迈瑟尔一副快疯了的表情,邓尼茨则对迈瑟尔诋毁自家狗狗的说法表示了不满和抗议。
“Wolf可是一只很好的狗狗,还是当年雷德尔元帅送给我的呢。”
“元帅阁下,重点,重点!”韦格纳同情的看了看要暴走的迈瑟尔,赶紧出声提醒邓尼茨。
“哦,好吧,让他们去弗伦斯堡吧。”邓尼茨这才想起自己还得批准迈瑟尔刚刚的建议,后者已经被郁闷的快哭出来了。
当邓尼茨走进卢卑克的警察营房里时,他觉得迈瑟尔的建议还是有必要的,看来自己的安保地区需要加强。这里面几乎集中了党卫队的所有高级将领,而希姆莱慢条斯理的让邓尼茨等他一下。邓尼茨不爽的发现,似乎希姆莱已经觉得他就是国家元首了一般。于是他不想在这里多逗留,打算开门见山的谈完就走。
“您是否知道,我那里的传言越来越盛,都说您准备通过贝纳多特伯爵与西方建立联系。”面对邓尼茨的探问,希姆莱再次断然否认。
“这种说法纯属捏造,绝没有这样的事。”
“那么,这就是毫无根据的传言了。在眼下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不可以由于内部意见分歧再引起混乱。”邓尼茨实际上对电报也心存疑虑,元首一直信任希姆莱,怎么会莫名的说他叛国呢?
“是的,我完全赞同。”希姆莱对邓尼茨的话大点其头,邓尼茨和他握了握手,他们友好地道了别。
当邓尼茨返回弗伦斯堡的路途中,苏军已经占领了柏林市动物园。一支先头部队可能只与地堡有一街之隔。对此,元首依然淡然自若。吃午餐的时候,他与两名女秘书和厨子闲聊,好像是与贴身人员的一次普通聚会一样。他只是比平常安静了些,这使得这次午餐好像一次死亡的宴会。
午饭后,元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回房去换衣服。他认认真真地刮了胡子,换了衣服。上身穿着橄榄绿的衫衣,下身换了裤子、袜子和一双黑鞋。他走出门,把身边的亲信召了回来。一起前来的有鲍曼、戈培尔夫妇、克莱布斯、布格道夫,元首的两名女秘书,以及他的私人副官奥托根舍。和元首一同从房内出来的还有爱娃,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色苍白,但很镇静。她穿着黑色的,上边有白色装饰的礼服,戴上一副十分珍贵的镶着绿宝石的镯子。元首宣布,他将同他的夫人一起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的章节都太压抑了,呆萌的邓乖乖出来调节一下气氛,当然,没有证据说狗狗wolf是雷叔送的。雷叔:我才不要送他~~乖乖总是这么呆萌呆萌的,可爱啊
766 自我毁灭
元首开始与众人一一握手。他脸色惨白,眼中含着泪花。当他和女秘书特劳德尔荣格握手时,他两眼直盯着她,却又似乎视而不见;口中喃喃地说了些什么,但她没听懂。她始终处于神志恍惚的状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室内的一切,元首要自杀了,那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爱娃希特勒,新任的元首夫人,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女秘书,脸上带着悲哀的微笑,伸出手将她搂住了。荣格这才有点醒转过来。
“至少你得离开这里”,爱娃的嘴角带着笑意,随后却忍不住轻微的抽泣起来,“然后替我向慕尼黑问好。”
而元首则把他的私人副官根舍拉到了一边,鲍曼也在旁边听着。元首告诉他们他最后的决定:“我和夫人要在下午自杀。根舍,你要确保我们两人都真正的死掉。如果确实需要,你可以补上致命的一枪。然后,你要把两具尸体都焚烧成灰。我不想让俄国人拿我到蜡像馆里去展览。至于我的掩蔽部,要保持原封不动。我想让俄军知道我在这里呆到了最后一刻。”
元首说完这番话,平静的望着根舍:“根舍,你能做到吗?”
“是的,我的元首。我能作到。”根舍悲哀哽咽的回答,他止不住的要流泪了。
“我的元首!”真的到了元首要自杀的那一天,戈培尔夫人还是无法忍住自己的悲伤,她跪了下来,恳求他不要这样,“请您活下去,不要抛弃我们,不要抛弃德国!”
元首轻轻扶起她,却没有因为她哀恸的求恳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我的死可以挪走邓尼茨未来道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好让德国得救。这不是在抛弃德国,是在拯救它。”
这时候,根舍正在给元首的司机肯普卡挂电话:“我要200升汽油,立刻就要。”
肯普卡被吓了一跳:“你在开玩笑吧,要这么多汽油要派什么用场?”
“你把它弄到元首的地堡入口处来。一定要弄到!我回头再向你解释。”根舍无法在电话里想肯普卡解释,只能这样硬性的要求。
“可剩下的约4万升汽油都埋在动物园底下,而动物园又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要到5点钟炮击有间歇的时候才能取出来。”
“我一个钟头也等不及,看是否从打坏的车里吸点儿出来。”根舍的命令让肯普卡极其不解,但他还是去寻找汽油了。
而元首则在与他多年来的私人飞机驾驶员鲍尔告别,他难得的大动感情,和他紧紧握着手。鲍尔劝他
乘飞机逃往阿根廷,或者逃往日本,或是某个阿拉伯国家,阿拉伯人一向是元首忠实而坚强的朋友,因为他们都赞同反犹主义。但是元首没有采纳鲍尔的建议:
“一个人要有勇气去面对后果——我将在这里结束一切。我知道,明天千千万万的人都会咒骂我——是命运要这样子的。”
鲍尔不禁抽泣了起来,元首却显得泰然自若。他对鲍尔为他的长期服务表示感谢,并将他心爱的腓特烈大帝的画像送给他作为礼物:“我不想让这幅画丢失。这是要给未来留下的。它有很大的历史价值。”
“如果您允许我将来把这幅画交给某个博物馆或者美术馆,我才能接受。”鲍尔摇着头不肯以私人名义接受画像。
“这是送给您本人的,”但元首坚持不改变他的说法,而且他微微一笑,调侃起鲍尔,“过去,每次要把这幅大画像从这个总部运到那个总部时,您不是都抱怨多多吗?”
鲍尔不好意思的笑了,这倒是冲淡了悲哀的气氛。元首也在笑着,但很快他少见的笑容就消失一空,转为痛苦的神色,他又一次紧紧地握着波尔的手,叮嘱他:“波尔,我要他们在我的墓碑上写上这句话——‘他是他的将领的受害者!’你一定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