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祺佑没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夸,“还好吧,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宋祺佑把事情都当作物理问题有条有理地解决,虽然不解风情,但意外地浪漫呢。
心里一直害怕所以回避的事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时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把这事先放下,甩着宋祺佑的胳膊问:“怎么办呢,没时间逛街了。”
“明天再去?我明天没事了,可以一早就去。”
“好呀,明天干脆把家具也看看吧,有些确定了样式还要等定做。”时钟站起来拍拍裙子,“现在去庆祝一下?去寻欢作乐吧!”
时钟把车停在了路口,说想和宋祺佑散着步到酒吧去。可春的夜晚仿佛对冬日存有温怜,风过让人觉出寒意,散步的决定这样不明智。
他往宋祺佑大衣里躲,宋祺佑也撑开臂膀任他藏,两人别别扭扭地赶着路,在路两旁的繁华与迷醉间说说笑笑,是和能见到的所有情侣一样的,一对平凡的情侣。
宋祺佑之前一直无法习惯酒吧杂乱又无意义的氛围,处于其中令人别扭。可现在时钟是他存在的最好理由,有模有样晃着器皿的时钟,迷幻灯光下美丽脆弱的时钟,递来一杯颜色像海浪的酒的眼尾上扬笑着的时钟。
“给。也就你挑这种酒精含量极少的喝。”
宋祺佑不好意思,接过抿了一小口。时钟期待地问:“怎么样。”
“唔……挺甜的?”
“宋老师真是……”时钟笑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也就能尝出个甜味了。”
这不是太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了吗?宋祺佑又喝了一口,听时钟在吧台里快活地说:
“Fred说我学得很快,现在水平已经不错了。他说我可以去考个证,不过我不想考,在我自己的酒吧玩玩,要什么证呢。不过宋老师你信不信,只要我每周只调个位数杯,大家还是会争着买我调的酒。”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宋老师你怎么唱起了歌?”时钟眼睛眨着,“宋老师,你这么快就醉了吗?”
是因为是时钟亲手调的酒吗,所以我这么快醉了?脑袋越来越沉,宋祺佑醉得很称职,嘟囔了句“我没醉”。
时钟笑出声:“刚认识,不对,应该是宋老师刚认识我那会儿,来这还只肯喝果汁的那会儿,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又叹口气:“我也想不到,谁敢想呢。也是在这儿,我收到你说爱我的纸条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楼下鼓点全像雨点往我心上落,心像吸饱水的海绵,又潮又重。”
时钟凑近亲了一下眼神迷离的宋祺佑的额头:“宋老师,醉了的话,下面的话听过就过了吧。
“我刚回国时并不确定要不要开酒吧,就买了枝花扯花瓣,这种方式能遇到你,不能遇到你,能,不能,扯到最后是‘不能’。我特别不服气,强行为你凭空扯了片花瓣,这酒吧就开起来了。
“这段时间我渐渐想明白一点,你希望我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在把我推开,而是想我们能各自作为独立个体更紧密地在一起。所以虽然很难,但我有在努力尝试,虽然很累,但如果结果对我们的未来很好,那一切都很值。
“但宋老师,我刚刚说的是我只想明白了一点儿,剩下的,尽管我应该是独立个体,我依然坚持大多数事情的核心是你,大多数决定最终做下也还是为你。我觉得这是‘爱人’应该做到的。
“宋老师,你永远是我的最后一片花瓣。”
迷迷糊糊的,宋祺佑的意识里下了一阵花瓣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更!明天正文完结!
☆、23
“这床是不是太小了。”“这床是不是太大了。”
两人异口同声。宋祺佑茫然地加注释:“这睡三个人都足够了。”
时钟看着别的床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宋老师还想三个人睡?”
这是怎么理解过去的?宋祺佑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它太大了,我们俩睡会显得空。”
“还好吧。”时钟打量着一款面积更大的,满意地点点头,“大点方便做。”
导购员一脸“我什么都听不懂你们慢慢挑选”的职业表情站在旁边,宋祺佑窘迫地走到时钟身边,走过去了又不知道做什么,就只捏了捏他的手心。
时钟抬头一笑:“就这个了吧,我很喜欢。我们去看床单被套吧。”
“客卧呢?客卧不买床吗?”
“哪有客卧?”
“我们不是四室吗?”
“对呀,卧室,你的书房,我的衣帽间——原定的衣帽间太小了——还有一间先空着,以后有别的用途再说。”时钟皱眉,“不要客卧,没有客人,有客人让他们去住宾馆,不能打扰我们夜生活。”
好吧,反正爸妈短期内应该不愿再见到自己和时钟,时父时母也不会留宿,其他朋友就无所谓了。宋祺佑伸手把时钟的眉毛抚平:“好。”
眉开了眼就笑了,时钟脚步“嗒嗒”地往前走出几步,转半个圈回身看着宋祺佑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床单被套?一般的就行吗?白色?”
“白色可以。”
“那就这种白色带点灰的吧。每次换也都固定这种,免得再选了。”
时钟又热情高涨地去看床头柜,比他刚刚挑书店装饰品时积极多了。挑装饰品时他只随便地小手挥了一片区域让人算价尽快送去,就兴冲冲地拉着宋祺佑挑选家具。
“是在床头柜上放个灯还是再专门装床头灯?灯还是必要的,我会想看着你做……”
“放个灯。”宋祺佑仓促地打断,“放个灯吧。”
时钟故意调笑:“宋老师,我们对事物的理解是不是有代沟啊?家具如果没有服务于嗯嗯嗯嗯的梦想,和木头塑料有什么区别呢?”走到沙发区又抛下句,“‘嗯嗯嗯嗯’是被消音了。”
看着绕着一张张沙发转悠的时钟,宋祺佑由这玩笑突然想,如果要概括时钟,该用什么词呢?时钟矫情诡谲,但又无比真实,脆弱无助,却不放弃希望,偏执任性,也有满怀的温柔与爱——形容词们组队前来,见到他后叽叽喳喳地商讨一阵,都说“我不行”“我不行”。
非要说的话,宋祺佑觉得时钟是小王子,不仅是想要一只草吃得不多的小羊的小王子,会看很多次日落的小王子,爱着一株玫瑰花的小王子,还是褪去这些后,他独一无二的小王子。
“宋老师,我想买这种球形沙发。”时钟盯着一片毛绒绒的球状物说。
“啊?”宋祺佑回神,“可以。有两个客厅,一个摆这种沙发,一个摆普通的长条沙发好吗?”
时钟没注意到他开小差,继续说着:“大客厅摆长条的,小客厅多摆几个球。小客厅做成游戏厅吧。前几天你加班,有几个大学生来酒吧不撩汉聊了一晚任天堂,听得我特别想玩游戏。”
宋祺佑没想到时钟竟然会听那几个人聊天,说:“好。”想起刚刚走神想的,又问:“你要不要买个秋千?”
他本意是这种颇为天真的装饰与时钟风格挺配,可时钟好像想歪了很远很远,眯着眼不怀好意:“宋老师,你消除代沟的速度很快嘛。”
宋祺佑不明所以地“呵呵”干笑,迅速转移话题:“桌椅还没开始挑吧?那边挺多桌子的,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着急,桌子椅子要选好久。”
“嗯?为什么?”
“椅子要看形状、椅背高度,布料的不能多买,容易脏;桌子要看高度、大小、牢固程度、躺上面会不会不舒服……”
诶诶诶?
“啊,这么一想还是要买几块地毯,厚厚的那种,这样冬天可以躺上面。还要买几块专门放飘窗上的毯子,我们的飘窗可大了……”
诶诶诶?
主要家具在一片混乱的“诶”声中买完了,剩下的都是些日常生活中发现缺了再添的小物件。刷卡时宋祺佑没能免一阵心痛,但和时钟一起布置他们的新家,想想又很开心。
是和时钟一起的,新天新地。
部分家具是定做的,做好运送再在家里装好还要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时钟的书店先行开张了。因为装潢得非常小清新,噱头也做得很足,开张前几天人几乎爆满,但大多是参观性质,慕名而来看看有哪些书卖罢了。之后人渐渐少了些,看书的人的比例高了起来,但买书的人还是不多,只有几次有人一次性买了特别多某一专业相关的书,总算是贡献了些书籍进账。
不过时钟不太管这些,二楼休息区的角落是他专属阅读区,还专门开了个小窗,正午时阳光可以照进来。一旦他窝进沙发,一直到晚上回家,外面的世界才重新和他有关联。
书店门口的风铃响一阵,宋祺佑抽了一点点空来看时钟。新招的收银员还不认识他,看他往二楼休息区走,轻声叫来了正在整理书的店员,挤着眉毛说:“那个人没消费就去休息区了,要不要和他说一声?”
店员往二楼看一眼,正好看到宋祺佑的侧脸,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是我们老板的男朋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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