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凡沉默了很久,虽然之前的话有些带点虚假成分有博取同情之嫌,但是阿贝这样毫无防备地接纳他,着实有点让生活在现代社会复杂人际关系中的殷凡惊讶了。同时,也开始真正敬佩这个娇柔的美丽女子。
“我真的十分感激您的帮助,可是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将来一定会离开菊下楼,即使这样,您还愿意收留我吗?”不同于一般人的欣喜若狂,殷凡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进那双灰色的眼眸。
出乎他意料的是,阿贝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大笑起来,她摸摸眼前小小少年的脑袋,“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是不是特地来学我的手艺的,如果可能,我倒希望所有人都能做出好吃的料理,因为料理是要带给人幸福的呀。”
对于殷凡留下来这件事,最终只有一个人反对,就是绍安。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他恼怒地揪住床上少年的领子,狠狠地把人压到床角,脑子里全是被人戏弄的气愤。
“我只答应不做奇怪的事情,我并没有违反约定!”因为身体虚弱没办法挣脱的殷凡有点无奈地辩解。“更何况,如果有异议的话,为什么不去找阿贝师傅?”
“啊!混蛋!”绍安本来细长的双眼几乎瞪圆,咬着牙说道,“我自然会去找师父,但在这之前,得先教训你!”
“绍安!”小小的金玲努力踮起脚尖,试图分开两人,“别这样,殷凡不是坏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厌倦了绍安的纠缠,殷凡就是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冒火了。
绍安那个气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家伙仿佛看小孩一样的眼神时,平时还算冷静的自己就忍不住生气。他定定地看着殷凡,凑到殷凡耳边,压低声音没让身边的金玲听到。“我只想告诉你,菊下楼会是我的,谁要敢动我的东西我不会原谅他的!”
殷凡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如果是别人听到一定会笑话绍安的自大,但殷凡知道,十几年后这个男人真的差点毁掉了菊下楼。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放心,我没想过要来和你争什么,你的对手,不是我。”
“哼,等你能拿起锅子的时候,我们就来比一场,让师父看看谁才是合格的厨师,失败者必须答应胜者一个条件!”
金玲茫然地眨着眼睛,“绍安,你是说殷凡会成为厨师吗?”
绍安抬起下巴,“菊下楼可不需要吃白饭的!”
殷凡无奈地动了动嘴角,最后摸摸金玲的头发,“为了回报你的母亲,我会努力的。”
金玲看着这个很好看的小哥哥,忍不住小声叮嘱道,“你不要担心,妈妈不会让你受欺负的,阿玲,阿玲也会保护你!”
看着突然脸红的金玲和头发乱糟糟的绍安,殷凡嘴角的微笑慢慢扩大。
阿文,不知道你在现代还好吗,我不太好,可能被扔到了一个麻烦的地方啊……
第3章 春节挑战
来到异世的第一个春节,殷凡是和阿贝一家一起过的。
距离被捡到已经有一周,日常的行动也没有大碍,殷凡就试着在厨房打打下手。初来乍到,他不敢表现得太夸张,身体的缩小也大大影响了他的水平,即便这样,也足以令人们惊叹这个白发少年的天赋。有些时候也和阿贝师傅讨论一下药膳的做法,与绍安斗斗嘴,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听绍安挑衅,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去和小孩子斗嘴这种事毕竟太掉价了。更多的时候,殷凡会背上药篓,去山里找一些药材和食材,幸运的话,还能在自制的陷阱里打点野味给晚饭加个餐。
“今天我们来守岁吧,可不要睡着了。”阿贝给金玲披上一件火红的小短褂,“今天就早点打烊,妈妈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金玲的小脸红扑扑的,笑得见牙不见眼,用力点点头。
阿贝向厨房里的绍安和殷凡招招手,拿出两件棉袄,一件深蓝的,一件绛紫的。
殷凡诧异地问,“我也有份?”
阿贝将那件绛紫的衣服交到他手上,“那是自然,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
绍安有点不平,接过深蓝的那件瓮声瓮气地道过谢才回去干活,走到一半停住,回了房间把衣服放好。
殷凡摸着手感绵软的衣服,认认真真地说,“阿贝师傅,你还是从我工钱里扣吧。”说完这些,他才转身回房,留下阿贝一脸笑意。
绍安已经13岁,有自己的卧室,殷凡暂时和他一个屋子。殷凡走进房间的时候,绍安正在仔细地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几日的室友生活,殷凡已经发现绍安看似阴沉,实际上意外的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
绍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比赛。”
殷凡摊开手掌,指指自己依旧发黄的脸色和瘦小的身板,以示自己如今是多么“弱不禁风”,“就不能过个快乐的新年吗?”
不出意外得到了一枚白眼。
时间过得很快,当殷凡整理好杯碟,落日的余晖已经彻底消失在西山后面。家家户户点上灯,摆出精心准备的精美菜肴,和和美美地享受起天伦之乐。这个时候还不流行到饭馆去吃年夜饭,所以菊下楼歇业,阿贝亲自动手准备了美味的菜品,有些是殷凡吃过的,更多的是他见都没见过的,他不露痕迹地将那道杏仁豆腐拿到自己面前,离阿贝最远的地方。吃过饭,金玲拉着同样难掩兴奋之意的绍安去放烟花,殷凡端着黄酒小口啜饮,天气太冷,阿贝特许他们喝点酒暖身子。
守岁对于几个十岁大的孩子们来说太勉强了,阿玲趴在桌上忍不住倦意,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阿贝拍拍自己女儿的背部,拧她的小鼻子,“小懒猪!算了,去睡吧。”小姑娘揉揉眼睛,“嗯……妈妈晚安……绍安,殷凡,你们要守岁吗?”
殷凡摇摇头。
绍安看了一眼身边的殷凡,也摇摇头。“我不会输给你的!”
这有什么好比的啊……殷凡极力忍住吐槽的冲动,掏出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事实上,短短半个时辰,身边家伙的三根呆毛就一动不动了,因为主人已经睡死过去……
从卧室里找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殷凡不是没想过把他搬回去,只可惜条件有限,13岁的男孩子已经开始长个,完全不是他这样的豆芽能扛得动的。
把女儿安置好的阿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白发的少年沉默地坐在火炉边,身边趴着半大的灰发小男孩,屋子里除了毕啵的木柴爆裂声,就只剩下书页的哗哗声,说不出的安详。
阿贝走到殷凡身边,难掩笑意,“绍安身上的毯子盖反了。”
!!!
好吧!谁知道古代的毯子哪里是正哪里是反啊!!
阿贝忍笑着想扶起绍安,手刚刚碰到毯子,突然脸色一变,侧过身干呕起来。
殷凡也是脸色一变,跳下椅子,手已经搭上了阿贝的手腕。
果然……
阿贝很平静地放下手,轻声问道,“是不是?”
“嗯……已经一个多月了。”
阿贝左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这几天胃口都不好,没想到真的是有了孩子。”
“那宝宝的父亲在哪里?”殷凡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他去了远方,可能会回来,可能不会回来。”阿贝说罢,紧紧握住殷凡的肩膀,“不要把这些话告诉阿玲,拜托了。”
“嗯。阿贝师傅,你最好找个郎中调理下身子,身体有点亏损,要尽快恢复过来才行啊。”
小当家的到来对于阿贝师傅来说显然是意外之喜,殷凡也在明里暗里地为她进补,那天把出来的脉象确实有十分严重的亏损情况,可以说,如果不好好调理地话对于生育是十分凶险的。
令殷凡头痛的还有一件事,由于几天前实在忍受不了绍安毒蛇一般的视线,他就爽快地答应了比赛,对此,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家伙放出风声,居然说成是阿贝师傅的两位弟子切磋厨艺,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令殷凡十分担心好面子的绍安会更加偏执。
比试的时间定在大年初八,这个时候正是大家都愿意出来的时候,顺便也给菊下楼做做广告。
因为两人在大部分人眼中都还是小孩子,就没有请来重量级的人物,只有四川厨师协会的一位委员与阿贝师傅算是有名望的大人物。
基于春节的原因,阿贝给出的题目是春卷。
春卷啊……
第4章 首战告捷
其实这是个很刁的题目,因为春卷不仅要炸,还要考虑馅料的味道,这样一来如何在二者之间寻找一个适宜的温度就很考校厨师的技艺。如果说殷凡的瓶颈在于重生之后脑子和身体的不符,那么绍安的问题就简单多了,他所要担心的仅仅是怎样改良菊下楼春卷的菜谱,使得它变得更为出色。
题目是一早就公布的,两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