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真是时候,在紫原这里受了气没办法发泄的禾子护士,抓住对方的衣领就把对方举了起来,同时骂的对方狗血淋头:“你怎么做家长的啊?自家小孩子病的都住院了,你到现在才过来!”
“我……”
“我什么我,别想找借口,不负责任的家伙,让小紫原在这里担惊受怕,枕头都哭湿了。”禾子想象着紫原孤独的场景,感性的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原本看热闹的紫原嘴角抽搐,这女人脑补的功能也太大了吧,他什么时候哭湿了枕头?!不会是梦到零食流口水吧。不过看到这个男人吃瘪也怪有趣的,紫原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你……”
“我怎么啦?我这是正义的行为,为小孩子打抱不平,为他们争取应得的爱!不管有什么事情,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想要孩子,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们生下来。”禾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紫发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坏蛋啊,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衣冠禽兽?
“够了。”紫发男子轻松地掰开禾子护士的手,上位者的气势把禾子护士压的说不出来话,“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现在是不是已经健康了,我花了那么多钱,不是听你说教的。”
“既然您这么有钱的话,连儿子都不能喂饱吗?!就因为您的疏忽,紫原以后的肠胃都不会健康了。”禾子抓起紫原的胳膊,严重的营养不良,细胳膊细腿的,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圆润。
听了禾子护士的咆哮,紫原爸爸皱起了眉头,心疼一闪而过,但是更多的还是无边的冷漠。紫原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忽视了,以前是自己傻,但是以后他绝对不会再饿肚子,他可以自己找食去。至于路痴的问题,在紫原的观点中,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会走回来的。
“饿了就跟护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紫原爸爸留给紫原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就匆匆离开了。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脑子乱的跟麻团一样。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超级大路痴,即便是在医院里,也会走丢。
紫原拍拍禾子的后背,发现对方居然在发抖,出于同病相怜的感觉,难得好心的安慰:“禾仔,那个男人惹你不开心的话就去吃东西吧,唔,顺便帮我也带点儿。我喜欢吃美味棒。”
“哦呵呵呵,果然我禾子女王才是最强大的。”紫原看着禾子抽风,果然是他脑袋被青仔(青峰)踹了,才会想去安慰她。明明上辈子饿到住院的时候没遇到这么奇葩的护士啊。
紫原爸爸或许被禾子大骂一顿之后,有些悔悟了,又来看了住院的紫原几回。然而紫原爸爸每回来看儿子的时候,儿子不是在吃,就是在睡,明明以前哪怕他再冷淡,只要一回家,儿子就会颠颠的跑过来求抚摸的。
紫原爸爸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儿子,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紫原依然是那副懒洋洋没精神的样子,将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贯彻到底。紫原爸爸埋头于手中,很久很久,看着紫原跟亡妻相似的面容,长长的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啊,又饿了,找禾仔送点吃的来好了。”紫原在爸爸离开之后,翻个身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目光呆呆的说。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紫原爸爸终于准备把紫原接回去了。在离开医院的时候,禾子护士眼泪汪汪的抱着紫原不舍得让他走。
“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禾子爆发了,在只顾着吃零食的紫原头上敲了一个栗子,然后带着鼻音的指着紫原爸爸说,“你一定能够要照顾好小紫原,不然……”禾子词穷了,她什么都威胁不了紫原爸爸。
“不然怎样?”紫原爸爸保持着打开车门的姿势,挑了挑眉毛。
“禾仔你太弱了,看不顺眼的东西直接碾爆就好。”紫原坐进车里,冲着禾子护士摆摆手,眼睛微阖,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听了紫原的话,禾子抓狂的猛晃旁边的电话亭,一不小心就把电话亭给举起来了。看着旁边人惊诧的样子,禾子尴尬的把电话亭放回原位。
“怪力女。”紫原嘟囔了一句,转个身睡了。倒是紫原爸爸露出了一点笑容,从来没笑过的紫原爸爸一笑,如同天山上的雪莲花开,周围人最主要的是直接受害者禾子,全都傻乎乎的愣在那里。
“好漂亮……”禾子眼睛里面冒星星,“小紫原每天懒懒的,如果笑起来应该和他爸爸一样好看吧。唔,好可惜,没有成功逗小紫原笑过。”
紫原爸爸再次板起了面孔,原本想坐在后座的,结果发现儿子睡觉把所有位置都占了,只好关上车门,做到了前面,对着司机说:“直接去赤司宅。”
车子是高档车,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皮椅跟床一样舒适,空调温度适中,紫原睡得很美。直到到了目的地之后,紫原才被爸爸叫醒。刚醒的紫原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动了一下嘴巴,眼睛就又想闭上了。
紫原爸爸想到今天的安排,伸出双手把紫原抱起来,在管家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了赤司宅。
侄子
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大的古建筑,足以看出赤司家的丰厚底蕴。走在回环往复的长廊上,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偶尔还会有几个仆人路过。这座建筑是暗红色为主色,如同干涸的血液一般,紫原爸爸目不斜视,但是却在心底感叹,已经六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直到快到会客室的时候,紫原爸爸才叫醒了睡得美美的紫原。紫原揉揉眼睛,跟在爸爸的身后,拉开了房门,木质地板上有两个人,都以非常标准的姿势跪坐在那里。比较年老的那个,红发红眼,却光华内敛,与整个房间和谐的融合在一起,隐隐的压制周围的一切。而看起来跟紫原差不多大的那个也是红发红眼,那颜色看起来却非常张扬。
紫原有些不敢置信的眨眨眼,这是,小时候的赤仔?
“大哥,好久不见。”紫原爸爸拉着紫原同样跪坐在地板上,但是姿势没那么规矩。他冲着年长者鞠躬,然后让紫原叫人,“敦,叫舅舅。
“舅舅。”虽然不喜欢自己的爸爸,但是紫原还是很尊重眼前这个跟赤司有关系的人的。
“确实好久不见了,健司君。六年了,自从依美离开后,你就在也没有回来过。如果不是我听说敦生病住院叫你把他送回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看到依美的儿子了。”眼前的人脸上有着深深的法令纹,刀劈斧凿的坚硬轮廓,感觉上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就连紫原爸爸都抵抗不了。
紫原眼底有些黯然,他不是真的小孩子,知道自己从来没见过面的母亲,就是紫原依美,赤司爷爷说的人。上辈子他不也是没有母亲,父亲不管不顾的活下来了吗?这没什么。
“大哥,我……”紫原健司嘴里发苦,想要解释,被对方打断了。
“征十郎,过来见过紫原爷爷和小叔叔。”赤司爷爷冲着赤司说,不像是一个关爱孙子的爷爷,更像是在下命令。虽然管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叫爷爷,一个跟自己一般岁数人叫小叔叔非常可笑,但是在赤司这个古老的家族里,非常注重辈分。
如今只有六岁,还没有跟爷爷叫板能力的赤司恭敬的说:“是,爷爷。紫原爷爷,小叔叔。”但是赤司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反正紫原自己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脊背发寒。
“好了,征十郎,你带着敦去你房间玩吧。”面对紫原的时候,赤司爷爷努力和缓了表情,露出安抚的笑容,让紫原更加受宠若惊。直到离开会客室很远,赤司才冲着紫原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赤仔!”紫原叫了一声,但是对方没有理他,而且一转眼就不见了。紫原只好自己走,他不愿意回去看见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只是找找看其他的房间。“走左边还是右边呢?啊,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嘛。”最后紫原决定凭着感觉走。
“你听好了,我的命令是绝对的,否则即使是我的小叔叔也要死。”赤司昂首阔步的往前走,却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一扭头就发现那个紫头发的小鬼居然不见了。把人弄丢了爷爷肯定会生气,赤司只好去找人。
而会客室里,紫原爸爸和赤司爷爷的谈话也在继续。
“当年依美要嫁给你,我极力阻拦,虽然她是我的妹妹,但是我们俩年纪相差很大,我是又当妹妹又当女儿把依美养大的。可是你呢?有照顾好依美吗?!”赤司爷爷声音陡然拔高,凌厉的看向紫原爸爸。
“依美经常跟我说她很爱您,说大哥是最好的哥哥。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明知道依美身体不好,却听着她的话让她生下了敦,让依美那么年轻就……”说到这里,紫原爸爸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赤司爷爷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是依美的愿望,我生气的是依美用生命换来的孩子,你居然从出生下来就不管不问,那么小的孩子因为严重的胃病住院。健司君,你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